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亲近

回到了雪阳宫，果然徐青芷便要来问。 她说她右眼皮一直跳，总担心有事。 蒋瑛按照李洵说的，撒了谎。就说四老爷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非要回邓州。李洵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李洵没拦住，放了他走了。 安排好了马车，盘缠干粮都给足了。 徐青芷不大信，去看李洵。 李洵一贯是那副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她转念一想，蒋瑛不大会撒谎的。便放心的翻墙回去了。 蒋瑛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她难受。 因徐荣的死难过。 因骗徐青芷也难过。 李洵虽不表现出来，却连着两日什么话都没说。 吃的也很少。 屏儿急的不行，又不知道李洵是怎么了。去问蒋瑛，她也什么都不说。险些要去找刘太医，又被李洵给止了。 只有蒋瑛知道李洵为什么这样。 她肉眼可见的李洵的下巴都比往日尖了些。 屏儿不在的时候，蒋瑛会劝，“殿下多吃些。四老爷不是也要殿下照顾好自己吗？” 李洵嗯一声，道，“想喝酒。” 蒋瑛忙道，“殿下不能饮酒……” 又不往下说了。 她怕李洵憋坏。 母妃那里不能说。自己悲伤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这样憋着，自然要有个发泄的途径。 她嗫嚅道，“屏儿姐姐管的太严了，她知道了，娘娘那里肯定也知道的。” 李洵苦涩一笑，“知道，就是随口说说。” 蒋瑛也没再多说。 晚上屏儿正在伺候李洵睡下，蒋瑛悄咪咪溜了出去。 厨房里她早去看过了。因为屏儿看的紧，李洵不能沾酒，所以小厨房这边是找不到的。 蒋瑛能找谁呢，还得有酒。一般只有男子那里才有酒。 只能想到沈墨或者王忠了。 这个点应该是换巡的时候，蒋瑛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碰到他们其中的一个。 然后蒋瑛的运气格外好，一下子遇到了俩。 “呦，蒋公公，大驾光临啊。是找我，还是找咱们大人的？” 王忠一开始就觉得蒋瑛这人能处，再有了屏儿这层关系之后，爱屋及乌，看蒋瑛就更顺眼了。 他和沈墨正谈公务呢，见蒋瑛过来，便热络的过去，直接用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沈墨眼神一凝，直接道，“把你爪子拿开。” 王忠没什么所谓，“这蒋公公又不是外人，是吧？” 沈墨直接上前，将蒋瑛一拉。王忠身体没了支撑，险些歪倒。 沈墨看了蒋瑛一眼，声音低沉，“有事儿？” 蒋瑛点点头。 “进屋说。” 院子里其他的兄弟来来回回的走。 他难道不知道一个女郎在这样的男人堆里得有所顾忌？ “哦。” 蒋瑛跟在沈墨身后进屋。王忠见状要跟，被沈墨扭头眼睛一横，便不敢动了。 眼见着两个人进了屋，王忠才在后面嚷嚷，“嘿，说不定人找我的呢，怎么就把人直接给带进去了？” 进了屋，沈墨在前面，负手而立，没看她，“什么事？” 蒋瑛顿了顿，才讷讷道，“想问沈大人借点东西。” “什么？” “酒。” “酒？” 沈墨转头看她，见蒋瑛一脸期待，“沈大人这里有吧？不需要太好，最好也别太烈，嗯……” “谁喝？” “自然是小的。” 怎么也不能把九殿下供出来。 “你有何事需要喝酒？”沈墨靠近一步。 蒋瑛缩缩脑袋退后了一步，不敢直视他，支支吾吾，“自然是有，烦心事。小的也得借酒浇愁。” 明知她没说实话，可听她不大自信的说出借酒浇愁的时候，也觉得形态好笑。 蒋瑛抬眼看沈墨，“沈大人这里，有酒吗？” 若没有，她就去再问问别人了。说不定王忠那里有。沈墨对待公务一丝不苟，但王忠滑头一些，看起来就不太像不喝酒的样子。 “有。要多少？” 真有啊。 蒋瑛眼里有些欣喜。 只是她对酒没概念。上一次只喝了三杯就醉成那样。不过她是女郎，男子似乎酒量都不差。 她吐口气，试探的说，“一坛子？” 沈墨望了望地面。 她是真的对酒没概念。一坛子酒，够几个人喝了。 “你等我，我去取。” “谢沈大人。” 本是很顺其自然的一句话，谁知道沈墨突然站定脚步，问她，“怎么谢？” 