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她留不住孩子

霍司南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可是依然还是签下了名字。 梁西的脑子，有个瘤。 发作得很快，受这些因素的影响，胎儿发育越发的不好。 江教授不建议保守治疗，而且再保守也不行，第一吃药对胎儿各种影响，第二梁西的身体撑不住。 最好的办法是先流产，然后再做切除手术。 霍司南也不会完全相信江教授，那是和林家有关系的人，如今和林家相关的事和人，他一概都不会信任，昨天请来的专业团队过来，评估了种种结果，也是建议如此。 而且那瘤，良性恶性且不知。 有些结果很残忍，有些选择很痛，可是也得必须去面对。 梁冬看着他签字，也是难受得别开脸。 这一签，也许小西清醒过后会恨极了霍司南。 先前小西清醒的时候，约莫知道自己的状况，抓住她的手跟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必须保孩子。 医生看签了字，也叹了口气。 这是明智的选择，可是也挺痛苦的。 毕竟四个多月的胎儿也成形了，也是一条生命啊。 梁西睡了一会，很快又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围了很多人，她看到了霍爷爷，有些失望，又还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霍司南，便快速地垂下眼睛：“姐，你陪着我就好了。” “小西……” 霍司南沙哑地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他出了去，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孤独。 一会护士拿着药过来，轻声跟他说：“霍先生，你看看，这是流产的药，现在得先吃一颗。” 霍司南心口压得沉沉的，白色的药物像是火焰一样烧红了他的眼，可是，他却又只能说：“好。” 霍老爷子从病房出来吧，也是有些无力，走到他身边，却不知要说什么，只能重重一叹气，摇头。 “金秘书，你送我爷爷先回去吧。” “是，霍总。” “司南。” 霍司南扯了扯唇角：“爷爷，我没事。”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会因为这些事就倒下的。 他不会去逃避，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压力就去面对压力，总之抱着一个信念，梁西必须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不管什么代价和结果，他都愿意去接受。 金秘书很快送走了霍老爷子一干人，梁冬一会也出来了，抬起沉重的腿走到他身边：“小西已经吃了药了。” 他闭上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很期待孩子，若不是因为怀孕，也许他和小西的感情这般突飞猛进。也许又会因为种种的障碍而各分东西，胎动的时候他感受过，宝宝踢他的手，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他和梁西满怀期待等着新生命的降临，可是怎么的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痛啊，说不出来的痛。 梁冬看着他那般，也是难受极了：“妹夫，你和小西还年轻，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小西会原谅我吗？” 梁冬想说会，可是又说不出来。 妹妹的性格，嫉恶如仇，而且盛琪还是她的朋友。 小西最不喜欢被背叛，被隐瞒，她所讨厌的，偏偏妹夫都踩了线。 梁西感觉肚子痛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愤怒地叫：“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姐……。”她抠着喉，拼命想把吃下去的药给吐出来。 可是过了那么久，已经起作用了她怎么可能还吐得出来。 她使劲地抠着，喉都抠破了，甚至还有鲜血吐出来。 梁冬吓着了，赶紧抓住她的手：“小西，你别样。” 梁西顾不上和她说话，反正就想吐出来，一手捂住肚子，好害怕宝宝往下滑。 肚子痛啊，闷闷地痛，痛得让她发抖，然后头也跟着痛。 “姐，如果没有宝宝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头痛发作起来，逐渐地掩盖住了肚子痛。 梁冬看得难受极了，可比她更难受的还有人，那便是林母了。 这几日她也是以病房为家，累了就在沙发上眯会，一醒就看着妹妹，像是很在乎妹妹的人一样。 原本林家的人，她现在也一个都不待见，可看林母是真心实意在乎妹妹的，也不忍心赶她走。 如今林母就握住妹妹的手，苦苦地哀求：“妮妮，让妈妈帮你疼吧，妮妮，你恨妈妈吧，恨就有力气，恨就不会痛了。妮妮，你好起来，就是要了妈妈的命，妈妈都心甘情愿啊。” 这个人，是真的把妹妹当成了她的女儿。 妹妹吃的，用的，她都叫人亲自送过来，每天比她还殷勤地给妹妹洗脸，剪指甲。 等妹妹睡着了，她就在小桌子那里抄经书给妹妹祈福。 林家的人多心黑，可偏偏这林母却又如此奇特。 深夜时分，梁西流产了。 脑子是痛的，可是人却也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孩子离开，她用力地想要留，却留不住。 痛吗？身体的痛她没有感受到。 梁冬和林夫人帮她清理着身体，看到妹妹的样子梁冬忍不住：“小西，你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可是梁西不说话，她痛到极致的时候，仍然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说。 她也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就看到宝宝叫她妈妈，妈妈。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连孩子都留不住。 她没哭，一边的林夫人却呜呜地哭得伤心。 窗边有抹影子朦朦胧胧的，有些熟悉又陌生，她知道是谁，可是她不想见他。 “小西，你累了，你睡会好吗？” “小西，求你不要这样，难受你就哭出来好吗？” 梁西一直不哭，一直不闭眼，就那么咬着唇睁大眼。 梁冬终于也忍不住，出去外面抹眼泪。 梁西静静地听着林夫人为她哭，心真的是很酸很酸的，孩子没有了，是因为不属于她的，她怎么留也留不住。 人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 头好痛啊，她转头看向哭得泪人一样的齐颜，伸出了手。 她想，她能体会到齐颜丢失孩子的痛了，真的好痛好痛，真的宁愿疯了。 齐颜抓住了她的手：“我可怜的妮妮啊。” 猛烈的痛疼袭来，终于她再也撑不住，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