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配合

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天亮的时候， 虽然因为没有能执行“净化”，还不能确认罗伊·斯坦普勒是否受到了非凡能力的影响， 但是关于他自己本身的计划，已经被大卫·米尔斯给询问得差不多了。 说白了， 就是罗伊认为巴齐尼牧师包庇了那么多“忏悔”过的罪人，所以也应当进行“赎罪”。 不过这里边有一个逻辑关系很微妙： 罗伊是先“看到”了巴齐尼牧师身上的“罪业”，然后在集齐七个罪人之后，才选择了“傲慢”，作为给巴齐尼牧师定罪的理由。 至于罗伊的计划，则是想趁着巴齐尼牧师在休息时间无防备的时候求见，先使用非凡能力控制住他，然后再对他进行审判。 韦恩在这方面倒是对教区牧师比较佩服， 也许教区的牧师只会通过引经据典或者是使用话术，来宽慰普通信徒， 而不会像对待某些“特殊信徒”那样，给予不一样的关照。 不过只要是在时间或者是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 教区教堂的牧师们，大多都会尽力展现出“随时待命”的状态，凡是信徒们到教堂里需要向牧师忏悔或者寻求解惑的，基本上都能很快见到牧师本人。 理论上是不分冬夏、也无论昼夜的。 所以尽管罗伊对此没有太多的预案，但只要能确定“第七天”的时候，巴齐尼牧师不打算外出，那么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其实就相当高——连凶手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案件中的“第七天”，正是教堂给信徒们布道的日子， 巴齐尼牧师哪怕临时有事，都会尽量在布道开始之前，重新回到教堂里。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 要是在信徒们做礼拜的日子里，推开门发现牧师惨死在教堂的大厅之中，那可就是爆炸性的大新闻了，消息估计能一天之内传遍全城，捂都捂不住的那种。 不过有两件事情， 却是连罗伊他自己都不理解、或者说是解释不清的。 第一件事情，是几起命案的案发地点过于“正点”。 在罗伊自己都不知道命案的地点可以在地图上被神圣三角符号连起来的前提的下，说这是“巧合”，确实让人觉得不够有说服力。 第二件事情，则是罗伊本人非凡能力的“增强”。 按照罗伊本人的自述，他在第一次作案的时候，还是个“普通人”，然后随着案件一天一天的“发展”，他才逐渐感受到了圣灵的“恩赐”，同时也越发坚定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 听得韦恩都有点羡慕。 凭啥自己还得嗑扑棱蛾子嗑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才能涨蓝条，这人动动小手就能增强非凡能力？ 是西部的那些通缉犯坏得还不足以上台面吗？ 不过第二点，就连伊妮莎和琳娜听了都摇头。 至少在神秘学上，有些东西还是“守恒”的。 虽然有些类似祭祀、神父之类的角色，在神秘学上确实有他们特殊的意义， 但是并没有说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增强自身的。 要么就是本身就具备了相应的条件，还需要仪式来完成对应的步骤， 要么就是通过完成仪式，来获取其它上位存在的“注视”。 用琳娜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非凡力量这么容易获取，那真理教派之类的人早都统治世界了，哪还有别的教派什么事？就算是邪神，"力量"也不是说赐予就能赐予的。” 韦恩想了想自己之前在大教堂里看到过的，那么多等着被人使用贡献去兑换的非凡材料， 也觉得还是“守恒”理论更靠谱一些。 …… 天色渐亮， 按照案件的进程来说，今天本来应该是“第六天”，也就是代表“贪婪”的被害人尸体被人发现的日子。 韦恩还特意去单人的监牢里瞄了那位舒尔茨先生一眼，发现管家和保镖正守在外间，对方这会儿则打着呼噜，应该是没死。 然后主教座堂给予的“答复”，这时候也过来了。 过来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大部分人都骑着马，虽然穿着教会的制服，但是行动却整齐划一，颇有点“军队”的味道， 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则是一辆教会的四轮马车。 一开始韦恩还以为是不是主教大人亲自过来了， 不过等马车上的人下来，韦恩才发现原来是主教座堂里的司库，汤姆·哈根。 汤姆·哈根明显跟大卫·米尔斯的私交更好一些， 一下马车就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对同样过来迎接的巴齐尼牧师不太热情。 但是到了小会议室里之后， 汤姆·哈根传达了主教大人的命令，却是把事件处理的现场指挥权交给了巴齐尼牧师。 还要求大卫·米尔斯“配合”以及“服从”。 大卫·米尔斯明显对此并不理解，甚至还想争辩，不过却被汤姆·哈根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韦恩倒是觉得这个命令并不出人意料， 哪怕柯里昂主教在某些方面和巴齐尼牧师不合，但是在涉及到教会“荣誉”或者“威严”的事情上，估计还是思路一致的。 乔治伯格毕竟在福吉尼亚州算是比较“特殊”的教区， 主教大人明显不可能容忍这里出现重大事故。 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柯里昂主教应该不用担心巴齐尼牧师会自己跑去给凶手送人头。 甚至再往深一层想， 如果意外最后还是发生了，主教大人已经给予了支持，而大卫·米尔斯又只是“配合”， 那么到时候背锅的，也会是巴齐尼牧师。 于是汤姆·哈根正式宣布完命令之后，几人先后离开小会议室的时候，韦恩就往敢怒不敢言的大卫·米尔斯那边靠了过去， 准备搭搭他的肩膀稍微安慰他几句，然后侦探社就可以先撤离了。 这件事情看起来水又深又没好处， 不如回家睡大觉。 结果韦恩没想到，自己却先被汤姆·哈根给叫住了： “咦？韦恩，你要到哪去？” 韦恩伸手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我们侦探社已经配合着把凶手抓到了。你们去给他进行"净化"，然后继续寻找线索，又或者给巴齐尼牧师加强安保也行。只要熬过这两天，这个案子应该就算是可以了结了？” “嗯，确实是这样。” 汤姆·哈根的胳膊搭上了韦恩的肩膀，“不过主教大人的原话其实是，要"我们"配合以及服从巴齐尼牧师的现场指挥。"我们"，我，大卫·米尔斯，还有你们侦探社。” 唔…… 韦恩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哈哈哈哈哈，你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 汤姆·哈根在韦恩的肩膀拍了拍：“我知道现在有一个大委托，正在寻找合适的安保公司。而主教大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们侦探社加入到推荐名单之中——如果你们侦探社，能拿得出足以令人信服的业绩的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