第四十五章 狼人

弗拉基米尔城堡。 大墓地。 三十名穿戴了皮甲，手中持着铁枪的枪兵旁边是二十名挽了强弓的弓手。 他们列成一个方阵，枪兵在前，弓手隐在阵后，脸上表情严肃，展现出强悍的气势。 这些士兵，大多数是前两天跟着舍勒骑士冲出城堡，直面森林地精的军队。 多出来十几个新兵是从那场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农夫中挑出来的强壮男人。 安德烈回到城堡后，几乎把城堡目前剩余的全部优秀装备都给了这支不到五十人，却经过考验的队伍。 随着一声军令。 少年大公瘦高的身影慢慢在黑暗中出现。 安德烈表情复杂，看向前面这排列成军阵的队伍。 这是现在他手中最受信任，也是最精锐的力量。 正是午夜时分，头顶的月亮却隐在云层中。 周围的火光只有大墓地前面燃起的篝火。 篝火沾染午夜的露水，燃烧发出噼啪声，升起缕缕白烟。 面前的大墓地，位置在两处丘陵中间的谷地，左右两边和后面都是荒原上凸起的小山。 作为公国领民死后统一的安葬场所，墓地外面两座丘陵间围了一截木栅栏，栅栏旁是守夜人小屋。 看管墓地的守夜人老头此时正在安德烈的身旁。 大约十来具白骨骷髅被堆在前面。 这些骷髅形状有些怪异，虽然是人形，但手脚骨骼几乎等长，头骨上嘴巴的位置稍微有些凸起。 舍勒骑士和女儿蕾芙娜站在骷髅堆前，等着城堡神甫的检验。 不一会，莫维尔慢慢直起腰，走到两位骑士面前轻轻说了几句话。 舍勒便点头，让女儿蕾芙娜走向安德烈。 女骑士靠近少年大公的时候，正听见安德烈在询问守夜人老头：“你是说，月圆之夜出来活动的亡灵骷髅和城堡墓地无关，反而是前面地上堆的那些？” “是……是的，老爷……”回答的声音嘶哑无比。 这名守夜人穿着黑衣，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居住在墓地附近和日夜颠倒的作息，整张脸瘦的和骷髅差不多。 但他有些畏惧的回答安德烈的问题时，却没有称呼他为大公，用的是最常见的老爷。 蕾芙娜有些不满的颦眉，带着剑鞘的骑士长剑伸过去，轻轻拍打守夜人的后背：“注意你的措辞！” “在你面前是莫斯维尔公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弗拉基米尔城堡的主人，伟大的安德烈大公……” “咳咳咳咳……” 蕾芙娜的话音被一串剧烈的咳嗽打断。 咳嗽后，守夜人缩起本来就十分瘦小的身躯，似乎尽量用嘶哑的声音表现出恭敬的态度：“抱歉……咳咳……我不知道城堡又换了新的大公？” 他忽然又抬起头，黑暗中仿佛会发光的眼睛显得有些迷茫：“年纪大了，很多事记不住了，您是第几位大公？” “肯定不是第一和第二位。” “我还记得他们的脸……” “但后面的就记不清了。” “第三？第四？” “还是第五位……” “嗯？”安德烈和蕾芙娜同时一惊，他们彼此对视，都听出了面前这个守夜人老头的异常。 守夜人竟然认为安德烈是第五任城堡大公？ 其实按照莫斯维尔公国在这片荒原土地扎根差不多百年的历史来看，守夜人的话并没有错，老大公尤里是第四任，安德烈继任之后，正好是第五任。 听这守夜人的话，他竟见过公国建立之后所有的大公？ 这时，天上云层散开，一轮皎洁的圆月透出来，在地上洒下月华。 被月光照到，面前瘦弱无比的守夜人老头仿佛被定住。 他停在原地，保持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大公，莫维尔神甫说那些骷髅不是人类的遗骸。”蕾芙娜匆匆把父亲传话告知安德烈。 “亡灵不是从大墓地出来的！” 她的话音才落。 守夜人老头开始发生变化。 月光如瀑，撒在荒原之上。 名字叫做艾登的守夜人老头原本几乎停止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他体内肆虐，艾登的黑衣骤然紧绷，骨骼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骷髅一样的脸也开始扭曲，黑色的毛发从皮肤下飞快生长出来：“嗬嗬嗬！”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喘息，身高也在飞速增长，很快就把外衣撑破。 几秒之间。 艾登就从瘦小的守夜人老头变成了一头背部高高拱起，浑身肌肉粗壮，四肢修长的黑色野兽！ 野兽张开双手，锋利的爪子露出冰冷的光。 它仰天长嚎，露出锋利的獠牙，却又和肮脏的豺狼人不同，口中并没有滴落腥臭粘滑的口水。 反而是原本迷茫的眼神此时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和凶猛。 蕾芙娜拉着安德烈飞快的后退，大墓地前的舍勒骑士和莫维尔神甫也同时变了脸色。 “大公！快让开！” “这是一头狼人！” 月光下，黑毛狼人仰天长嚎：“呃……呜……” 这头活了起码一百年的狼人竟然一直都定居在莫斯维尔公国的大墓地外面，身份只是一位毫不起眼的守夜人。 要不是安德烈白天听到城堡外面亡灵骷髅的传闻，晚上拉起军队来观察究竟，这头狼人不知还要在这里隐居多少年。 “奎撒茨大师来了没有？” “满月下，是狼人最强大的时候！” “这头狼人即使很老，我们也很难对付！” 听见舍勒的怒吼，安德烈眼中有些后悔。 他原本以为一支50人的精锐军队足以镇压城堡外面多年以来一直无害的亡灵骷髅。 晚上的行动，不光没有唤醒白天就忽然陷入沉睡的白龙，更别说通知奎撒茨。 谁能想到一直很安全的老窝旁边会忽然有危险…… 见到安德烈的表情。 无论是不远处的舍勒骑士，还是旁边的神甫莫维尔，脸色都有些难看。 少年大公的布置已经很贴切了，出现狼人是他们也没有预料过的事情。 不过幸好身边还有军队，以及远处随着军队而来的一些农夫。 月光下的狼人很难对付，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对付。 衰老的狼人未必比科米黑森林那条冲锋的精英豺狼人渣德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