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无功

蒋瑛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脑子轰然了一下。 屏儿虽然沉稳，但到底和巧儿平日关系也好。自然她担心的不光光是巧儿的安危，这也关乎到整个雪阳宫。所以一贯沉稳的屏儿，在说完之后，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蒋瑛此刻也顾不得宽慰屏儿，忙将衣服穿戴好，跑向前院。 徐青芷显然要比屏儿要先得到消息，此刻就在屋子里坐着。徐姑姑就站在一侧，满脸愁容。 蒋瑛过去，不忘行礼。 “免礼吧。”徐青芷无力的摆了摆手。 蒋瑛看了看徐姑姑，又看向徐青芷。 屏儿知道的太少，蒋瑛还得来这里。 “娘娘，湘娘娘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她人没事吧？” 消息是先到的徐姑姑这里，她说道，“湘娘娘人虽然没事，但人虚弱得很。没有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鬼门关走一遭的。更何况还是湘娘娘这样，没到月份的。” “皇上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徐姑姑看了一眼徐青芷道，“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旨意到咱们雪阳宫。但是辛者库那边恐怕……皇上的原话是会给湘娘娘一个交代。恐怕是等巧儿说出些什么，才会到雪阳宫。” 蒋瑛咬了咬嘴唇道，“野猫的出现是个意外，当时湘娘娘也没被撞到，怎么就……” 徐姑姑道，“便是我们怀疑湘娘娘先前身子就有些问题，也没有证据。而且受了惊吓，孩子没保住的比比皆是。湘娘娘就是在雪阳宫受的惊吓。” 蒋瑛思索片刻，道，“湘娘娘的孩子现在没了，巧儿姑娘那边一定会下狠手了。” 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 皇嗣没了，赔上一个宫女的命算什么。 蒋瑛继续道，“奴才愚见，这个时候娘娘得去找湘娘娘。此时能平息圣怒的只有湘娘娘。而且湘娘娘是当事人，她能说出事情原委。只要她帮忙求个情，皇上或许会手下留情。” 徐姑姑看向徐青芷道，“你没来之前，娘娘的意思就是去看湘娘娘呢。只是又怕湘娘娘刚没了孩子，顾不上咱们这边。” 徐青芷接话，“她正伤心，身子又弱，本宫带着目的去总显得不够磊落。当然了，就算不为巧儿，本宫肯定也要第一时间去看她的。” “恕奴才直言，湘娘娘的孩子已经没了，可巧儿的命还在……”蒋瑛知道在这宫里，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并没有人在意。所以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 徐青芷顿了顿，拍了桌子站起来，道，“湘妹妹那里，本宫马上就去看她。至于巧儿，本宫自己去找皇上。” 徐姑姑道，“小瑛子你跟着娘娘，你脚程快，我跟着反而耽误娘娘。而且你也机灵。” 蒋瑛跟着徐青芷出门。 到了陆湘那里。宫门口进进出出依旧有不少人，可见陆湘的身子还很虚弱。 蒋瑛上前找了看门的太监，说明了来意。那太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徐青芷，便没什么好脸。但好歹还是进去了。没片刻，太监出来了，对蒋瑛道，“我们娘娘身子还很虚弱，太医还在里面呢，说是需要静养，不宜见客。请贤妃娘娘先回吧。” 蒋瑛将带来探望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们娘娘的心意，希望湘娘娘可以早日康复。” 太监讽刺的一笑，“这还是算了吧。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蒋瑛被气到，却也没法反驳。这个时候绝不是产生矛盾的时候。 她去看徐青芷，徐青芷示意她先走。 两个人便离开了。 徐青芷道，“是本宫预料之中的。本宫现在就去找皇上吧。” 蒋瑛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陆湘这边都见不到，又何谈皇帝呢？ 但徐青芷要见，蒋瑛就陪着。 结果到了养心殿门口，就被福春拦住了。 说是皇帝昨天一夜都陪在陆湘那边，现在事情结束了，回到养心殿，匆匆处理了一下政务，便去内殿歇下了。 徐青芷无功而返。 到了岔路口，蒋瑛道，“娘娘，奴才还是先去打听一下巧儿现在的情况吧。” 徐青芷点头，“也好，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也有个数。” 蒋瑛便去了。 辛者库蒋瑛不认识人，依旧找的是李大虎。 李大虎看到她，也没说收银子的话，只好声好气的劝道，“这个事我劝蒋公公就别忙活了。那个宫女的那条命恐怕是保不住了……恕我直言，那可是皇上的龙嗣啊。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这个宫女都得陪葬。现在就是希望这个宫女嘴巴紧一点，咬死了只是意外。若是说出什么不当说的话，雪阳宫也得遭殃。” “这件事就是个意外。”蒋瑛激动说。 李大虎看了看她，笑着摇摇头，“这话你同我说没有用。关键是皇上得信。”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提前打点好关系，能给那宫女留个全尸，到了宫外找个地方好好葬了。” 李大虎言尽于此便要走，蒋瑛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想了一下，便道，“李公公，巧儿的事情我们尽力去挽回。小的知道李公公说的都是实话，所以能不能请李公公帮个忙，让小的见一面她。如果人，真的没了，总不能叫雪阳宫的人都没法见到最后一面吧？” 李大虎为难道，“我义父的话我也告诉你了，这事儿怕是不好办。皇上这会儿生气着呢，那宫女现在就是烫手的山芋，碰不得。李公公，你也别为难我了。” “小的不敢为难李公公。只希望李公公再帮忙说一句，实在要是行不通，小的也认了。” 李大虎见蒋瑛态度诚恳，心软了一下，道，“我再去帮你问问我义父。你回雪阳宫等我消息吧。如果能，我再来通知你。” “谢谢李公公。” 蒋瑛无法心安的回去了。 她知道这件事能转圜的余地已经越来越小了。 现在最大的期盼就在陆湘和皇帝身上。 可这两个人，他们一个也见不到。 蒋瑛急的也要哭出来，可她知道，这无济于事。 —— 杜若晴因为被李洵当场拒绝了，连着两天都没吃东西。 李蔓去劝，她也不见。