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战略抉择

哗哗哗～ 河面上，一艘舰船破开水面，朝着距离安定镇不远处的岸边行驶而去。 “都统，是边将军他们。” 就在战舰即将登岸之时，一名士兵突然出声指向东北方向的河面道。 舰首处，李宝抬眼朝着那边望去，果见一艘车船正在缓缓驶来。 一眼就能看出是边士宁带出去的两艘战舰之一。 “船只立刻靠岸，登岸后等候士宁到来”李宝见此吩咐道。 “诺” 麾下将官立刻恭声领命。 很快，那艘车船也赶了过来。 “士宁，东岸情况怎么样？可是遇到了危险？” 双方汇合后，李宝打量了一番风尘仆仆的边士宁后，出声询问道。 边士宁点点头说：“路上确实遇到了一小股草原骑兵的纠缠，都被我们解决了。 眼下，东岸平原北面的局势很复杂，根据我们的探查，仅是草原部落就不止主公先前所说的那些。” “快说说看！” 闻言，李宝神色微凝。 边士宁接着就将探查到的情况简要叙说了一遍。 最近这十天时间里，边士宁带着麾下的数十名水军将士沿河一路北上，几乎将东岸的草原各部势力全都打探清楚了。 原来，在东岸平原北部和西部，除了于洪飞先前所探知的耶律偶思部、库寒部和靺鞨部三大草原部落以外，在靺鞨东北面还有着段氏鲜卑和鲜于鲜卑这两股势力。 段氏鲜卑的部落首领名段文鸯，是两晋五胡乱华时期的辽西鲜卑人，被誉为辽西段氏家族中最忠勇之士。 永嘉六年，即公元312年，汉赵的镇东大将军石勒攻占了襄国。十二月，广平人游纶、张豺拥有几万人，占据苑乡，王浚让他们在那儿暂时代理原官行使职权，石勒派遣夔安、支雄等七个将领攻打他们，攻破了外围的营垒。王浚派遣都护王昌率领各军，以及辽西公段疾陆眷，段疾陆眷的弟弟段匹磾、段文鸯、堂弟段末波等五万人攻打襄国石勒。 段文鸯正是在这一时期带着麾下的一千多鲜卑骑兵来到了这个世界。 短短半月时间，段文鸯就凭借着自己的勇武和手中的兵力在东岸平原东北部拉起了一个拥众近四千人的鲜卑部落，其纸面实力甚至比耶律偶思部还略强。 不过，段文鸯勇则勇矣，在智谋和兵法战术上与耶律曷鲁相比逊色许多，几次想要发兵吞并靺鞨部都被耶律曷鲁阻止。 而在段氏鲜卑的东南面则是鲜于鲜卑，其首领名鲜于修礼。 鲜于修礼，敕勒川人，丁零族，北魏末年河北人民起义领袖。 北魏孝昌二年，即公元526年，鲜于修礼率当地六镇兵民于定州造反，改元鲁兴，被北魏都督杨津击败，被迫东撤。 在东撤途中，鲜于修礼带着起义军残部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麾下有着数百名北魏六镇精锐的存在，鲜于修礼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很快通过战争收拢起一个人数超过三千人的部落。 只是，相比于耶律偶思部和段氏鲜卑这两股势力来，鲜于修礼所统领的这支鲜卑部落实力明显稍弱，军中精锐皆为鲜于修礼带来的残部，其余新收拢的部众人数虽是不少，但能战之兵却不多。 除了段氏鲜卑和鲜于鲜卑这两股势力以外，东岸平原的最北面山林边缘还有着一股名为令支的先秦部落联盟存在。 因为语言不通，外人对这一族群的了解很少，仅知其名为令支，且各部落人数众多，总人口超过了万人。 对于这一股隐藏在山林中的先秦部落，与之相邻的耶律偶思部、靺鞨部、段氏鲜卑三股势力都对其有想法。 依靠着精湛的渔猎手段，以及来到这个世界时带来的大量粮食，使得令支的粮食储备极为丰富，不时有令支部落的人带着粮食出山与各部落交易。 这使得北面草原诸部都对其十分眼馋。 若不是山林险峻，易守难攻的话，令支诸部恐怕早就被他们攻破了。 在这北面的近千平方公里平原里，数股势力交错存在，维持着东岸平原北部的平衡。 可这种平衡极为短暂且脆弱，激烈的大战随着时间的推移随时可能爆发。 “没想到东岸平原的局势竟如此复杂！” 听完边士宁的叙述，李宝不由神色凝重地感叹道。 一番短暂交流后，两人当即一同赶回了安定镇。 进入谷道入口处时，李宝和边士宁明显被距离谷口约有百米的关隘雏形给震惊到了。 只见，宽约三十多米的谷口上，一道五六米宽的石桥已经凌空铺架在三米高的半空，两旁的山体上各有数十名精壮男子正在利用轮滑和杠杆往上面吊运石块。 这些石块是系统赠送的，全都是一米见方的规整模样，正好便于用来修砌关隘。 越过峡口，当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映入眼帘时，两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而且，镇里镇外的人口数量都明显增加了许多。 