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走水

李洵身体微微坐起，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急，便咳出来。 屏儿忙去给他抚背，小声道，“殿下别急，先听他说。” 小安子这才说道，“小殿下今日就一直不大高兴。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连晚饭都没用。奴才担心小殿下身体，便去问了。结果发现小殿下躺在床上，就那么缩在那里，在发抖。奴才一去探，吓了一跳。原来是发了高烧。奴才赶紧去找太医了。你也知道，小殿下不受宠，太医院那边值班的太医没几位。推三阻四的都不愿去。奴才急的不行，也只能先回去。可是打开门却发现十殿下不见了。奴才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小殿下发着烧呢，不知道去了哪里。奴才实在是着急了，只能来找九殿下。” 换做旁人都急了。 便是屏儿和蒋瑛第一反应便是赶紧出去找人。李俭毕竟只是个孩子。 他们都看到过，就因为普通的头痛脑热，没及时治，人说没就没了。小孩子能长大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李洵突然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瑛去看李洵，觉得他过于沉稳了。 小安子也啊了一声？ 李洵冷沉的声音问，“你方才说见他没用晚饭，所以进去看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安子懵了。 李洵继续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从你发现他身体不适，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他到底已经消失多久，你一点也不清楚。” 小安子嘴巴都颤抖了，却什么都说出胡来。 此时李洵眉若远山，目如寒潭。字字句句，像是淬了寒霜似的。 “你莫忘了。十弟再不受宠，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与你便是天差地别。他若有事，你便是几条命都不够。” 小安子吓得魂都没了。 以前他就对李俭不大所谓。 可没想到这一次事情闹大了。他其实发现李俭发烧想着要去找太医来瞧瞧。可是他出去了，碰到乐另一个相识的小太监，多聊了一会儿。等到晚了，他这才回去。犹豫是先去找太医，还是先回去。想了一下，或许李俭已经好了，他也不用去太医院看那些人脸色求人。结果他晃荡晃荡回去，发现人不见了。他院子里外都找了，也没找到人。嘴上没客气的把李俭骂了几遍。可是越想越害怕。 李俭没生病出去就出去了。这生病了还跑出去，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所以他才来找了李洵。 原本自己的谎话编的挺顺的。谁知道自己舌头没管住，说错了时间，被李洵直接听出了破绽。 其实李洵并非因为他说错什么话。 而是早就知道小安子平时是怎么对李俭的。每次他们一起，小安子总有理由溜出去玩。李俭不大喜欢他，平时对他也懒得搭理。 所以主仆二人也就这么回事。 看着小安子在那瑟瑟发抖，李洵冷漠的将视线收回来，“你这事我给你记着，必要给你一个教训。现在先找人。” 李洵说着便要起来。 屏儿和蒋瑛几乎是同时把他拦住了。 蒋瑛见状，又默默退后一点。 屏儿这才道，“殿下就别去了。咱们几个去找吧。您要是有个闪失，那真是得不偿失了。只是宫里大，咱们人手也不太够，哎。小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到哪里去了。” “先去找。”他思索片刻，道，“你们先去找，若天亮还找不到，我便去找父皇。” 这个东西很微妙。 知道李定对李俭的态度。李洵还是决定这件事尽量不先去找李定。 蒋瑛道，“那把前院的人也喊起来吧。人多力量大。” 蒋瑛甚至想着，如果运气好，今天是王忠或者沈墨巡夜，她可以厚着脸皮求他们也帮个忙。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王福毫不客气的把小安子的领子提溜起来，“快想想十殿下可能去哪里。” 小安子被李洵这么一吓，早就慌了，哪里能想到什么地方。 王福憋着一口气呢。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小安子害的爬起来，还得出去找人。加上小安子本来就做的不对，王福毫不客气的在他后脑勺那里打了一巴掌。 “快想！” 小安子还是想不起来。 王福正要骂人，被屏儿给止住了，“先别吵了。娘娘还在歇息呢。要打出了雪阳宫再打。” 蒋瑛走在最后面。 正琢磨呢，已经出了雪阳宫，听到有人身后喊她。 蒋瑛转头一看，是徐姑姑。 她披着件衣裳站在走廊下面。 蒋瑛记着她身体不好的事情，赶忙跑回去，有些歉疚道，“是不是被小的们给吵醒了？我们这就走了，徐姑姑赶紧回去歇着吧。” 话里的关心徐姑姑是能听出来的。她慈爱的一笑，道，“没什么。我本来睡眠就浅。而且这几日被娘娘押着总让我躺着休息，都快长床上了。” 蒋瑛笑笑。 徐姑姑道，“方才听你们的动静，是因为十殿下找不到了？” 蒋瑛点头，简单几句把事情说了。 徐姑姑道，“还是个孩子呢，是得赶紧去找。多可怜啊，刚刚失了养他的母妃。要是换成旁人，这些日子是最难熬的，总会想起母亲来。好了，我不耽误你了。你自己去找，也小心些。” 蒋瑛点头，这才走了。 等出了雪阳宫，想起方才徐姑姑的话，突然眼前一亮。 她自己母亲过世的早。她在蒋府如同一个下人。虽然她不能轻易出府，可是一旦太难受了，总会偷偷溜出去，然后到母亲的坟前坐一会儿。说一会儿话，就算没有回应，也仿佛母亲在听着她诉说。 李俭和崔嫣的母子情分其实很淡的。 可是李俭的生母还在啊。 李俭生活中遭遇重大变故，加上自己又发烧难受，这个时候，恐怕最想要的就是能待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了。 蒋瑛想到此，就赶紧奔着冷宫那处去了。 她也没去叫别人。因为这只是她的猜测，说不定是错的。毕竟李俭和他的生母恐怕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蒋瑛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一路小跑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也被汗浸湿了。 