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灪是夜，二娘清点完仓库就回了叶家。 这个点大家早早就歇了，只有叶霓的屋里还亮着灯。 “三妹，恁晚了怎得还不睡？” “阿姊？”一个眉眼带笑的女娘探出头来，她冲二娘招手，示意人进来。 “我就知你今夜会回来。”叶霓笑着给人倒了茶水，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二娘道：“那林氏不傻，只可惜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前不久，五郎告知了林氏在厂房不对劲后，二娘那时就开始着意观察对方，想弄清楚林氏究竟想作甚。 谁知这林氏也是个机敏的，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我那时也找过她一次，若是她肯告知我事情真相，我也不会计较甚。”二娘摇头，眉眼间尽是疲惫。 最近单子多，她盯货盯的已经很累了，没想到内部还有人搞事情。 叶霓也心疼自己阿姊，但也对林氏这操作感到诧异：“听阿姊的意思，这事儿是林氏自己传的了？” “林氏为人拘谨保守，我瞧着不像。” 不是她，那就是林氏背后的人指点的。 “那阿姊打算怎么处置？” 二娘沉思了片刻，言说林氏是大娘介绍来的，本不愿赶尽杀绝。 “可我也曾给过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她却不要，我能有什么法子？”她冷哼道：“这种歪风邪气若我定然要赶尽杀绝，等官府公文一出，我就赶她走。” 叶霓自然应好。 果不其然，明日一早那官吏又过来过问了一番情况，言说事情基本可以断案了。 “是哪个贼人坏我媳妇儿名声？”田家婆子恨声道。 官吏瞟了她一眼，老婆子却心虚地撇开了头，谁知对方却不曾放过她，逼问道：“田家阿婆，你来详细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得知你儿媳被人污蔑的？” 她迟疑了片刻，说出了一个时间。 官吏道：“这就奇了怪了，这般说来，你们二位是头一个得知这些消息的。” 事情发生在厂房，田家是早出晚归，哪里有恁多时间和他们沟通？ “就算如此，那能说明个甚？”她色厉内茬，本就大的嗓门此刻更是抬高了八度。 官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见状顿时瑟缩了几分。 田家阿公则深吸一口气，“大人，还请禀明结果罢。” 官吏颔首，拿着羽绒笔在卷宗上写了什么。 人群中，二娘向林氏看去，林氏站在二老身后，她本就是个瘦弱的女娘，如今面白如纸还不住打着哆嗦，瞧着怪可怜的。 她想了想，上前对那官吏说了几句。 “二娘当真？” “都是乡里乡亲的，她的小心思我知晓了，日后多注意些就是，若今日真揭穿了，怕是他们家日后不好做人。”二娘叹气。 她这般做倒也不全然是为了那林氏，更多是考虑到大娘与田五郎，再这么说小两口与那林氏也算得上是至亲，若是闹得太难看，日后大娘在田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官吏迟疑了一番，最后同意下来，本来么，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结果就是这些事情都是误传。 “误传？”林氏怔愣了片刻，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怎会是误传？”田家婆子又抬高了嗓门。 官吏有些不耐烦，言说事实确实如此，不然该怎么解释田家人最先得知消息？ 这句话明眼人都听出不对劲来，田家二老也不傻，当即不敢再多问。 林氏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台阶下，顿时缓过劲来，忙不迭地点头，“是哩，约莫是我那时听错了，哈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田大郎也不知是想到了甚，面色难看极了。 田家人的异常反应二娘都记在心中。 事情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不知情的村人们只当是闹了个乌龙，但机敏些的也察觉出田家人的不对劲，表面上不多言说甚，背地里却嘱咐家中小辈莫要与田家人多走动。 又过了差不多一旬，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翻篇时，林氏无意中说嘴，言说家中地多，白日做工归家后还要搓麻，实在是累极了。 谁知二娘却从一旁路过，言说确实辛苦。 “你们如今分了家，要缴纳的租庸调也多了，不若这样，农忙时刻你就先归家帮衬着。” 林氏笑意一顿，她说那些话，本意是炫耀家中土地多，怎得听二娘的意思，是要将她赶走？ 厂房工钱多伙食好，林氏哪里舍得放弃嫩好的活计？若是往日她定然要大着胆子争辩一二，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叫她没什么底气。 憋了半天，她道：“最近确实忙些，但我们小两口年轻着，倒是不怕。” 二娘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林氏心虚的厉害，也不敢再多反驳，只得应下。 这事还是六娘告知叶霓的，叶霓暗叹自家二姊是个体面周全的人，同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二娘有能耐有手段是好事，这样她走之后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家人的安危。 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份，天气越发炎热，尽管做水车的工程也慢了下来，但时间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过去。 不知是否受天气影响，叶霓的内心也是有些焦灼的。 季波都看在眼里，但考虑到男女有别，因此就算有心劝慰几句，也不得章法。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在的，至少前不久一直赖着不走的曹辉给了个准信，原来是关外的阿布传来的。 曹辉道：“此事是我对三娘的一个小小表示，还请三娘笑纳。” 不得不说，阿布的安全归来，确实叫叶霓紧绷的神经舒坦了不少，连带着叫她看曹辉也顺眼了许多。 “曹大人谦虚了，但我别的不会，也只会做些商贾之道，有甚不懂之处，还要曹大人指点一二。” 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事已至此，若是再憋着不说，就有些太拿腔作怪了。 曹辉沉吟了片刻，“三娘以为，阿布为何被卡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