他们这才离开多久？ 安定镇居然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没来由的，先前因为探查到的情报而感到忧虑的两人心情瞬间开朗许多。 主公乃天授之人！ 一切问题在他面前可能都不是问题。 城内，当于洪飞得知李宝和边士宁两人一同回返的消息后，立刻就在政务厅召见了他们。 整整半天时间，于洪飞一直在政务厅里倾听他们的详细汇报。 下午未时，中途简单用过午餐后的于洪飞再次组织开会。 不过，这一次参会的人增加了一人，蒯恩。 政务厅内的一间小书房里，房间的中部摆放着一个沙盘，于洪飞、蒯恩、李宝、边士宁四人围站在沙盘四周。 因为领地还处于初创阶段，安定镇内很多基本物资都极为匮乏。 比如笔墨纸砚。 这就造成了安定镇目前的一切行政命令基本都只能靠嘴输出。 在安定镇的规模还较小时，这样的模式短时间内还不会出问题，可却无法长久。 为此，于洪飞已经私下里同张惠商议过，计划利用竹板或木板刻字的手段来替代，并已经安排人手入山砍伐竹木了。 军事舆图，则准备用兽皮了。 至于眼前的沙盘，就是一张可以反复修改和精修的临时舆图。 沙盘上已经勾勒有一些地标，是于洪飞根据李宝和边士宁两人的叙述亲自绘制的。 看到于洪飞绘制的沙盘时，蒯恩、李宝、边士宁三人都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在华夏，沙盘最早出现的时间可能要追溯到秦始皇时期了，秦始皇在部署灭六国的计划时曾亲自堆制研究各国地理形势，后来修建陵墓时，还在自己的陵墓中堆建了一个大型的地形模型。 这就是最早的沙盘雏形。 东汉光武帝时期，大将马援也曾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 为此，沙盘在华夏古代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什么鲜有人知的稀罕物。 于洪飞手指着沙盘，率先开口道：“大河东西两岸平原的形势你们也都知晓了，以安定镇目前的实力，想要继续苟且发展下去已经很难，要想发展唯有扩张。 可该如何扩张，大家可有方略？” 于洪飞话音落下，蒯恩、李宝、边士宁三人默默相视了一眼，由蒯恩首先出列建言道：“主公，根据李都统和边将军打探回来的情报来看，东岸平原的整体实力明显强于西岸，且情况更加复杂，我安定镇想要在此扩张恐怕很难。 以属下之见，我们当以西岸平原为攻略的主要方向。” “主公，蒯大人所言有理，东岸平原北面和东面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战，我们若是贸然卷入其中，恐怕不仅难以扩张，反而会陷入到持续的消耗战中。 而且，平原镇的存在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挡住了我们东扩的去路，也为我们吸引住了东面诸部的目光。 只要我安定镇不主动跳出去，短时间内东面诸部是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 趁此良机，不如先发兵征服西岸平原。 西岸平原的三股势力虽实力不弱，但攻略的难度明显要低许多，我安定镇有着水师之利，是很有可能将其逐一击破的。 等到彻底吞并了西岸平原的诸多势力以后，我们的实力必定大涨，而东岸各部的实力则很有可能在持续的混战中大量消耗自身的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再挥师平定东岸将容易许多。” 蒯恩说完，李宝出声附和道。 “属下也赞同两位大人之言！”紧跟着，边士宁也出声附和道。 “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们就此定下先攻略西岸，再挥师东扩的计策。” 听完三人的发言，于洪飞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当即拍板决定道。 其实，中午在听完李宝和边士宁两人的汇报后绘制沙盘时，于洪飞的心底就已经有了主意。 就是先西后东，先易后难。 安定镇有着东岸平原其他势力难以比拟的优势，那就是李宝所部的南宋水师。 这一支水师的力量虽算不得强大，但暂时却是东西两岸各势力绝无仅有的。 以此，安定镇可纵横平原中部的整条大河。 有着这样的优势在，安定镇又何必与实力强劲的东岸草原各部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