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蚕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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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
沙里飞气乐了,缓缓蹲下,用刀尖挑着周校尉下巴,“你这厮可真会倒打一耙,勾结妖邪害人,还说我们是鹰犬,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吗?”
“都尉司的人,还说我们是鹰犬…”
他心中很是...
沙沙声如潮水般涌来,自地底深处翻滚而上,像是千万只蚕同时咀嚼桑叶,又似无数细足在腐土中爬行。那声音起初微弱,却迅速膨胀成一片轰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心神摇曳。
张天猛地后退一步,断尘剑横于胸前,目光死死盯着棺中尸骸。那具干枯的躯体依旧静卧,可胸口插着的锈剪竟微微颤动,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玉佩“归真”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痕,幽光自缝隙中渗出,如同呼吸一般明灭不定。
“不对!”龙妍儿突然嘶声喊道,“这不是封印钥匙……这是**引魂铃**!她根本不是要我们毁掉它??她是想借我们的手,唤醒素娥残魂!”
话音未落,整座坟茔猛然炸开!
泥土冲天而起,枯桑断裂,根须如蛇狂舞。一股腥冷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烂蚕茧与陈年香灰的气味。那具女尸双目骤然睁开,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两簇青火,手中玉佩脱手飞出,悬于半空,嗡鸣不止。
“三百年……终于有人替我敲响归真之门。”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既像少女轻语,又似百人齐哭,“张家小儿,你们以为在破除诅咒?不,你们是在履行祭礼的最后一环。”
刘芝魁踉跄后退,脸色惨白:“素娥……你还活着?”
“活?”那声音冷笑,“我早已不成人形,唯有怨念织丝,缠绕轮回。每一代张家血脉凋零,我的茧就厚一分;每一次蚕僵症发作,我的网就扩一寸。而今命蛊将启,活茧祭重启,正是我重登神位之时!”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只只通体透明的蚕从中钻出,体内游走着淡青色魂影,竟是被禁锢的蚕娘真灵!它们不啃不噬,只是围绕坟茔缓缓爬行,吐出银丝,一圈圈缠绕那具干尸。随着丝线叠加,尸体竟开始复苏??皮肤再生,肌肉鼓胀,断裂的指节一根根接续,连那柄锈剪也泛起血光。
张天瞳孔紧缩:“她在借"反祭"重塑肉身!这些蚕吐的是魂丝,以历代枉死者为薪柴,炼化怨力成就新体!若让她完全复活,不只是张家灭亡,整个江南都将沦为她的养蚕场!”
“那怎么办?!”李衍抱着儿子颤抖不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神吧!”
“有办法。”龙妍儿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瓠虚影,“但我需要时间……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召请战神真名之力。”
“我给你时间。”张天转身,将断尘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印于胸前,低喝一声:“七星镇命,伪死替身??**开**!”
刹那间,他周身气血逆转,经脉闭锁,心跳骤停。一具与他容貌相同的纸扎傀儡自袖中飞出,在空中燃烧成灰。与此同时,他的气息彻底消散,仿佛人间蒸发。
“你做了什么?”沙外飞惊问。
“斩亲断缘,瞒天过命。”张天的声音已变得空灵,“此刻在我族血脉感知中,张天已死。命蛊将陷入沉眠,至少争取半炷香时间。”
龙妍儿眼中闪过泪光:“你用了"七日回魂局",若不能在时限内归来,魂魄便再也无法归窍……你是疯了吗!”
“我没choice。”张天淡淡重复她的话,“就像你说的,我不想再看任何人死去。”
他不再多言,纵身跃入坟坑,直扑那具正在重生的素娥尸身。手中断尘已无光芒,但他掌心赫然多了一枚漆黑骨钉??是方才施展替命术时,从自己心头剜下的“命钉”,专破阴邪寄体。
“你想毁我真形?”素娥怒吼,十指疾弹,万千魂丝如箭射出。可张天早有所料,身形一闪,竟顺着丝线逆冲而上,如同攀爬蛛网的猎手。他在空中旋身,骨钉直刺素娥眉心!
“嗤??”
钉入颅骨之声清脆刺耳。
素娥发出凄厉尖啸,整个身躯剧烈抽搐,魂丝崩断大半。可就在众人以为成功之际,她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诡异笑意。
“蠢货……你以为杀的是谁?”
话音落下,那具身体轰然爆裂,化作漫天蚕粉,随风飘散。而空中悬浮的玉佩“归真”骤然放大,竟变成一座微型宫殿轮廓,门扉开启,走出一名女子??白衣胜雪,面容与素娥相似,却多了几分神性威严。
但张天一眼认出,那不是素娥。
那是**嫘阴本相**。
“真正的素娥,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我炼成了这"归真殿"的地基。”她轻抚玉佩,微笑道,“她的血是梁柱,骨是阶石,魂是灯火。而你们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我完成了最后一道献祭仪式??以张家嫡系之血唤醒命蛊,以苗疆战神之魂点燃香火,以断尘剑意激活封印……多么完美的供品。”
张天浑身冰冷。
原来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
他们破阵、挖坟、斗怨灵、斩分身……全是为了这一刻服务。就连龙妍儿召唤?瓠,也在助长她的力量??异族英灵现身,等于承认此地存在“可争夺的信仰权柄”,正合神道争锋之律!
