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您还想打我吗（5.2k）

叶老爷子眸光闪了闪，正要说“没有”。 蔺江莞率先说话了，语调严肃认真：“外公，您印堂灰蒙绕云雾，这是有东西缠在您梦里的迹象。” 叶老爷子神色复杂，不敢去看小姑娘的眼睛。 蔺江莞和辛弈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来了老人家的异常。只怕叶老爷子自己是知道的。 辛弈顿觉头疼，劝说道：“您的情况不容乐观，要早些解决，错过了时间就会……” “在梦境中死去。” 他说这句话时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痒，难受极了。 “这么严重？”叶老爷子忧心忡忡，“没骗老头子我吧？” 辛弈看向蔺江莞。 蔺江莞点头：“是真的，您现在的情况应是遭了阴桃花劫。” “胡说！”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老人家，叶老爷子显得情绪激动，“那是我老伴儿！怎么会是桃花劫？” 出现在他梦里的明明是他逝去多年的老伴儿，才不是什么阴桃花！ 明明是正缘！ 说着，他激动得咳个不停。 辛弈忙替叶老爷子顺气。 等老爷子情绪稳定些了，没再继续咳嗽，蔺江莞才接着说：“要不您歇息一会儿，我替您看看？万一不是外婆呢？” 如果真的是外婆，不会出现印堂灰蒙蒙的情况，多半还是有邪祟作怪。 叶老爷子板着脸：“我老伴儿我还能认错吗？” 他是老了没错，可也没瞎啊。 “……” 蔺江莞给辛弈使了个眼色。 辛弈立马会意，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来，“您知道的，辛厉责不喜欢我，陆音姌又不是个好的，我在辛家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他将头靠在老爷子肩膀，声音闷闷的：“您就是我最亲的人了，要是您再这么……还有谁人疼我啊？” 为了老人家，他也是拼了。 蔺江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辅神还有这样一面呢？ 当阳光小太阳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来，这谁遭得住啊？ 叶老爷子遭不住，摸了摸辛弈靠过来的脑袋，叹了口气：“外公疼咱旬旬啊。” 老人家起身对蔺江莞说道：“麻烦小碗丫头啦。” 叶老爷子背着手走进卧室。 原本还在伤心得要落泪的辛弈立马笑了起来，隽美的脸上似乎要开出一朵花来，“外公同意了。” 这变脸速度快得令蔺江莞咋舌，不过还是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去了叶老爷子的卧室。 叶老爷子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蔺江莞从小背包里拿出来一根檀香点上，芬芳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沉静让人心安。 叶老爷子很快睡了过去。 蔺江莞拿出一张三角状的符箓放在老人家的额头上，符箓泛起淡淡的金边。 忽然间。 卧室的窗帘合上了，室内一片暗沉。 “来了。” 蔺江莞拉着站在床边的辛弈一块儿退到了门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分界符。 辛弈眯了眯眼，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一团黑气腾在卧室天花板上，将房间里照得更加黑暗，几乎看不见一隙光亮。 这时，在黑暗之中亮起了一抹灰蓝色的光团。 俗称鬼火。 蓝色身影驻足在床边，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床上的老人。 她伸手要去触碰老人的脸，空幽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衬出诡异的色彩，“乖啊，很快就能把你带下来了哦。” 床上的老人皱了皱眉，像是下一刻便要醒过来。 她一愣：“醒了？” 就在这时，蓝色身影化成了一位温婉的老人家，她脸上堆起的笑容和蔼可亲，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叶老爷子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之人时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淑玉？” 老奶奶笑着朝他伸手，“是我欸。” 老爷子坐起身来，红着眼眶，也想和眼前人拥抱。 