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暧昧的眼神

八点多，秦志远才来到约定地点。 穿着一件黑色毛绒大衣的江慧娴，竟然在酒店门口等着。 “秦秘书，见到您很高兴，很冒昧打扰你，还希望您别怪罪我。” “江总，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您可是我们顾城商界有名的美女企业家，我倒是希望您多冒昧几次，只要多多投资就行。” “你这个秦秘书，知道的你这是为书记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绑架我呢。” 说着，她伸出小手，跟秦志远握了握。 “不开玩笑了，里面都已经准备好，秦秘书，请。” 秦志远以为今晚是江老板的饭局，没想到进了包间后，竟然只摆了两个座位。 “秦秘书，今晚很冒昧，所以，我单独请你，算是表达我的诚意。” 秦志远笑了笑，在江慧娴的安排下落座。 “江总，你太客气了。为企业服务，是我们的宗旨和义务。” “你别叫我江总了，我应该比你大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叫我慧娴姐，或者干脆叫慧娴也行。” “别，那可不行，慧娴姐，你可不能让我犯错误，知道的很称赞您大度，不知道，或许会觉得我很无力。” “你小子，这是趁机打击报复，是不是？” 江慧娴亲自给秦志远倒了一杯茶。 “秦秘书，我安排了几个小菜，你喜欢喝什么酒？” “以茶代酒就行，慧娴姐。我都叫你一声姐了，你就叫我名字吧。” “好，我就叫你志远吧。我还是喝一点，你喜欢白的还是…” “随你吧，慧娴姐。” 加上这次，两个人近距离接触，也不过三四次的样子。 秦志远真没想到，江慧娴竟然会这样刻意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他知道，这绝不是江慧娴一时兴起，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情况。 但想一想，肯定不会是精益工控项目。 为了尽快促成项目落地，市委市政府联合出台了惠商九条文件。 这惠商九条力度很大，一般地市根本没有这种力度，可以说，已经把顾城招商引资优惠条件压榨到了极点。 那么，江慧娴又是打什么主意呢？ 既然猜不透，秦志远自然不会急着挑明，而是跟随江慧娴的思路和话题，不时附和着。 江慧娴确实是个很不错的聊友，从坐下来开始，就没有让大家冷场。 她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话题，来把两人的沟通引向深入或者扩散到其他方面。 秦志远注意到，江慧娴一直在旁敲侧击他的学校、专业等等的消息。 这让他很奇怪，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曾认识这样一位学姐。 “慧娴姐，说实话，那时候除了不断刷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们这样的人有个很独特的名字，叫小镇做题家。我们光着脚，放眼望去，一片荆棘，想要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甚至是改变阶层，就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跑。但只要放慢脚步，就会永远被命运的荆棘撕扯，甚至粉身碎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引向了高中时的生活。 秦志远的语气有些自嘲，但实际上，这里面又包含了多少辛酸？ 有人曾面目狰狞的发出了“来自乡下的猪一定拱翻城市的白菜”怒吼。 先不说这种说法会不会被城里人们认可，只说他的各种含义，在自我贬谪的同时，底层的血泪又是多么的让人心酸？ 秦志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野猪，他更愿意把自己看作是一匹千里马，在期待伯乐出现的同时，也在持续不断努力奔跑。 这个世界上，虽然说一直有“人生而平等”的所谓政治正确。 但喊出这种口号的人，也只不过是扯出了一张遮羞布罢了。 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是有阶级的，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哪怕是穷的没有裤子穿的偏远山村，也一定有阶级的存在。 只不过，在我国，我们正在努力的化解这种不公平的现象。 比如说高考，就是相对公平的改变阶级、改变命运、改变人生的途径。 他这样的小镇做题家，如果没有高考这个独木桥，想来能够成为业主都是幸运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命运的骡马，在贫穷的鞭笞之下，逐渐成为生命的奴隶。 “原来你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志远，我真的是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其实比许许多多的城里人都要强许多了。我相信，那段岁月，一定给你留下了许多记忆，其实，这是一笔很珍贵的财富。不过，我想你现在再回头看看，一定更多感慨吧？” 秦志远笑了笑。 他看着江慧娴，默默点了点头。 他的心中真的很有感慨。 比如眼下，如果他不是方玉良的秘书，江慧娴会看他一眼吗？会跟他这样侃侃而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