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圣城令

“献祭圣灵？”骷髅猫问道，“那是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咵艋摆摆手，似乎有些不想解释。 换做以前，骷髅猫也懒得打听，而且咵艋毕竟是与黑山等同的人，强行追问也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献祭圣灵”和“圣城令”，必然与徐行有关。 那她不得不打听清楚了。 “没事，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去，还请城主解惑。”骷髅猫目光炯炯。 咵艋闻言，略有不悦。 这骷髅猫好不懂事。 但想到骷髅猫和触须男才帮他夺回鬼神之笔，再加上他们是黑山派来的人，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于是略微解释了两句。 “在地府，一切城池，都需要靠"圣城令"来驱使。可阎王陨落之后，很多城池的圣城令都被战乱裹挟而下落不明。” “没有"圣城令"，就不算是真正的城主。” “没有"圣城令"，也没法完全调用城池的伟力。”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献祭圣灵"，便是通过向城池献祭鬼魂阴气本源，从而获得一部分"圣城令"功能的仪式。” “这次暮霭、幽影、枯骨和姜楼四城联合举行仪式，势必要动用四城本源，直接将乱葬岗的叛军碾得魂飞魄散！” …… “献祭圣灵，就是将鬼魂如同薪柴一样燃烧，夺取鬼魂阴气本源献祭给城池。” 乱葬岗指挥所内，死寂取代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冰冷的空气里只有无头少年魂体裂口处嘶嘶逸散的鬼气，像一口将熄未熄的毒灶。昏黄的油灯在他空荡荡的脖颈断口投下怪诞跳动的影子，那失去头颅的位置，仿佛一张无声嘶吼的嘴。 “柴火……”茵茵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少女清澈的眼底第一次蓄满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重雾霭。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下意识蜷紧，捏皱了陈旧的桌布边角。“你说……你们……被当成柴火烧？” 无头少年沉默了片刻，被撕裂的声带挤出风穿破洞般的嘶哑：“不是比喻，教主，那就是真正的炼狱……” 他一只骨手猛地攥住桌角，坚硬的腐朽木料被他生生捏裂。 “四城的"卫兵"，像驱赶牲畜一样将我们锁进祭坛！铁链烙着镇魂符，沾上就跑不掉……黑石砌的台子上刻满了活物的咒文，滚烫……你只要碰一下……” “就像一块烧透的烙铁摁进你的脑子！痛？那算个屁！是魂灵被硬生生从三魂七魄里往外抽！” “在那种被抽魂夺魄的过程中，你还会不断经历幻境，那幻境如真如梦，会不断让你经历最想经历最想拥有的东西，最后，它们再将这些东西全部摧毁！” 应天煞主也佝偻着庞大的骨架，空洞的眼窝转向茵茵和徐行等人，声音低沉得像地底滚过闷雷： “老鬼们……被那黑经一碰，就像融化的蜡，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就飘走了，真的……像一堆没魂的破布。” “至于我们……”“我们这种被折磨被摧残却没有丝毫本源阴气的鬼魂，他们称作"废品"。” “然后，就会将我们丢出城池，任凭我们自生自灭。” “最后，大家都没有任何去处，只能慢慢汇聚到乱葬岗，苟延残喘。” “时间一长，缺乏城池的庇护，我们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慢慢丧失神志、成为毫无生机的纯粹死物。” 指挥所内一片窒息的安静。摇曳的烛光将每一个鬼怪扭曲的影子投在潮湿、散发着霉烂气息的土墙上，像一场无声祭奠。外面风声呜咽，穿透乱葬岗上林立的残破墓碑和裸露的森森白骨，如同万千冤魂的低泣。 茵茵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猛地想起那些在乱葬岗边缘麻木游荡的影子——空洞的眼，迟缓的动作，毫无生气的漠然……那就是献祭失败的结局。 少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滔天的、纯粹的愤怒。 她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所以……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从一开始，在他们眼里就只是……燃料？随时准备清扫的垃圾？” 无头少年、应天煞主等孤魂野鬼，沉默不语，似乎是认定了这个说法。 徐行却是看向彭先富。 彭先富思考片刻，却是笑了起来。 “垃圾……那倒并不至于。” “或许很早之前，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 彭先富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带着军人特有的冷静剖析：“这是系统性的清除！是剥削阶级对被压迫者最彻底的物化和奴役！他们把掠夺弱者的生命当作维持自身统治秩序的成本！” “但是不知是何原因，这套体系执行下来，效果却产生了偏差——” “城池内的鬼魂慢慢丧失了神志。” “乱葬岗的鬼魂却充满着生机。” “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中的原因，或许，我们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拥有了完成任务的钥匙。” 徐行闻言，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深入调查此事……” 徐行的话还没说完，指挥室外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个，或许不用调查了。” “我这刚好有个情报。” 众人看去，却是看到一截八爪鱼的触须，在指挥室外一蹦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