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如此“招抚”？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摆在刘宏面前，刘宏当然要想办法先把锅给甩出去。 要不然，先想办法弄出点儿动静来？ 比如说，某个地方的官老爷刮地三尺，以至于治下百姓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然后让绣衣卫出面告发这个官老爷？ 又或者可以让墨家的那些科技狂人先想办法改进犁头，把直辕犁改成曲辕犁？ 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锅甩到西域三十六国身上，或者甩到贵霜还是什么帕提亚的身上？ 锅嘛，这玩意儿只要想甩，肯定是能甩出去的。 只是正当刘宏琢磨着该往谁身上甩锅时，已经达到某些交易的段颎和凉州刺史刘恭却匆匆赶来，把两人之间的交易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了一遍。 然后，刘宏就想到该往哪里甩锅了。 甩到段颎身上是肯定不行的，毕竟是刚打了胜仗，成功解决百年羌患的狠人，难得还没什么背景，对自己这个皇帝也算是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来背锅。 甩到刘恭身上也是不行的，虽说因为刘恭之前的不作用，搞得羌人反复叛乱，但是这个责任又不全在刘恭身上，而且现在还需要用刘恭盯住凉州刺史部大大小小的官老爷们，好让苦力计划继续执行下去，这时候也不能拿来背锅。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其他几个提桶跑路的羌人种落了。 刘宏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后盯着刘恭说道：“刘恭，你可知错？” 刘恭被问得不明所以，暗自琢磨一番后干脆俯身拜道：“臣刘恭，知错。” 刘宏冷哼一声道：“错在何处？” 刘恭道：“臣在凉州这许多年，一未能平定羌患，二未能安抚好羌人，皆臣之过也。” 哪怕是搁到大汉朝廷上进行廷议，刘恭的错误也就是一没能彻底干掉羌人，二没能安抚好羌人，以致于羌人多次反叛。 而这两个问题，其实又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正因为以刘恭为首的大汉官员并不把羌人当人看，放任地方豪强欺压他们，所以羌人才会反复叛乱，而羌人反复叛乱，又造成了以刘恭为首的大汉官员以及汉人更加敌视羌人，也越发的不把羌人当人看。 几乎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刘宏再次冷哼一声，返回案几后面坐下，沉声道：“既然卿已知错，那朕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盼卿能记住，这些羌人现在已经是我大汉的劳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来了就能欺压的，” 刘恭心中一松，拜道：“诺，臣记下了。” 训斥完了刘恭，刘宏又将目光投向了段颎：“朕记得，马腾马寿成出身羌地，曾与羌人混居多年？” 段颎拱手答道：“确是如此。” 刘宏点了点头：“段公回去之后，可以问问他，整个凉州一带还有多少个羌人的种落，若是老老实实耕种放牧的也就算了，若是有些衣食不继的，段公也可遣人前去招抚，看他们是否愿意来工地上做苦力。” 段颎俯身拜道：“诺。” 等从刘宏之处离开，段颎便先向刘恭揖了一礼：“使君见谅，这一次却是某的错处了。” 刘恭被段颎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捋着胡须问道：“段公何出此言？” 段颎讪笑一声道：“陛下命某去招抚其他种落的羌人，使君岂不是要安置更多的羌人？” 被段颎这么一说，刘恭当即忍不住大笑起来：“陛下何曾说过要某安置更多的羌人？陛下在训斥某时，说的是什么？陛下吩咐段公之时，又说的是什么？” 也不等段颎回答，刘恭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劳工，苦力。” “这些羌人无论是被俘的也好，还是主动投奔的也罢，这些人在陛下眼中是劳工，虽不及汉家子，却也终究是为大汉在做工。” “其他种落的羌人，陛下却说是让他们做苦力。” “若是真要他们做工，不过是一使一诏便可完成的事情，陛下又何必用苦力一词？又何必要段公遣人去问他们是否愿意做苦力？” “更何况，又有几个羌人种落是肯老老实实耕种放牧的？” 听到这里，段颎赶忙向着刘恭一揖：“若非使君，颎险些犯下大错！” 向刘恭告辞，回到中军营帐后，段颎又再一次把贾诩和马腾等人召集到了一块儿，并把刘宏的吩咐以及刘恭的分析都跟几人说了一遍，然后望着贾诩和程昱问道：“以文和、仲德之见，陛下此举究竟是要招抚羌人，还是……” 程昱直接拱手答道：“诩以为刘使君所言极是。” 贾诩也附和着说道：“诩曾在陇西游学，所见西羌诸种还算老实，东羌诸种却反复作乱，从未见过有肯老实耕种放牧者。若段公遣人招抚东羌诸种，学生以为可以让寿成兄和安睿兄同去。” 马腾和王越闻言大喜，当即便对视一眼，越众而出，一齐向段颎拱手拜道：“我二人愿往！” 黄忠和公孙瓒、公孙度彼此对视一眼，也跟着向段颎拜道：“我等也愿往！” 段颎嗯了一声，正想应下，却听得程昱也出言说道：“昱亦愿往！” 被程昱这么一搅和，马腾和王越等人顿时大为不爽，齐齐怒视程昱——你丫一个谋士，跟我们这种武夫抢什么抢？还踏马要脸不要？ 程昱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的望着马腾和王越几人：“你们去得，昱也一样去得。” 眼看着几人就要争执起来，贾诩却微微一笑，向着程昱拱手问道：“敢问仲德兄，将何以招抚诸羌？” 程昱瞥了马腾和王越等人一眼，说道：“诸羌之间向来不是铁板一块，彼此之间的矛盾也不少，只消言语挑拨几句，便不怕诸种之间不斗起来。” 段颎微微一怔，寻思着我特么刚刚都说了什么玩意儿来着？ 好像是怎么“招抚”羌人才对吧？ 怎么到你这儿又变成了挑动羌人自己开片了呢？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羌人开片也算是不稳定因素之一，有足够的理由去打他们了。 关键是这招比较节省汉使，马腾几人也不至于承担太大的风险。 念及于此，段颎干脆咳了一声道：“羌人种落又不是只有一家，你几人各自分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