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又是一年新春到,今年
推荐阅读: 光阴之外 神秘伪先生的迷魂记 美食:从剧组征服杨老板开始 文娱之顶流艺术家 全世界只有我正常 我绑定了末世囤货系统 末日游戏:我靠言灵走天下 重生后,偏执大佬宠她入骨 混在后宫:女帝要我推倒皇后 我打造了旧日支配者神话 暴力修真
大年二十八这天,李龙在打扫着院子。今年没年三十,大年二十九就是除夕,李龙打算第二天去四队,结果当天二哥一家人开着汽车就过来了。
李安国、陈丽蓉带着雪苹、雪琴两个孩子,开车先到了收购站,结果发现收...
暴雨过后第十天,渠水终于恢复了清澈。阳光斜照在新修的生态滤池上,水面泛着细碎金光,像撒了一层碎银。芦苇丛已长至半人高,在风中轻轻摇曳,根系牢牢咬住泥土,仿佛大地缝合后的第一道针脚。玉素甫蹲在岸边取样检测,手中的试纸由黄转绿,他咧嘴一笑:“达标了。”声音不大,却让守在一旁的村民们齐齐松了口气。
顾晓雨站在不远处,手里抱着一摞刚印好的《水质净化日志》,准备分发给各小组记录员。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脸上沾着几点泥星,可眼神清亮如泉。明明昊昊蹦跳着跑来,手里举着一根削成笔形的柳枝,嚷嚷着要当“首席记录官”。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他:“那你得写工整,明天还要念给全班听。”
“保证完成任务!”孩子挺起胸膛,转身就往晒谷场奔去,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李龙正带着青年队加固最后一段护坡。他们用石笼网填装鹅卵石,层层叠叠码成阶梯状,再覆上草皮与豆科植物种子。这种“生态石笼”是中科院专家走前留下的建议,既能防冲刷,又能促土壤再生。铁锤敲打钢钉的声音此起彼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泥土里,瞬间被吸干。
“老李!”有人喊,“隔壁张家沟派人来了!说想借两卷防水布,他们那边也涨水了!”
李龙抹了把脸,大声回:“拿去!顺便告诉他们,下周我们派技术组过去帮忙勘测排水线??别等淹了才想着修!”
人群哄然应好。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对外支援。玛县的经验开始向外扩散,不再是闭门造车,而是真正成了区域样板。
孟母立于渠首高台,手中握着一份电文??来自省水利厅的正式批复:**同意将玛县主渠纳入全省小型农田水利示范工程名录,并拨付专项资金八十万元用于二期扩建**。随信附有专家评审意见:“设计因地制宜,施工群众参与度高,运维机制创新性强,具备广泛推广价值。”
他看完,久久未语,只是将电文折好,放进贴身衣袋。那位置,正对心脏。
当晚,村委办公室灯火通明。顾晓雨召集五人监督小组开会,逐条审议资金使用计划。她坚持每一笔支出必须公示三日,接受村民质询。“咱们不怕查,”她说,“但我们得让人挑不出错。这不是为了应付谁,是为了对得起那一碗姜汤、那一夜守渠的老人。”
会议结束时已近午夜。她独自留下整理档案,忽然听见院外脚步声。抬头望去,是霍新拎着个军用水壶走进来,肩上还搭着条毛巾。
“又熬夜?”他把水壶递过去,“热姜茶,部队炊事班的老方子。”
她接过喝了一口,辛辣暖流直抵胃底。“你怎么又来了?乌城不忙?”
“忙。”霍新坐下,揉了揉膝盖,“但我听说你们要建温室大棚,缺钢结构师傅。我认识几个退伍的工兵,懂焊接,能吃苦,要不要?”