但她不敢歇。 偌大的冷宫，怎么找也令蒋瑛头疼。 冷宫闲杂人等进不去，而且这地方真的是怪渗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天空还有点稀疏的星星，这地方真的静谧的跟一座鬼城一样。 蒋瑛试了试大门，推了几下都没推开。敲了几下，也没人回应。 这地方没人管的。 有人敲门，也懒得有人理会。 蒋瑛便在院子墙外面转了一圈。 结果在一处狗洞旁边的草丛里面发现了一枚精致的玉佩。 这是李俭挂在腰带上的。蒋瑛是有印象的。 莫非是李俭顺着狗洞爬进去了？ 以他这么瘦小的身体，爬进去是可能的。 蒋瑛蹲下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爬进去的时候。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桐油。 她微微皱眉，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别的，竟然看到里面有火光。 火势瞬间从一栋房屋的四周燃烧起来，仿佛要将这栋房屋给吞噬、 蒋瑛暗道不好，站在原地大声呼救了几下。可是冷宫僻静，便是巡夜的侍卫都很少来这里。 蒋瑛顾不了那么多了。趁着火没那么大，得先去救人。 毫不犹豫的顺着狗洞钻了进去。 她到了燃烧的房门口去拍，竟发现房门上被很多的木条给钉死了。只底下留了很小的一个口子。 她放下疑惑，使劲拍门，“里面有人吗？快醒醒，赶紧出来，起火了。” 火势已经门点着，木条直接落下来，险些将蒋瑛砸到。幸亏及时避开了。 蒋瑛惊魂未定，突然听到里面有个低沉沙哑的女声，“这里有人，有人……” 蒋瑛靠近一步，又被火势逼着退后了一步，“我马上把门踹开，你赶紧出来。还有别人吗？快把人都喊起来。你，看到十殿下了吗？” 那个人停顿一下，突然问，“你是什么人？” 这一问，显然是知道李俭的。 蒋瑛也不瞒着，立刻道，“奴才是雪阳宫九殿下跟前伺候的。因为十殿下突然不见了，奴才奉命过来找的。这位娘娘，你看到十殿下了吗？” “娘娘？呵呵……”那人低沉的笑声像是暗夜呼啸的寒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道，“他在这里。发烧，已经烧晕过去了。” 蒋瑛一惊。 同时门上钉着的木条又脱落几根。蒋瑛不敢再耽误，用力踹了几脚。门终于被踹开了。 蒋瑛一冲进去，就对上了半边脸全是疤痕的脸，吓得她身体都抖了一下。 那个女人面对大火，却若无其事的还坐在椅子上。 蒋瑛第一次到冷宫，里面由内而外的透着一个字，冷。一种孤独绝望的冷，看不到任何活力。 “他在那里。” 女人支了一下下巴。 蒋瑛就在床榻上看到了李俭瘦小的身躯蜷缩在那里。大概是烧的太厉害了，身体抖得厉害。 没给蒋瑛反应的时间，因为火势已经烧到了里面。房梁，帐幔眼见着都已经烧了起来。 蒋瑛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拉起李俭赶紧背上。 蒋瑛毕竟只是个女儿家。李俭再小，此时的重量也不是蒋瑛觉得很轻松的。 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烧焦的气味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嗓子被烫一下。 蒋瑛背着李俭艰难的往门口去，她看向身边的奇怪的女人，道，“我们一起逃出去。火越来越大了。这里还有别人吗？” 女人却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说她不走，还是说里面没别人了。 “我们先出去。”蒋瑛将李俭托了托。他身体的滚烫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 女人再次摇了摇头，“我属于这里，我哪里也去不了。出去了，我会死的。” 蒋瑛并不太确定的口吻，“你是十殿下的母亲？” —— 蒋思思辗转反侧到深夜之后，一直想着李季的那番话。去养心殿伺候，是她最快的一条路了。 她终于爬起来，去找了李季。 到了房门口，正要敲门，却听到李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通了？” 蒋思思猛地转身，正是李季。他衣衫整齐的站在那里。大半夜的，他竟然还没睡。 “是不是想的太晚了一点？这都快天亮了。” “我来时听到有人喊走水，人多，就……”蒋思思顿一下，随口问，“五殿下是去看热闹，还是走水与你有关？” “冷宫走水怎么会与我有关？” 蒋思思瞬间反应过来，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是冷宫？我一路跑过来，只听人说走水了，却不知道是冷宫。” 何况这个地方离着冷宫很远，李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难道真是你……” 李季却不许她继续说下去。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将门踢开，直奔床榻。 “这春宵已经过了一大半了，你叫我着实好等。现在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压过来，很快将蒋思思的衣衫脱了，只剩了一件里衣。 里衣是被细细的带子系着，轻轻一扯，她就会好不无保留的在自己跟前。 李季凝视着她。 蒋思思肤如初雪，肩薄腰纤，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蕊，忍不住要去采撷。 李季微眯着眼，身体已经热起来。 他低头便咬在了她雪白的肩头。 蒋思思发出一声低吟。 但她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将他推开，认真的说道，“你说的，我陪你这一晚，你把我安排到养心殿去。” 李季居高临下的看她，唇角扯起邪魅的弧度，“你记错了，我白天说的是，你把我伺候舒服了。要我看看你的本事，嗯？” 轻佻的话把蒋思思臊的满脸通红。 她就知道李季没这么好心，竟信了一匹恶狼的话。便想披衣起来，却被李季按住动弹不得。 “这样了还想跑？不乖。” 不等蒋思思反驳，李季已经俯下身，直接咬住了她的红唇。 上次是在水里，已经刺激。 这次是在皇宫里，又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