蒋瑛愣了一下，好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她从怀里摸出自己的荷包，低头打开，问，“一坛子酒需要多少银子？小的给沈大人钱。沈大人不必少说，该多少就是多少。” 还担心他少说。 沈墨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他随即又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怎么竟不自觉的笑了？ 就像那次灯节，他在街上看到了一盏花灯，就走不动道了。他觉得那盏花灯蒋瑛一定会喜欢。没什么缘由，就是那么笃定。 这笃定还表现在他已经回府，又折回去把它买了。 等回到府上，他都觉得神奇，怎么自己就把花灯给买下来了。 可时间已经过去数月，这盏花灯却没送出去。花灯没送，他却一直盼着送花灯的时机，那就是能见到她。 什么时候，竟期盼与她碰面了。 沈墨虽在男女感情事情上没有什么经验。但这种事情其实是无师自通的。 他大概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为难，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性子，加上蒋瑛如今的身份，更倾向于的是这感情长埋心底，最后忘却。 可今日蒋瑛来了，他清楚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按捺不住。 “就你这点碎银子，自己留着吧。”他拢了一下衣袖要出门，又补充，“欠我的一笔一笔的我都给你记着，日后慢慢还。” 债多不压身，蒋瑛竟觉得习惯了。 她嘻嘻一笑，语气也有些俏皮，“那就先谢过大人了。” 蒋瑛抱着一坛子酒走了。 王忠可不是不让他管，他就走开的性子。一直盯着屋子呢。谁知道沈墨突然出来，直接问他要酒。 “大人明令禁止不让喝酒，属下哪来的酒？”心虚的眼神到处瞟。 “再不拿来，日后几个月的休沐都给你取消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忠只好把自己的私藏交了出来，一再保证，“属下只是放着，从没喝过。” 沈墨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直接夺过来拿走了。 没多久，这坛酒就到蒋瑛手上了。 趁着沈墨看不见，王忠追了上去，笑问，“蒋公公怎么还要喝酒啊？那可是坛陈酿呢，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喝的。” 说着砸吧砸吧嘴。 “这酒不是沈大人的吗？” 原来沈墨卖了人情呢，王忠多精啊，忙道，“是沈大人的。不过他与我们兄弟同乐，酒都是一起喝的。” “哦。这酒小的有点用处。” 王忠也不是来问酒的，见蒋瑛似乎不愿多说，就不问了。他笑眯眯的问，“最近屏儿可好？” “好得很。常说王忠王忠的。这话是屏儿姐姐说的，可不是小的不敬。” 王忠挠挠头，道，“就是个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嘛。没那么多规矩。” 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蒋瑛憋笑，随即想着近日李洵不高兴，屏儿是要多照顾的，便道，“这几日院子里杂事多，等屏儿姐姐闲了，王大人再去找她吧。” 王忠道，“我也就是问问，没说一定要见她。” “那就不见吧，我把这话传给屏儿姐姐听。” “别别别，蒋公公，你看看，这说哪里去了？你这酒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弄些来。” 蒋瑛笑笑，“够了。小的先走了。” “去吧去吧。” 蒋瑛悄咪咪的从雪阳宫离开的，又偷偷的回来。 小林子正守着呢，见蒋瑛回来，便凑过来。 眼睛望一眼她怀里的酒坛子，要问，却被蒋瑛给截了，“屏儿姐姐没有问起我吧？” “按你说的，你有事出去了，就没多问。” “殿下睡下了？” “睡下了。” 这几日李洵心情不佳，早早就在床上躺着，今日也不例外。 “知道了。这里我守着，你早些去睡吧。” 小林子毕竟年纪小，聊两句，又不让他守夜，他就忘了再去问蒋瑛怀里的酒坛子的事情了。