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损失

也先为了攻下朱棣的军队，足足动用了一半的骑兵。 除了留下五千人机动之外，还有一万人，去了南边，截断明军后面的军队。 朱棣现在就算想撤，都撤不出去了。 两军从上午打到了日落，期间不断的添兵，鏖战，明军虽然有重甲骑兵，但终究体力有限，在漠北骑兵的围攻下，不断有人力竭落马而亡。 一天打下来，互有损伤，一千重甲骑兵，损失了三成。 晚上无法夜战，各自休整，明日再战。 战场之上，遍地尸体，断刃残骸，多的数不清。 朱高燧带着朱瞻基和一些士兵，举着火把，赶着套马的板车，来到战场上，来收拢阵亡将士的尸体，同样，漠北那边也派来拉尸体。 阵亡将士的尸体被不断的抬上马车，片刻的工夫，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兄弟们，回家了！” “驾！” 朱高燧看着满车的尸体，心中满是悲戚，低声道：“兄弟们，愿你们在天之灵安息！” 朱瞻基也是一脸肃穆，紧紧握着拳头，对面也有火把亮起，那是漠北的收尸队。 “大侄子，走，跟我去看看！” 朱瞻基立马跟了过去，正好与一队漠北士兵擦肩而过，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随后转身相视。 对面领头的是个和朱瞻基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冷声说道：“回去告诉朱棣，明日一早，我会继续进攻，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去砍，别怕到跳了北海！” 朱高燧走了上去，瞪着他说道：“少你娘的在这大言不惭，这几年，你们各部被我们燕藩打的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今日之战，更是损兵折将，我等着，看你们明日有多少人填进来！” “有多少人，爷爷我就收你们多少！” 年轻的漠北将领正色说道：“此战过后，你们燕藩就要彻底在漠北消失了，这是我们祖宗留下的草原，长生天会保佑我们旗开得胜，将你们驱逐出去！” “笑话！” 朱瞻基冷声道：“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我大明主宰天下，不从者，皆是敌人，都要死！” 那漠北青年将领走上前，站在朱瞻基面前，傲然道：“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是你们大明的宝剑锋利，还是我们漠北的弯刀更胜一筹！” 朱瞻基看着对方，冷声道：“我一定会亲自砍下你的人头！” “谁砍谁还不一定呢！” 青年漠北将领说道：“说多了没用，手底下见吧！” 朱高燧喊道：“大侄子，你跟他废什么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走了！” 双方各自带着尸体离开，叔侄二人坐在马车上，朱瞻基正色道：“三叔，刚才那个人，是瓦剌首领，漠北联军的盟主也先！” 朱高燧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 朱瞻基肯定道：“一定是他，错不了，他亲自带人来收尸，一是收买人心，二是查看我们明军的情况！” “你不早说！” 朱高燧拍着大腿，懊恼道：“你要刚才说那个人是也先，我说啥都要弄死他……不行，你停车，我偷摸过去弄死他，这仗就不用打了！” “三叔，咱们是天朝上国，对几个草原部落用兵，还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取胜，会让天下人笑话的！” 朱瞻基继续说道：“就算爷爷在，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而且，也先身边一定有人保护，岂是说杀他就能杀的！” 朱高燧不以为然道：“管他这那的，打仗就是打仗，只要能赢，不在乎什么手段，兵者，诡道也，没听过吗，大侄子！” “三叔放心，他跑不了，他的人头早晚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 明军大营，打了一天，多了上千名伤员，哀嚎之声，响彻大营。 军医们在营帐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朱棣一脸凝重地在营中巡视，看着受伤的将士，心中没有自责和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朱棣走到一位伤兵面前，亲自查看情况。 “燕王……千岁……” 伤兵很是激动，正要起身，却被朱棣拦住，说道：“别动，躺好！” 这名伤兵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三处刀伤，左臂也被砍断了，肚子上的那道口子很深，早已染红了包扎的白布，正在不断的渗血。 “千岁……俺……俺今天砍了三个鞑子……俺是不是好样的……” 年轻的伤兵十分虚弱，这样的伤救不活了，只能慢慢的等死。 朱棣不禁眼眶泛红，摸着他的额头，夸赞道：“孩子，好样的，你是我大明的好儿郎，你是大明的功臣，三个鞑子，你的儿子以后能去司马院了，出来就是军官！” 年轻的伤兵苦笑道：“千岁，俺……俺还没娶媳妇呢，俺……没有儿子，把俺杀敌的赏钱给俺爹娘……俺是徐州人……俺没给老家的老少爷们丢人……” 朱棣顿时心头一酸，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兵啊，连个媳妇都没娶呢，连个后人都没有，和自己的孙子差不多大，为国杀敌，连命都没了，都是为人父母，他怎么不心疼。 “千岁，俺想……知道，俺杀了三个鞑子，能有多少赏钱？” 朱棣轻声道：“一个鞑子是三十两，你能拿九十两！” 伤兵听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喃喃说道：“九十两，这么多，足够俺爹娘养老了，俺死……也值了！” “千岁，俺……俺不是贪这点钱，俺是想让爹娘过的更好……” 朱棣点头道：“我明白，就算没有赏钱，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杀敌！” “是！” 可那伤兵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千岁，跟你，俺从来没后悔，就算现在快死了，俺也不后悔！” 朱棣安慰道：“好孩子，好好养伤，等打完仗，我给你娶媳妇！” 年轻的伤兵微微点头，朱棣起身，身后传来一道低语。 “多想再吃一口老娘贴的饼子！” 朱棣忍不住回头再看，发现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他的兵死在了他的眼前。 “哎！” 朱棣长叹一声，即便看惯了太多的生死，也不仅为之心疼，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