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邪念

夜色已深，顾昭昭睡得香甜。 却有人睡不着了。 顾昕昕辗转难眠，妒恨的快要疯了。 自从顾昭昭回来后，一直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个自卑，懦弱，愚蠢的女人，在自己一次次的设计下，活的像个可怜虫。 可最近她的锋芒却如此耀眼。 顾昕昕内心里不安全极了。 她想到今天晚上，父亲母亲因为顾昭昭骄傲的神色，就仿佛觉得，他们在一点点被顾昭昭抢走。 她怎能忍受，她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顾昭昭该多好。 但今天晚上，这种想法格外强烈。 她极力克制着心头的邪念，但无法否认，她想要顾昭昭死。 再也躺不住，她猛然坐起身，走到窗口打开窗户。 冷风让她清醒了一些。 “顾昕昕，冷静点，对付顾昭昭总有办法的，不要做傻事。” 然而，邪念一旦滋生，就开始蔓延。 有些想法，越想压制，却越压制不住了。 一夜站到天亮，荷月起床就看到自家主子衣衫单薄的杵在窗口，赶紧进屋，拿了件斗篷给顾昕昕披上：“小姐，你怎么站在窗边啊，多冷啊，看看你这手，你这脸蛋，都冻僵了，你身体才好些，这是干嘛呀？” 荷月对于顾昕昕而言，并不只是丫鬟而已。 她们从小相依为命，跟野狗抢食，被年纪大的乞丐欺负。 直到顾昕昕进了顾家，把荷月带到了身边。 顾昕昕心里，荷月是与众不同的。 荷月对顾昕昕，也是十二分的忠诚。 顾昕昕忽然握住了荷月的手：“荷月，我好怕，我觉得，我可能要失去爹娘和哥哥们了，昨天你也看到了，爹娘看着顾昭昭，眼里多欣慰，二哥已经快要被顾昭昭抢走了，荷月，我真的好怕。” 她的掌心冰冷如霜，荷月心疼不已：“小姐别怕，不会的，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们，永远都疼你爱你的。” 顾昕昕苦笑一声，“这些疼爱，都是我从顾昭昭那抢来的，你忘记她刚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围着她转的那些日子了吗？那时就连四哥，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给顾昭昭送去，是我费尽心思才让爹娘和哥哥渐渐厌恶她的，但她只要稍稍在外面给爹娘长点脸，爹娘眼里就又都是她了，昨晚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小姐，血缘关系是最深的羁绊，但你在顾家已经十年了，夫人和少爷们对你的感情是深厚的，不可撼动的……” 顾昕昕打断了荷月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撼动的，荷月，你我都清楚，自己想要的，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荷月感应到主子想要干嘛了。 “小姐，你想怎么做，只要你吩咐，奴婢什么都帮你。” “我想顾昭昭消失。” 荷月一怔。 但目光却很坚定：“好，小姐。” 如意楼，顾昭昭一早起来，顾秦氏就亲自来给她送了早饭，说要和她一起吃。 看着顾秦氏有意亲近讨好的样子，让顾昭昭想到了原主刚回来时候。 其实那阵子，顾秦氏真的很有个娘的样子，非常疼爱原主。 甚至因为失而复得的不真切感，她天天晚上都要和原主睡。 那是原主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顾昭昭前世是个孤儿，都因为那段时光共情了那份被人深深爱着的快乐。 所以顾秦氏来找她吃早饭，她不至于决绝的拒绝，她太清楚，顾秦氏虽然很多时候拎不清，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有爱的。 满桌子的早餐，就都是原主爱吃的。 葱花饼，油馍馍，鸡蛋羹，红豆粥，凉拌木耳，萝卜辣丁…… 顾秦氏夹了个油馍馍给顾昭昭：“昭昭，尝尝看这油馍馍，娘以前不让你早上吃的太油腻，但忘了你是在民间长大的，这些早餐就是民间常见的，是你吃惯的。” 顾昭昭尝了一口。 顾秦氏又赶紧给她夹了一筷子萝卜辣丁：“这萝卜辣丁，是你最喜欢的，红豆粥也是熬的恰到好处，配着粥吃。” “哦。”顾昭昭应的很冷淡。 顾秦氏眼圈忽然就红了：“昭昭，你是不是在恨娘？” 恨是真谈不上，顾昭昭只能说，她对她无感。 “没有。” “你不用说谎，娘知道，你一直在怪娘偏心昕昕。” “你确实偏心。”顾昭昭没想到，她自己还能认识到自己的偏心，那就敞开了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亲生的，不过也无所谓，你要偏心就偏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顾秦氏一怔。 眼圈更红了：“昭昭……” 顾昭昭可见得不得她这样，像是她欺负了她似的，她忙道：“你可别哭，我在意的时候，你还怪我是个小心眼，天天就知道和顾昕昕争风吃醋，我现在大气了，你该高兴。” 顾秦氏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顾昭昭说的事实。 从前每次两姐妹吵架，她们帮昕昕，昭昭就会歇斯底里的哭闹，那时候她确实说过她心眼小。 “我吃好了。”顾昭昭囫囵的把粥一喝，不愿意跟顾秦氏待着了，她站起身，“你慢慢吃，脆桃，走吧，出去玩。” 脆桃小心看着一眼顾秦氏难过的样子，既觉得痛快，又有些不忍。 “站着不动干嘛，走啊。”顾昭昭再次招呼，视顾秦氏为无物。 顾秦氏终于忍不了了，猛的站起身，喝道：“昭昭，咱们娘俩就连好好说会儿话都不行了吗？” 顾昭昭不耐烦：“你要说什么？” 顾秦氏眼泪掉下来：“我就是想和你像以前一样，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顿早饭，不行吗？” 顾昭昭简直了。 她这娘可真行，昨天还指着她鼻子骂她，今天又要跟她有说有笑吃顿饭。 这夏天的天，都没她这态度变得快。 究其原因，无非是瑞王夫妇的出现吧。 顾昭昭笑了，装都不想装了，几分讥讽：“娘，有说有笑的早饭，我跟你们吃了一年了，结果我上了吊，醒来还被你们挨个指责。以后咱们之间，都没有什么有说有笑的早饭了，也没有有说有笑的午饭和晚饭。我知道你来找我干嘛，无非是怕我明天跟瑞王妃出去玩，跟她诉苦吧？你放心，我没有这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