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搅黄

自听到了李洵或许很快要成亲的消息，蒋瑛就高兴不起来了。 总是心不在焉，做事会出错。 好在人不在李洵跟前伺候了，要不然又得看他皱眉。 晚上屏儿等李洵已经睡下，过来看蒋瑛。 她额头上鼓了一个包，还有淤青。 “怎么也不处理一下？还疼吗？” 蒋瑛摇头，“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可得小心些。”屏儿叹气，“殿下怎么就同意了？一定是先前就见过的。那个刘家女儿，你知道吗？” 蒋瑛有印象。 上次春日宴，她也在御花园，远远瞧见了。 并不惊艳，甚至放在众多贵女当中是可以忽略的存在。有时候气质这个东西，就是钱财养出来的。那些贵女，本来都是豪门贵族，从小接触的便不同。 蒋瑛轻声道，“兴许是殿下喜欢。” 屏儿惊道，“殿下竟喜欢吗？也是，上次为着杜县主的事情，殿下刻意吃错了药，连血都吐了。这一次，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见是喜欢的。我还一直想，殿下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没想到现在竟有了。真是好奇，想见见这位刘家千金呢。” 这么一说，屏儿便高兴起来了，“这是好事。殿下刻意去宫外开府了。” 在宫外，她就是府上的大丫鬟了，比在宫里要自在的多，头上除了主子，也没人敢管她。以后就算是和王忠那什么了，她也可以继续留在府上的。 而且听蒋瑛这口气，那刘蓉定然也不差的，若不然李洵也不能看上。到时候当家主母又好相处，她可自在了。 真是一点坏处都没有。 独独徐青芷这边。 屏儿道，“一旦开府出去了，娘娘这里便更不能常顾着了。呀，这件事是不是也该告诉娘娘啊？” 蒋瑛道，“你得问问殿下的意思。” “也是，我明儿个就问。” 她不能出来太久，免得李洵醒过来要喊她。 屏儿走了。 看蒋瑛还是没什么精神，只当她是没休息好。 她走后，蒋瑛直接和衣躺在了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大石头压着，叫她喘不过来气。 她这是怎么了？ 她搞不明白。 拿被子把头蒙起来，强迫着自己睡下。可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何，都是李洵的样子。 隔天一早，屏儿借着伺候李洵用早饭的时机，问了他是否要告诉徐青芷。 李洵沉默了一下，点头。 这件事其实已经没什么意外，皇帝和皇后牵的线，他也已经点头，见刘蓉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情。 这种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在皇宫也是如此。 他的母妃还健在，这件事不能等完全成型之后，才让徐青芷知道，这是大不孝。 屏儿还算沉稳，如何去说，她有分寸。 所以她放心让屏儿去“报喜”了。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喜。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但对他和蒋瑛这段不能存在的关系上或许也是喜。 他娶了妻，日后总会忘了她。 自确定喜欢之后，他并没在这段关系上存在任何的困惑。 李洵是这样子的人，其实会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 他认定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了，并不丢人。只是这份喜欢该不该的立场。 当然是不该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强行让他和蒋瑛不存在这段关系的路。于他们两个都是好事。 既决定了，便去做。 他甚至不知道刘蓉长什么样。 即便不是刘蓉，什么王蓉，张蓉，他也照娶。 这也是徐青芷一直期盼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是一件对的事情。 徐青芷不能出门，但宫里的人按照日子是可以开了侧门出去办事的。屏儿的话传给了他们，他们又把话传到了徐青芷这里。 徐青芷听说是李洵亲口同意的，当下高兴的不行。 虽说不知道刘蓉是个什么人，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不是自己满意，他不大会妥协。 徐姑姑走后，这是件唯一令她高兴的事情了。 她还没除服，也不好怎么庆祝一下。 但想了想，便拿出自己的匣子，在里面精挑细选了一条玉珠子串成的手链。 这些玉珠子都是贡品，也是价值千金的。 手链到了李洵手里，便知道了母妃的意思。 用匣子装好，托人送出宫去了。 刘家欢喜的不行。 八字这一撇已经差不多了。 虽说两个孩子还没见上一面，因为这事情还得安排一下。毕竟都还没婚配，孤男寡女不好直接见面。也要找个好的由头。 但现在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刘张氏高兴的合不拢嘴。直接往刘蓉腕子上套。 “以后啊，我的蓉蓉，是要当王妃的人了。祖上保佑啊。” 刘蓉羞红了脸。 这日天气好，云安郡主去杜若晴府上小聚。 上次和李洵的事情被萧霖知道之后，两个人吵了好大一通。萧霖便彻底搬回家去了。杜若晴没管他，不过萧家人着急，嫡孙还没有呢，两口子就分开住，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夫人亲自登门劝了杜若晴。 一番话把杜若晴都说哭了。 因萧夫人都站在杜若晴的立场说话的，告诉她一个女人家，若实在是不想倚仗丈夫，就得倚靠自己的儿子。以后丈夫有什么歪心思，儿子都是可以站出来帮忙的。 杜若晴想明白了。 她和萧霖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她和李洵也已经没有可能。 萧霖为了萧家颜面，不会休她。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和萧霖和离。反正再有什么人，也都不是李洵，她都无所谓了。 杜若晴便和萧霖主动谈了谈。