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说到底，就是大城市的包容度更强些，樊大娘与大娘同岁，迟迟不成家的原因除了家中情况太差之外，多少也有她自己的意思在。 家里上无耶娘照顾着，若是自己嫁出去了，剩下的弟弟妹妹该怎么活？ 若是一道带去夫家，少不得还要被指摘成拖油瓶。 顾虑太多，她也没了结亲的心思在，想着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也挺好，日子虽说苦些累些，但心里也是甜的。 可是去年她妹子突然来了场急病，这叫樊大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她辛苦经营了恁久的生活，一场急病就能将这些毁于一旦。 也正因此，她开始将叶家视为自己的榜样，盼望着自己能像叶家人一样出息些，多为弟弟妹妹挣的银钱，这样也不至于连个病都看不起。 对于樊大娘的心思，叶霓一清二楚，但盛京不比其他，若是汴州，自然可以随意就去了，可那是盛京啊，一个来回就要花去两个月之久，山长水远的，自然要慎重考虑。 叶霓笑着将那几个娃娃唤来，言说厨房有饴糖，叫他们拿去吃吃。 “这哪里使得，饴糖太贵。”樊大娘忙不迭地拒绝，“这是我妹子，叫二丫，这是我幼弟，叫狗蛋。” “你们想去吃饴糖么？”叶霓笑着问。 “想的。”那小女娃低声答了句，她黑瘦黑瘦的，看人也怯生生的，都一个劲儿的往她阿姊身后躲。 倒是那叫狗蛋的男娃娃，也是黑瘦的样子，见了人也不怕，只是憨傻地吃着手指，身量也小，才勉强到叶霓的大腿处，估计只有五六岁。 “我也想吃，真能吃么？”狗蛋问。 樊大娘有些无奈，言说莫要将两人的话放在心上。 “小娃娃糖吃多了会坏牙。”她脸上浮现了窘迫，在看到弟弟妹妹期待的眼神时，这种窘迫又化为了心疼。 哪里是担心吃多了会坏牙？她担心的是自家弟弟妹妹讨人嫌，自己以后又不在了，两个半大的娃娃还能指望谁？ 叶霓清楚她的窘迫，于是唤来四娘，也不管樊大娘是甚反应，直接叫人带去厨房去。 “偶尔吃吃不打紧。” 樊大娘颔首，叶家四娘的脾气最差了，一见四娘对她弟弟妹妹都态度温和，也放心了不少。 “如此，就多谢三娘了。” 叶霓宽慰她，言说孩子小，不如现在就接过来熟悉熟悉环境。 “我家还有几间屋子空着，你若是不嫌弃，可以住进来。” 樊大娘本想拒绝，又考虑到这次出行怕是许久不能回来，这样安排也妥当，叶家虽说千好万好的，可若是自家弟弟妹妹不喜欢不习惯，也能早发现早解决。 “那就麻烦三娘了。” 叶霓摆摆手，“你来的正好，盛京路途遥远，你可想清楚了？” 怕樊大娘多想，她还补充道：“大娘那处也缺人手，你若是想多挣些，可以去她那儿瞧瞧。” 汴州离仓河村近，胡家帮又时常在两地往来贩货，有恁多熟人在，自然更稳妥些，常来常往的，樊大娘还能多照看着自家弟弟妹妹。 “我知，但我还是想随你去盛京。”她道：“可是哪里有不周到之处么？” 这自然没有，事实上叶霓还急切地需要像樊大娘这样的人出现，虽说阿布早已成家，但终归是个汉子，若是多一位女娘结伴去，那就好说很多，做事也更方便些。 她自己不那么在意，但她这次去是入朝为官的，那就必须要入乡随俗，至少在名节上不能叫人拿去做文章。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樊大娘性格爽朗，说话有分寸，做事知进退，与她相处也舒适许多，因此她言说要与自己一道去盛京，叶霓其实是十分欣喜的。 既然双方都没什么不妥当的，事情也就这般定下了，樊大娘当天就归家收拾了一下家当，连夜赶到叶家住下了。 仓河村的人表面不说，内心深处却有几分艳羡在，那樊家本就是个破落户，若非樊大娘争气，只怕一家三口人要早早的饿死了，谁知樊大娘运道好攀上了叶家，日后别的不提，至少吃喝不愁。 “话虽如此，却羡慕不来，你愿意唤你家大娘去盛京么？” 这村人摇头，道：“我家大娘身子弱，哪里受的住？” “这就是了，樊大娘此前就陪着叶霓远赴盛京，这份情谊，叶家人自然看重。” “可不是？叶家是个知恩图报的，不像田家人。” 一提及田家，村人们都目露嫌弃，要说田家人也是自己能作，本来底子不差，好好经营着旁人也说不得甚，偏偏行事抠搜小气，还处处针对叶家。 若是别人家也就罢了，但那可是叶家呀，也不知他们怎么敢的。 “此前还当那田家大郎是个好的，谁知也蔫坏着，还撺掇婆娘要坏二娘名声。” 人们议论着，言语中带着不屑，虽说二娘厂房那事儿过去了，可随后二娘辞退林氏的事情也是众人皆知的。 二娘又向来是个好脾气，对厂房中的女工也素来掏心掏肺的好，若那林氏无过错在身上，二娘哪里又会这样对她？ 七月过半，天气又热着，村人们本应是农忙时节，但今年有了水车，做农活也轻松不少，只需挑些水浇灌一下遗漏之处，别的也就是处处虫害罢了，都是清闲伙计。 越是这样，村人们越是记着叶家的好，若是没有叶霓造水车，他们哪里有这样清闲的好日子？ 因此提及田家人的所作所为，村人们骂起来那是毫不留情面的。 突然有人问：“你们可知那林氏为何这般做？”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道：“不知，但定然是心怀不轨。” 这事儿吧，说起来也解决了，但二娘不曾告知叶霓。 叶霓自然对自家二姊是放心的，但临别在即，她还是希望将各种隐患都解决干净了。 无奈章杰还在归来的路上，除非二娘自己说，不然她还真没门路知晓。 这日二娘归家，还特意提了几个猪蹄子回来要炖汤，言说是樊大娘的弟弟妹妹太瘦，要好好补补。 乘着这个时机，叶霓也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