“要!”她眼睛一亮,“但现在没钱请专业队伍……”
“不要钱。”他打断,“他们说,想去看看"能让小孩画图纸的地方"值不值得走一趟。”
顾晓雨怔住,眼眶忽地发热。
第二天清晨,五名穿着旧作训服的退伍兵抵达村庄。领头的是个独臂老兵,名叫陈山,曾在高原隧道抢险中失去右臂。他没多说话,只问了一句:“哪儿最急?带我去。”
李龙带他们看了规划图??要在北坡废弃窑洞区改建六座节能温室,利用地热保温,种植反季节蔬菜。图纸粗糙,但思路清晰:南面采光墙用废旧玻璃拼接,背面覆土加草毡隔热,内部设循环滴灌系统。
陈山盯着看了十分钟,忽然笑了:“这不像老百姓干的事,倒像是我们当年搞战备工程。”
“那就请您帮我们,把它变成真的。”李龙诚恳道。
从那天起,这支“老兵突击队”扎进了工地。他们教村民如何切割钢管、焊接骨架、密封接缝;夜里则围坐在火堆旁,讲那些雪山上抢修输油管、沙漠里打井找水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入迷,连最调皮的小石头都安静下来,睁大眼睛问:“叔叔,你们是不是超人?”
“不是。”陈山摇头,“我们只是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三周后,六座温室拔地而起。透明的南墙反射着晨光,宛如大地睁开的眼睛。第一批番茄苗、黄瓜秧已移栽入棚,温湿度计挂在中央,由明明昊昊负责每日记录。
与此同时,张秘书的阴影仍未完全消散。
五月中旬,《西部内参》刊发一篇匿名文章,题为《警惕“民粹式建设”的潜在风险》,文中影射玛县“以情感动员替代科学管理”,质疑其“长期可持续性”,并暗示可能存在“隐性债务危机”。
文章虽未点名,但圈内人都心知肚明。
消息传到村里,气氛一度紧张。有人担忧上级再度干预,有人提议暂停对外宣传。唯有孟母神色如常。他在全村大会上说:“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失败,而是我们成功。因为一旦证明普通人也能自治、自建、自强,某些人的权力根基就会动摇。”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所以,我们更要做得扎实,走得坚定。让他们骂去吧,水会说话,地会说话,孩子会长大,他们会替我们回答一切。”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几天后,清华大学那位教授再次来信,附上论坛现场录像光盘。他说,已有三家出版社愿出版玛县案例研究专著,书名暂定为《共富之路:一个村庄的觉醒》。他还写道:“你的发言已被收录进研究生必读材料。今后每年,都会有年轻学子来这里,寻找中国乡村的答案。”
孟母看完信,默默走到院中。夕阳西下,映红半片天空。他看见顾晓雨正教一群妇女识字,黑板上写着“民主”“监督”“预算”几个大字;李龙带着孩子们在渠边种下一排杨树苗,说是“百年林”;玉素甫则在调试新到的简易气象站,准备建立本地化天气预警系统。
他忽然觉得,这片土地正在生长出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不是政绩,不是荣誉,而是一种新的秩序,一种由无数微小选择累积而成的信任网络。
六月底,玛县迎来第一位外国访客。
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德国记者,名叫安娜?韦伯,受联合国粮农组织委托,前来拍摄“全球基层水资源治理典型案例”。她不会中文,背着一台老式胶片相机,走路极慢,观察极细。
她拍下妇女们在账本上按手印的画面,拍下老年村民投票决定灌溉优先级的场景,也拍下明明昊昊站在小凳子上讲解“水是怎么变干净的”的模样。
临走前,她用生涩的汉语问孟母:“你们没有外援,没有大企业投资,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些?”
孟母想了想,指着不远处正在吃饭的人群:“你看他们,吃得一样,住得一样,累得一样,笑得也一样。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觉得自己是"被帮助者"。他们都相信,自己是主人。”
安娜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这在欧洲,也很少见。”
她的报道发表后,引发国际关注。瑞士一家非政府组织主动联系,捐赠五十套便携式水质检测仪,并承诺每年培训两名本地青年赴欧学习生态农业技术。
七月流火,酷暑难耐。但玛县的夜晚却格外热闹。每晚七点,“工地夜校”准时开课。起初只是教识字算术,如今已扩展为政策解读、法律常识、农业技术三门课程。教室设在小学旧礼堂,桌椅是村民自带的,黑板是木板刷漆制成,粉笔则是省城支教团寄来的捐赠品。
最令人惊喜的是,顾晓雨竟牵头开设了“女性议事班”。每周二晚,村中妇女聚在一起,讨论家庭分工、财产共有、子女教育等问题。她们甚至起草了一份《玛县妇女权益倡议书》,提出“同工同酬、共同决策、平等继承”三大原则。
杨大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家那口子以前说我"头发长见识短",现在天天求我帮他看合同!”