叫他算好日子回来，她要个孩子。萧霖虽然气杜若晴心不在自己身上，但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第一个孩子出在正妻身上，以后家里会少很多麻烦。且萧夫人也给他说过了，有了孩子，杜若晴自然注意力就转移到孩子身上了。她和萧志也不会管他。萧霖一想，最好头一个就是儿子，他以后能快活的起飞。很乐意就答应了。 只两个人早就心中有了嫌隙，你嫌弃他，她嫌弃你，这种事上总不开心，经常半路上就结束了。萧霖气的躺在床上喘气。 杜若晴便拿脚踢他，叫他去别的房间睡，讽刺他身体不大行。 萧霖气呼呼的披了衣裳走了，又不甘心，便讽刺，“我不行？那个病痨子就行？我怕他还没开始呢，人没了。” 杜若晴气的拿枕头砸他，“你非逼着我去找他是不是？你非要气我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也去外头找？” 萧霖笑道，“你看他要不要你？人虽然身体不好，可挑着呢，偏就不要你。你尽管去外面找，你一个女人家都不要脸面，我怕什么？你在外面找一个，我这里勾栏院里找一双。你找一双，我便往尚书府上找四个。” 杜若晴气的看着他，骂不出来了。 等萧霖走了，便伏在床上哭起来。 可等隔了一夜，又觉得萧夫人的话格外在理。再讨厌萧霖，也得拼个儿子。有儿子在，萧霖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对外，就还表现的十分惬意。和那些新妇轮流着在家办宴会。 这一日，又轮到她办。云安郡主早早就来了，只她还带了一个人来，便是刘蓉。 上次在御花园碰到了，云安郡主觉得刘蓉还算温和。虽然家里头没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云安郡主交友不大在意这些。今日有宴会，她提了一嘴，刘蓉就跟着她来了。 杜若晴对刘蓉没什么印象，主要是她家世算不上多好。 云安郡主交友不用看身份，是因为她的身份摆在这，并不需要巴结别人。杜若晴不同，她是个县主，也是个孤女，加上萧霖不大出息的样子，谁知道萧志没了之后，萧家能不能靠他撑着。所以她得有自己的人脉。 不管是新妇，还是没出阁的，到底都年轻。 原先还分开坐的，没多久，听到有一边聊着哪对痴男怨女如何对抗家里，都想听一嘴，就都聚到一起了。 和男人家一样，到一起离不开哪里的绝世美女。 女人家到一起，也会讨论俊俏的郎君。 远的不说，九殿下李洵一定会被提及。 提到李洵，杜若晴脸色就不大好。可一想，大家都一样，就是远远望着，都没那个机会亲近他，心里也就平衡了。 李蔓也怕她不高兴，怕打乱了她如今的生活。只要换了话题，却有个女郎道，“刘蓉，你那手上的珠串真好看，瞧着不是俗品呢。” 刘蓉也是虚荣心作祟。 原本袖子放下来，不大能看到的。毕竟珠串不比镯子，自己垂到手腕那里。 她特意扯了扯袖子，叫别人就看到了。 那些贵女自小什么没见过，十分识货。 刘蓉手摸了摸，柔声道，“旁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谁送的？这是大手笔。你们瞧瞧，像不像是贡品？” “别说还真是。宫里头人的送的啊。” “该不是九殿下吧？我听我爹提了一嘴，还以为只是以讹传讹，想来是真的了。你是不是要和九殿下成亲了？” 这事情其实只是从皇帝皇后那里过了一遍，因两个人还没正式碰个面，事情还没完全散开。 但肯定也有听到风声的。 但杜若晴和李蔓还有其他很多来宾却不知道。 还在说着李洵呢，这会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李洵的未婚妻子了，大家顿时来了兴致。 刘蓉羞涩的低了头，道，“东西是九殿下找人送出来的，不过听说是贤妃娘娘送的。” 若不是好事将近了，徐青芷好端端送她东西做什么？ 忙有人问她定了什么日子。 刘蓉脖子都红了，道，“还没说呢。你们别说我了，我臊死了。” 贵女们哈哈笑起来，看她羞成那样便不说了。 当然各自都有心思。 有羡慕的，李洵啊，那样一个美男子，竟被刘蓉赶上了。刘蓉的家世根本配不上的。 也有看热闹的，李洵啊，美则美矣，可惜了是个病痨子，说不定嫁过去没多久就要当寡妇，当是什么泼天的富贵呢。 这里面杜若晴便更复杂。 她又气又羡慕又恨，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刘蓉。 看来看去，都觉得刘蓉根本不及自己。可李洵呢，那样拒了她，却选了这样的人。 她还以为李洵的眼光有多高呢。 便是不高，杜若晴才更生气。选这样的，都不选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等聚会散了，李蔓走在最后面，还好心劝了，“你瞧瞧，你如今也过得好，九弟也要成亲，以前的事情就不想了啊。” 杜若晴面上应下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如今收了心好好过日子了，正要孩子呢。” 李蔓十分欣喜，“那祝你心想事成。” “嗯。你的事情，可有些什么进展了？” 李蔓愁眉。 哪有什么进展？ 她找尽一切机会去接近沈墨，可人家每次都能以公事为由，躲她远远的。她也想过找自己父王去皇帝跟前提一嘴的。 可她被李洵和杜若晴先前的事情弄怕了。 李洵在养心殿内直接吐了血，来拒绝这门亲事。沈墨大概率不会吐血，若是直接拿着刀要抹脖子怎么办？ 想都不敢想。那情形仿佛让她和沈墨反过来了，怎么沈墨像是贞洁烈妇，而她成强抢民女的恶霸了？ “不急，慢慢来，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李蔓点点头。她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介意多等几年。反正睿王爷已经过了催她的时候了。催累了，催乏了。 目送了李蔓上了马车，杜若晴一转身，就变了脸。 她回到屋内，便觉得十分不畅快，心里堵得慌。 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丫鬟，“你去帮我好好查一查这个刘蓉。我要知道她的事情，越多越好，尤其是不好的事情。不是她的也成，刘家的也行。” 她就不信刘家一点污点都没有。 只要有，她就有办法搅黄这门亲事。 他李洵既瞧不上自己，那他也别想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