这就是他老伴儿，哪有什么邪祟？ 就在两人快要握上手时，老爷子额头上的符箓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老奶奶的手上。 突然间风雨骤变。 老奶奶变成了蓝色的灵魂，面容变得尖酸刻薄，和之前判若两人。 叶老爷子大惊失色，迅速收回了手，“你不是淑玉！” 这不是他的淑玉！ “哈哈哈——” 老奶奶笑得猖狂，舔了下因缺水而干裂的唇瓣，“我就是你老伴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叶老爷子滚到了角落里，“你不要过来！你不是我老伴儿！” “哦？” 老奶奶把手伸向叶老爷子，那双手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长了。 “嘭——” 在快要碰到叶老爷子时，老奶奶的双手缩了回去。 她转头：“是谁？” “当然是我啦。” 蔺江莞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冲老奶奶晃了晃，笑得很是灿烂。 她刚才丢出去的是那张分界符，被她揉成了团砸过去的。 “小碗……”叶老爷子一阵后怕。 蔺江莞朝老人家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辛弈：“这个疯婆子伤不了你，你过去陪着外公。” 辛弈颔首，爬上了老爷子的床，扶着他在角落里。 老人家很是恐慌，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表情没绷住，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小孩子。 辛弈安慰道：“外公别怕，小碗很厉害的。” 叶老爷子：“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外婆啊，竟将邪祟认成她。” 辛弈：“啊？……”合着您伤心是因为这个？ 还以为是吓哭了呢。 “小丫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老奶奶的声音既空灵又阴邪，盯着蔺江莞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蔺江莞与她对视，毫无压力，“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 老奶奶冷笑：“我管你是谁，待会儿我连你一块拉下去。” 空气中传来一股很莫名却又吸引鬼的香气，老奶奶嗅了嗅，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辛弈。 “这小子很香啊。” 辛弈：“……” 老奶奶夸下海口：“还有你。小丫头伺候我，你们爷孙俩满足我，简直是完美。” 她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辛弈爷孙俩有被恶寒到，厌恶地拧了拧眉。 “你怕是做梦哦。” 蔺江莞翻了个白眼，这老鬼太恶心了，不想跟她废话那么多，二话不说直接甩了一张符纸过去。 老鬼还在畅想美好未来，对于蔺江莞扔过来的符纸并不放在眼里，“小丫头，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吧。” 蔺江莞哼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 不过片刻，老鬼化成碎屑，最后连惊恐都来不及发声。 那团鬼火消失了，卧室里有了微弱的光。 蔺江莞把窗帘拉开了。 外头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阳光下檀香那抹袅娜的烟雾变得飘渺。 叶老爷子瘫坐在床上，心下松了口气，额头却还在冒着冷汗，他伸手抹了一把。 辛弈扶着老人家下了床。 蔺江莞帮着扶了一下，“外公没事吧？” 好在那老鬼没碰到老爷子，所幸没有出事。但不好说老爷子有没有受到心灵创伤，还得检查。 “我没事。”叶老爷子摆了摆手，面向蔺江莞露出一抹笑容，“多亏你了好孩子。” 辛弈也侧头面对她，道谢：“谢谢小碗。” 蔺江莞剪刀手比耶冲他ink。不用谢，看在两千万的份上，这都是分内之事。 辛弈看懂了，不由莞尔。 “小碗丫头啊，我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东西的？”叶老爷子虽后怕，但是也好奇。 按理说，他整日里哪也不去，怎么会无缘无故被邪祟缠上？ “可能是无妄之灾吧。” 蔺江莞早在那个老鬼出现时就摸清了她的底细，听到老爷子的话，如实说道：“那个老鬼本身就是个制造梦魇的鬼怪，大概是做鬼久了感到寂寞，便进入活人的梦境中，也为自己寻一位最合胃口的老伴儿。” “她在您梦中变成外婆的模样，就是为了方便带走您，想让您心甘情愿的跟她走。” 