笑声中,藏着时代的裂变。
八月初,首批“玛县草原鸡”通过电商平台售罄。订单来自北京、上海、广州,买家留言写着:“听说是村民自己养的,吃得放心。”“给孩子买点真正的土鸡蛋。”“支持你们,别放弃。”
玉素甫组织成立合作社财务组,每一笔收入都计入集体账户,扣除成本后按劳动积分分红。他还在包装盒内附赠一张手绘卡片,上面写着养殖农户的名字和一句话:“我家鸡每天散步两小时,不吃饲料添加剂。”
消费者纷纷拍照上传社交平台,称这是“最有温度的农产品”。
更深远的影响发生在人心深处。
某日黄昏,一位七十岁的老汉拄拐来到村委会,颤巍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工分票,说是要兑换积分。“我儿子腿不好,干不了重活,可他天天去巡渠、捡垃圾……这点分,够不够换半袋化肥?”
顾晓雨接过票,仔细核对台账,然后郑重点头:“够,而且超额了。按规定,他还该领十元奖励金。”
老人当场落泪:“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觉得,活得有尊严。”
类似的故事越来越多。曾因残疾被边缘化的家庭开始参与公共事务;曾被认为“只会放羊”的牧民学会了读图纸、记账目;就连最保守的老人也开始谈论“民主投票”和“信息公开”。
九月秋收,玛县迎来首个丰收节。
田野金黄,麦浪翻滚。收割机是租来的,但操作员是本村青年考取执照后亲自驾驶。打谷场上,脱粒机轰鸣作响,金灿灿的麦粒如雨般倾泻而下。村民们不再急于出售,而是按照年初决议,将三成分存入集体粮仓,作为明年种子与应急储备;七成进入市场销售,所得收益纳入公共基金,用于冬季供暖改造与儿童助学计划。
庆功宴设在渠畔。没有豪华酒席,只有家家户户带来的粗茶淡饭。锅灶连排,香气四溢。孩子们提着灯笼绕场奔跑,纸灯上写着愿望:“我要当科学家”“我想去看海”“希望奶奶的药能便宜一点”。
孟母站上高台,手中捧着一束新割的小麦。
“乡亲们,”他声音沉稳,“这一年,我们挖通了水渠,也打通了人心。我们建起了大棚,也重建了信心。我们种下的不只是庄稼,更是未来。”
他停顿片刻,望向星空:“有人说,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可我想说,当我们让孩子相信知识有用、劳动光荣、人人平等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改变世界的规则。”
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就在此时,邮递员骑车飞驰而来,手中挥舞着一封信:“北京!国家博物馆来信了!”
全场寂静。
信是手写的,署名是一位退休的历史学者。他说,博物馆正在筹备“改革开放初期社会变迁展”,希望能收藏一件玛县的实物展品。“不必贵重,”他写道,“只要它承载着那个时代普通人奋斗的精神。”
孟母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最终取出一样东西??那是第一把用于开挖主渠的铁锹,木柄已被磨得光滑发亮,铁刃布满缺口与锈迹。他在锹背上刻下一行小字:“1981年春,百人同心,破土引水。”
次日清晨,这把铁锹被装进特制木盒,送往北京。
出发前夜,孟母独自来到“共富之路”碑前。月光洒落,碑文清晰可见。他伸手轻抚那四个大字,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如同抚摸一段真实的历史。
他知道,这条路远未走完。前方仍有风雨,有阻挠,有未知的挑战。但他不再孤单。
因为他已看见,火种已在千万人心中点燃。它不在庙堂之高,而在田垄之间;不在文件之上,而在汗水之中;不在口号之内,而在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投票、每一次为他人撑伞的瞬间。
真正的重生,从来不是一个人回到过去。
而是当一个人醒来时,发现整个民族的心跳,正与他同频共振。
本文网址:https://www.sztlong.com/48291/35514528.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m.sztlong.com/48291/35514528.ht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