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太子敬酒

次日，傍晚！ 春和宫大殿！ 一桌丰盛的酒菜摆在桌子上，能在宫里吃饭的臣子有不少，能在东宫吃饭的臣子却少之又少。 “诸位兄弟，坐吧！” 朱雄英伸手，邀请李景隆，朱允熥，朱高炽三人坐下。 “谢陛下！” 三人落座后，太子也坐了下来，皇帝突然瞪着他，说道：“朕让你坐了吗？” “这……” 太子尴尬的起身，朱雄英敲着桌子，吩咐道：“一边站着，给你的叔伯们倒酒！” “是！” 太子拿起酒壶，先给他老子倒，然后走到李景隆面前。 “殿下，这使不得啊！” 李景隆连忙起身，太子却坚持倒了酒，随后是朱高炽，朱允熥二人。 气氛有些凝重起来，这顿饭恐怕不太好吃啊。 朱雄英端起酒杯，说道：“第一杯酒，朕敬曹国公……” “陛下，臣……” 李景隆有些受宠若惊！ “朕不在朝廷的这些日子，朝廷全靠曹国公在撑着，内除奸邪，外安社稷，若是没有你在，朕无法想象朝廷会乱成什么样！” 李景隆举杯说道：“陛下言重了，臣不敢居功，是太子殿下监国有方，臣不过是听从太子殿下在做事！” “太子的事一会儿再说！” 朱雄英摆摆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廷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第二杯酒，朕敬徐王，辅佐太子，处理朝政……有些话，即便是亲兄弟，该说也要说，辛苦了！” 还没等朱允熥反应过来，皇帝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朕敬燕王，你能回来，主持朝廷政务，朕感激不尽，都是真心话！” 大胖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太子还在身边，直接憋了回去。 太子倒完酒，朱雄英正色道：“太子，你记住了，这酒是你该倒的！” 太子恭敬道：“是！” “你可以出去了，朕有话要和你的叔伯们说！” “是，儿臣告退！” 太子走了出去，其实他心里有些郁闷，自从皇帝回来后，就一直没给他好脸看，就连话都没说几句。 早上，太子亲自去乾清宫请他父皇吃饭，结果吃了闭门羹。 太子又让小念去请，结果小念没把他皇爷爷请出来，自己在乾清宫吃了早饭，再加上昨日他父皇对凉王的态度，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太子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杨溥！ 杨溥却让太子不要担忧，因为皇帝如果真考虑了凉王，那就不会疼爱皇长孙了。 虽说现在皇帝不搭理太子，却对皇长孙关心备至。 太子走后，朱雄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几人吃饭喝酒，聊着国事家事。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朱允熥趁机问道：“陛下回来后，为何对太子……” 这件事，只有朱允熥问出来最为合适！ 朱雄英看着他，又看李景隆和大胖，突然问道：“你们觉得凉王如何？” 三人心中咯噔一声，这个问题可实在太敏感了。 李景隆率先说道：“勇武！” 大胖跟着说道：“孝顺！” 朱允熥一时语塞，能说的都让二人说完了，憋了半天，说道：“咱朱家的好孩子！” 三人说的全是废话，因为他们也都知道，皇帝问的不是这些，可谁敢真的去回答皇帝的本意啊。 朱雄英喝了杯酒，悠悠说道：“朕在孟艮的事就不说了，就说凉王，知道朕被困后，隔三差五往城内送吃的喝的穿的，好几次要替朕……” “后来为了救朕，不惜抗旨……” “凉王知道抗旨的后果，但他还是做了，赌上一生的命运，也没有放弃朕……”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诸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曾经有这么一瞬间，朕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凉王当了皇帝，会怎么样？”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是在夸凉王，后面的话可就让人直冒冷汗了。 “陛下！” 朱允熥刚要说话，却被朱雄英摆手喊住。 “放心，朕说这些没有换储的意思，就是有些心疼老三，以后怎么办……” 朱雄英感慨道：“老三见到朕的时候，委屈的直哭，他说，我这辈子都让你毁了，我这当爹的听到这句话，心都疼碎了……” “没法说，难啊！” “我是真的体会到了皇爷爷当年有多难！” 朱允熥叹息一声，说道：“陛下，你这样，会让太子多想的，勿让唐宗旧事上演啊！” “不会！” 朱雄英坚定的说道：“过完中秋，不仅是凉王……越王，卫王都会去就藩，还弄那些什么夺嫡的破事，朕已经累了……” “找你们来喝酒，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朕心里苦难，想找人说说话！” 皇帝心里苦闷，其实就是心疼凉王，并不是要易储，这也让三人放了心。 “大哥！” 朱允熥劝道：“收复西南半岛，毕生夙愿已了，累了三十一年，也该歇歇了，臣弟还是那句话，一代人一代事，大哥已经做的够多，事情没有能做完的时候，后面的事，就让太子去做吧！” 永兴皇帝朱雄英，在位三十一年，他把一个封建王朝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极限，属于永兴的光辉即将落幕。 “还有几件事没办完呢！” 朱雄英缓缓说道：“北平的皇宫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过完年要迁都，还有……” “还有一些乱臣贼子需要处理……” “哎，临老了，还要见血，终究还是走了皇爷爷的老路！” 曹国公趁机说道：“陛下，让臣去办这件事吧，臣不怕见血，更不怕什么报复，报应……算是臣养老前，为朝廷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朱雄英微微一笑，说道：“算了，表哥，为朝廷的事，你也操劳大半辈子了，歇歇吧，就交给年轻人去做吧，咱们几个老家伙终有走的一天，有些东西得赶紧教给子孙，这怎么握刀，怎么砍人，怎么收刀……都得教啊！” 这顿饭吃了许久，菜都热了三次了，直到深夜才散去。 “怎么说？” 三人都喝的不少，走在出宫的路上。 朱允熥说道：“看陛下的意思，是准备让太子动刀杀人了！” 大胖跟着说道：“当是最后的考验了！” “咱们要不要提点一下太子？” 大胖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这样反倒没意思了，也违背了陛下的初衷！” 朱允熥感慨道：“大哥看明白了，身为皇帝，手上不沾血是不可能的，君子也好，小人也罢，要让他们既畏德也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