蔺江莞一言难尽地看着叶老爷子：“您所梦到的东西，都是老鬼布置的障眼法。” 叶老爷子无言，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老鬼辗转很多人的梦中，许是您最合她心意，她便选中了您。”蔺江莞说：“如果不是恰巧被我发现了，这老鬼不出一个月就会成功。” 活人被拉下去结阴亲，礼成，阳寿即尽，活人变死人。 叶老爷子捂了捂心口，还好听了外孙的话。 如果真是他的淑玉来找他，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不是淑玉，那岂不是亏死了。 蔺江莞拿出来一小捆檀香，“外公您这几日睡前都点上一根，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其实还有驱邪的作用，因为她将这些檀香开了光。 “好好好，谢谢你啦小碗。”叶老爷子现在对小姑娘有了种盲目相信的感觉。 小碗说有用，那一定有用。 他心下思忖着给小碗多少酬金合适，不知道小碗一般收多少，等会儿问问这臭小子。 辛弈接过蔺江莞递来的檀香，放到了老爷子卧室里的桌子上。 出来后忍不住叮嘱：“您记得用。” 叶老爷子点头：“那肯定不能忘了。” “开饭喽——” 谢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不多时，她端着一锅汤来到院中。 饭后才到正午。 屋外的太阳分外刺眼。 本来就只是过来解决老爷子被缠梦的事情，现在任务完成了，午饭也吃过了。蔺江莞提出了告别。 叶老爷子挽留，但还是拗不过小姑娘，最后让谢姨替他备了份礼物给小姑娘。 老人家本来是想给酬金的，但是小姑娘说他家旬旬已经付过酬金了，不愿意再收他的，他也就没有勉强。 蔺江莞离开后，直奔山溪南站。 辛弈则是留下来陪叶老爷子了，他怕老人家没从害怕中缓过来。 回到蔺家别墅，已是下午六点多。 蔺江莞才走到院中。 听得客厅传来陈鸢很响亮的夸赞声：“我的宝贝女儿就是厉害！不愧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样样都行，别人啊，只有羡慕的份儿！你们看，网上也全是夸你们的诶……” 她脚步一顿。 听过了许多陈鸢骂人不耐烦的大嗓门，还是头一次知道她夸起人来可以这么骄傲自豪。 可惜了，这夸奖从来不是对她。 蔺江莞烦躁地“啧”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沙发上。 陈鸢和左手边的蔺美桐靠一块看同一部手机，母女俩面上如出一辙的笑容笑意很浓。 陈鸢右手边坐着的蔺江仪看见了蔺江莞，眼眸一亮，朝她招了招手：“莞莞回来啦。” 乍一听到大女儿的话，陈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往蔺江莞这边淡淡地瞥了眼。 蔺美桐则是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小妹回来啦。” 蔺江莞无视了蔺美桐，只对蔺江仪笑道：“姐姐。” 随后坐到了蔺江仪对面。 见状，蔺江仪起身走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二姐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陈鸢面露不悦，“我这么大个长辈在这里，你不会叫人吗？你的教养呢？” 蔺江莞蹙了蹙眉。 没听见她的回答，陈鸢愠色道：“怎么？哑巴了？” 蔺江仪听得拧紧眉头，这骂的也太过分了，“妈，您说话也太难听了。” 陈鸢听不得大女儿训自己，“什么叫我说话难听？她自己做的事难看在先。” 蔺江仪：“您这真是……” 蔺美桐不等她把话说完，“好了妈妈，想来小妹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少一块肉啦。您就别对小妹那么严格了……” 陈鸢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咱们桐桐懂事，不像某些人呐——”她意有所指地斜了一眼蔺江莞。 蔺江莞看得发笑：“在您眼里我都是乡下野丫头片子了，又不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可不就是没教养吗？” 有娘生没爹教，可不是没教养吗？ “我这么说，您可还满意啊？”蔺江莞笑得讽刺。 这两句话惊得蔺江仪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这话多少有点大逆不道了。 陈鸢果然气得血压飙升，涨红了脸色，怒道：“你这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妈的？” 