只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眼看着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李蔓站在门口放狠话，“晴儿，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杜若晴无奈开了门。 李蔓看了她一眼，精神恹恹的，揶揄，“脸瘦尖了，怎么瞧着比以前还好看了？” 杜若晴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难受着呢。” 杜若晴转身到了桌前坐下。 李蔓叫丫鬟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酒楼的饭菜，专门给你买来的。” 杜若晴只是看了一眼，道，“我没胃口。你由着我自己待几天吧？” “准备待几天？不就是个男人么？还要死要活上了啊？” 一提到男人，杜若晴便眼眶泛红。 她委屈道，“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吗？只是因为我没有爹娘了吗？只是个小小县主？” 李蔓道，“呸，你这些条件还不够呢？何况九弟是这样的人吗？他母妃也不是。这我得说句公道话。” 杜若晴瞪她一眼，“你怎么还帮别人说话呢？” “不是这么说的。我肯定是帮你啊。只是给你分析这个事情。我是举双手赞成支持你和九弟在一起的。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当然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个事情，也不能强买强卖。我是觉得，你再僵持一下，对你是没好处的。” 杜若晴道，“你当初喜欢上陆大人，便是他娶了妻，你也觉得无妨。那时候怎么不觉得有什么好处呢？” 李蔓笑了笑，“那你看看我，现在是得了什么好处了？我比你还大两岁呢，到现在没嫁人。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幸亏是父王开明，疼我，要不然恐怕早将我嫁出去了。我不是要你学我，父王知道，非踹我不可。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得看开些。人呢，不能那么笃定的，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你像我，现在就不想陆昂了。” 杜若晴擦了擦眼泪，问，“真的吗？你明明那么喜欢他。” “一辈子很长啊，怎么可能就喜欢一个人呢。我还是欣赏他，但已经没有了非要嫁他的执念了。晴儿，你也能自己走出来的。兴许，还能遇到更好的。” 杜若晴摇头，“不能了。我脑子里都是他。蔓儿，你明白吧，脑子里全是一个人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只是总有一天，你会想着别人，不再是九弟了。你信我的。咱们得好好对待自己。” 杜若晴抿抿唇。 李蔓把筷子递给她，道，“你先吃点东西。这宫里头出事了。那位湘娘娘龙嗣没保住。父王怕皇上震怒，要去宫里安慰。” 杜若晴吸了一下鼻子，“怎么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湘娘娘在雪阳宫受了惊吓，就不行了，然后那孩子没保住。” “雪阳宫？那岂不是……” 李蔓看她，啧啧两声，“瞧瞧，我白劝了。一听雪阳宫，你瞧瞧你的表现。” 杜若晴胳膊碰她一下，“你别打趣我了。龙嗣这件事太大了，雪阳宫一定会被迁怒。蔓儿，我们也进宫看看好不好？” “你担心雪阳宫是假，担心九弟才是真吧？” “蔓儿……” “人家不是把你拒绝了吗？你怎么还一心想着人家呢？” 杜若晴红了脸，“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杜若晴和李蔓进了宫就分开了，李蔓去养心殿，她奔着雪阳宫去了。 只是还没到雪阳宫内，却被人叫住了。 停下来，转头去看，是五皇子李季。 李季朝她走过来，杜若晴福了福身子。 李季看了看她要走的方向，笑问，“县主不会是要去雪阳宫吧？” 她那点事想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她面子上挂不住，只想赶紧走，没好气道，“这好像和五殿下没什么关系。” 李季幽幽道，“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遇到了县主，再者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情，替县主有些不值当。” 杜若晴绷着一张脸，道，“五殿下管的挺宽的。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县主大概是不知情啊。九弟和他身边那个小太监……” 若是别的，杜若晴只会觉得李季是信口开河。可他偏偏提到的是蒋瑛，这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听下去。 “他们不过是主仆，有什么事情？” 李季笑着说，“就前阵子，六弟不是过生辰嘛。九弟带着那个小太监也去了。人多嘛，就玩闹了起来。加上又有百花阁的姑娘在，就搞了点花样。那小太监喝了杯带东西的酒。后来呢，九弟就把人带走了。我估摸着路上药效就该发作了，肯定是等不到回宫的。” 杜若晴惊诧的看向他，简直不敢把事情往下面想。 “县主不想知道后续？” “我……” 李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神情变化，道，“其实后来也没什么。好像是遇到了沈大人，就把人给救了。不过我的人可是亲眼见到，到了沈府门口时，九弟神情焦急的抱着那个小太监下的马车进的沈府的大门。” “他竟……” “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县主就自己想了。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吧？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 李季说完，哈哈一笑，便款步走了。 杜若晴站在原地，越想越不对劲。蒋瑛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让李洵担心，还让李洵抱？ 以前她看到的李洵对待蒋瑛的态度，竟是她完全企及不到的。 谁能想到她梦想路上的绊脚石竟是一个太监？ 这口气没有一个人能咽的下去。 输给任何一个良家女，她都认了。偏偏却是个太监…… 她堂堂县主就这么任人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