笑着点点头，便走了。 蒋瑛悄悄把门打开，进了次间，屏儿就在榻上躺着。 她像只猫一样，把动静放到最低。然后又推开一扇槅门，就到了李洵的寝房。 屋内没有烛火，只床前挂着一颗不小的夜明珠，泛着莹莹的光。 “殿下……殿下，你睡着了吗？”蒋瑛放低了声音喊着。 其实关上槅门，只要动静小些，外面是很难听到的。 “……你怎么来了？” 李洵从床上坐起来，两只脚放在鞋上。 虽说光线很暗，但此刻李洵衣襟直接敞开着，他雪白肌肤还是若隐若现，一派风流模样。 蒋瑛下意识咽一下口水，道，“殿下不如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脸发烫，好在光线暗，李洵应该看不出来。 李洵只将衣襟理了一下，问，“你来作甚？” 蒋瑛抱着酒坛子靠近些，眉目一挑，“给殿下送酒来的。屏儿姐姐睡的熟，不会发现。” 李洵看到了她抱得酒坛子，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似乎心底有一种诡异的欣喜。 他压下这情绪，道，“你在同情我？” 他态度一贯是淡漠的，此刻说出来更显得不近人情。 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悔了，只话已经出口。 蒋瑛果真愣了一下，忙道，“奴才哪有资格同情殿下，只是想叫殿下开心些而已。” 他抿了抿唇，道，“拿走吧，我不喝。” 蒋瑛自然希望李洵是不喝的，所以他说不喝，她也没多少失望。 应了声，便准备退下去。谁知道李洵突然叫住了她，“拿过来，我闻闻。” 蒋瑛又抱了过去。 李洵闻了，酒香醇厚，是好酒。 “殿下实在想喝，就喝一些。喝完酒好好睡一觉。四老爷的事情就少想一些。第二天若是屏儿姐姐闻到酒味，奴才就说是奴才贪嘴。屏儿姐姐尽管训斥奴才就是。” 她已经都想好了。 李洵犹豫了一下，不打算辜负她的好意。好像面对她，心总会不自觉的软下来。 他起身，将中衣系好，又披了外衫。 李洵就在桌边坐下，蒋瑛给他倒酒。 王忠忘了告诉她这酒有多烈，蒋瑛自然不知，只看着李洵也没喝多少，脸上却已经两坨红。除了清隽，竟还有一丝可爱。 这状态大抵是微醺了，蒋瑛见状便去劝，“殿下，差不多了。这酒藏着，以后再喝不迟。” 李洵微微一笑，却道，“再倒。” 蒋瑛不忍，又倒了一杯。每次杯子拿过来的时候，上面都还留了他指腹抹过的温度。 逐渐的，李洵的眉眼，变得越来越柔和。 人也显得疏狂。 他一手撑着下巴，身体斜斜的，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酒杯。 仰头喝下一口，那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颚滑过他锋利的锁骨，随后滑入胸膛…… 随着他身体歪着，胸膛有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蒋瑛有些赧然。却忍不住还想去看。 “殿下，奴才扶您休息吧。” 蒋瑛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 李洵起身，却不想自己已经喝得多了，身体虚浮。没料想这样，身体就没稳，蒋瑛反应迅疾，立刻将他扶住了。李洵的身体便稳稳的靠着她身体了。 到底男女体型相差大，蒋瑛一下子支撑不住。 李洵这么靠过来的时候，蒋瑛就直接是将他搂住了。 李洵眨了眨眼，透着莹莹的光看了看眼前的面庞。因为微醺和视线不佳，却看不清楚。怎么搂着竟有些熟悉。 柔软的身体。湿润的唇。 纤细的脖颈。温热的呼吸。 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又好像在现实中碰到过。 总之都让他觉得汹涌翻腾。 他凝视着蒋瑛，视线却不能聚焦。眼前的一张脸总是模糊的，又变幻成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李洵皱了皱眉，缓缓靠近。 伴着酒香，李洵一张俊俏的脸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蒋瑛屏住呼吸，由着他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