“现在,该收割了。”嫘阴抬手,五指舒展,天地骤暗。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桑树根系尽断,裹挟泥土腾空而起,形成一座巨大的倒悬桑林,宛如天穹之网。而在那网络中央,一道由百万蚕茧编织而成的巨大茧房缓缓成型,正对着昏迷的小捷。
“不!”李衍欲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飞数丈,口吐鲜血。
“不必惊慌。”嫘阴温柔道,“我会让他成为新的"蚕神容器"。痛苦只是一瞬,之后便是永恒的尊荣??他将成为我座下第一位"子神",执掌万蚕生灭,享千秋香火。”
“放屁!”沙外飞怒吼,拔刀劈向空中茧房。刀锋尚未触及,整个人已被银丝缠住,拖入半空,瞬间包裹成茧,只剩一双眼睛尚能转动,满是不甘与恐惧。
刘芝魁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祖先啊……是我们太贪……太狠……才招来这般灾祸……”
张天站在原地,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他知道,常规手段已无法撼动眼前的魔神。她的力量源自信仰与因果,只要还有人信“蚕神”,只要还有人依赖丝绸生存,她就能不断重生。除非……
除非从根本上否定“神”的存在。
他缓缓抬头,看向龙妍儿。
后者正盘膝而坐,指尖划破手腕,鲜血流入陶盆,映照出?瓠虚影最后一丝轮廓。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轻轻点头。
“你要做的……我很清楚。”她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去吧,别回头。”
张天深吸一口气,忽然将断尘剑调转,狠狠刺入自己的左胸!
鲜血喷涌而出,却不落地,而是被他以剑气凝成一道血符,凌空书写: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这不是道家符?,也不是苗疆咒文,而是当年他在西域佛窟中偶然所得的一段《金刚经》残偈。他曾不解其意,如今却豁然开朗??所谓神魔,不过人心所造。若无人信,纵有通天法力,也不过荒冢孤魂。
血符完成刹那,张天以命钉为引,将其拍入心口伤口。
“我要斩的,从来不是你的身,而是你的"名"!”他嘶吼道,“我不拜你,不信你,不惧你!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蚕神"!”
轰??!!
一股浩荡金光自他体内爆发,竟是佛性与武魂交融而成的“无相真意”。这股力量不伤人,却直击灵魂本质,如同晨钟暮鼓,敲碎虚妄。
空中那座“归真殿”剧烈震荡,琉璃瓦片纷纷剥落,露出内部森森白骨??正是素娥遗骸所筑。而那些缠绕小捷的蚕茧也开始龟裂,丝丝黑气逸散。
“不可能!”嫘阴首次失态,“你怎么可能动摇神格根基?!”
“因为你本就不该成神!”张天咳着血,一步步向前,“你没有救过一个人,没有庇护过一个孤女,你只是利用她们的苦难,编织自己的王座!这样的神,不如焚之以烈火,葬之以黄土,永世不得超生!”
他举起残破的断尘剑,迎着漫天丝雨奔袭而去。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也不讲究技巧,只是纯粹地奔跑、挥剑、呐喊,像一名最普通的武者,用最笨拙的方式挑战天命。
剑锋斩向玉佩。
两相碰撞,无声无息。
然后??
咔嚓。
第一道裂痕出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归真”表面,仿佛一面镜子被人砸碎。每一寸碎裂之处,都传来无数女子哭泣之声,那是被吞噬的蚕娘们最后的哀鸣。
“不??!”嫘阴尖叫,伸手欲护宝物,却被金光灼烧得皮开肉绽。
最终,“归真”轰然炸裂!
碎片四溅,化作流萤消散。那座倒悬桑林崩塌,蚕茧尽数粉碎,沙外飞跌落尘埃,浑身脱力。小捷身上的白毛开始褪去,呼吸趋于平稳。
而嫘阴的身影,则如烟雾般摇曳不定,面容扭曲,悲怒交加。
“你们毁了我的道……毁了我的国……但只要还有人织布纺纱,只要还有人祈求丰收……我就一定会回来……”
“那就等那时再说。”张天冷冷道,“下次,我会准备好更锋利的刀。”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剑,将最后一缕黑气斩灭。
天地寂静。
风停了,虫鸣止了,连月光都显得格外清明。
良久,龙妍儿挣扎起身,走到坟前,拾起一块残留的蚕丝碎片,轻轻放入香囊。
“素娥姐姐,”她低声说,“你可以安息了。这个世界,不需要神,也能活下去。”
张天拄剑而立,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胸口血流不止,意识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即将昏厥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他。
是龙妍儿。
“我说过,”她笑着,眼角带泪,“我不想再看着别人死了。”
她取出最后一点药粉,混合唾液涂在他伤口上,又撕下衣襟包扎。动作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梦。
太阳升起时,桑林恢复了寻常模样。枯树依旧,但不再渗血;土坟塌陷,却透出几分安宁。
一行人搀扶着踏上归途。
没有人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夜之后,扬州的蚕事不会消失,只会改变。或许明年春蚕仍会病死一批,或许某些村庄还会流传怪谈。但至少,再不会有“活茧祭”,再不会有父母抱着孩子痛哭求神。
因为有些人已经站出来,亲手斩断了那条缠绕百年的丝线。
而这条路上,注定还要走下去。
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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