蔺江莞：“哪敢啊？” 嘴上说着不敢，态度却表现得很顽劣。 陈鸢气得不行。 蔺美桐在旁边拉着她，替她顺气，俨然乖乖女儿的模样。 像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似的，对蔺江莞摆出了姐姐的谱来：“小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快跟妈妈道歉。” 蔺江莞：“哦。” 道歉？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她又没说错。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把陈鸢气得更甚了。 陈鸢咬牙切齿：“真是反了天了！你给我……” 竟是气得要动手。 她已经站起身来，作势要去拉蔺江莞的胳膊。 蔺江仪睁了睁眼睛，比陈鸢快一步拉住蔺江莞的手臂，一边把人往楼梯口拖，一边对陈鸢说道：“妈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嗷。” 蔺江莞嗤笑一声：“您还想打我吗？” 没有半点要跟上蔺江仪脚步的意思，全程都是被拖着走的。 可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蔺江仪小声劝道：“莞莞别说啦。” 要不是蔺美桐虚虚拉着陈鸢的衣角，只怕陈鸢真的会一时冲动就冲过来抢人。 等两姐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陈鸢深吸了一口气，坐下后骂骂咧咧：“可真是孝死我了！” 蔺美桐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坐到陈鸢身边，故作伤心道：“妈妈，小妹怎么能这么对您呢？我都替您感到难过死了。” 陈鸢皱着的眉头没松过，“这就是个不孝女！” …… 蔺江仪把蔺江莞拖到了蔺江莞的房间里，把门锁上后才松了口气。 她叉着腰，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看着蔺江莞：“你胆子是真大，不怕惹急了妈妈真挨打吗？” 蔺江莞还真不怕这点事，理直气壮道：“她要是打我，我就打蔺美桐。” 谁还不会打人了？ 蔺江仪：“……”母债养女偿？ 蔺江莞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姐姐，你别操心这些破事儿了，我心里有数的。” 蔺江仪表示怀疑。 被她那么盯着，蔺江莞咳了两声，抬起头来假装看天花板，转移了话题：“听说姐姐和蔺美桐要选秀出道当明星？” 这是她刚回来时听到陈鸢嚷嚷的。 蔺江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喜欢唱歌跳舞，蛮喜欢舞台上的氛围感。” 蔺江莞为她鼓气：“姐姐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她姐姐这么优秀，肯定会成功的。 “谢谢莞莞。” 蔺江仪笑得很开心，“刚才妈妈在看她的微博，她之前发了我和美桐的跳舞视频上去，听说现在是小火了一把，评论区几乎都是在夸我们的，还有不少路人劝我们组合出道。” 蔺江莞惊讶极了：“也就是说，妈妈那个老古董同意你们去混娱乐圈啊？” 那么清高的蔺支丘和陈鸢不会觉得混娱乐圈当戏子很丢脸吗？ 她这个乡下丫头去打游戏混直播，他们管不听就算了。 但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姐姐和蔺美桐似乎都是琴棋书画四大协会的成员吧？ 这样的人才去混浑浊不堪的娱乐圈，他们不阻止并且还支持，这是认真的吗？ 蔺江仪点点头：“妈妈没有反对，爸爸知道了也是同意的。” 蔺江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可真是心偏得没边了。 她过去挨的骂算什么？ 算她倒霉是吧：） …… 饭桌上。 陈鸢宣布了一件事情：“明天是陆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宴会就在陆家举办。” 她特别点名蔺江莞：“明天你可别给我丢脸。” 蔺江莞无语：“那我不去不就行了？” 陈鸢冷着脸：“不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蔺江莞：“……”别逗她笑呀。 除了说明天要去陆家赴宴的事情，陈鸢还特意提了要送蔺江仪和蔺美桐去选秀的事情，一直在夸两个女儿。 蔺支丘和蔺珘辞都表示十分支持，并且加入了夸夸大队。 蔺江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