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叶霓微微蹙起了眉头，鲜花的肥料么，她空间里自然是有的，只是她对章郡的土壤性质不是那样了解，对他们的种子也一知半解，虽说章郡的半壁疆土在她手中，可其实她并没有对章郡的事情插手太多。 也就是去年拿出鲜花馅料的酥饼，一下子将章郡滞销的鲜花一售而空，在这股热潮之下，章郡的鲜花单子都排到后年去了，自那之后，楚管事便对她另眼相待了。 她算了算，光是鲜花馅料的酥饼，就已经给超市带来颇为可观的收益，这是除去一些杂七杂八的香薰香包之后的，可想而知，若是鲜花再增产会带来多少收益。 做商人的，没有哪个会嫌钱多。 叶霓粗粗给人写了几个肥料，自然也是照本宣科，直接将空间里的那些教科书里的方子挪过去。 可她心中也不是那样有底气，便在信中言说自己开春播种前会亲自去瞧瞧。 去章郡是年前就定好的计划，毕竟大娘已经生了娃娃，她们一家人已经在汴州定居，叶霓便想着开春前过去瞧瞧，再过一个月便是娃娃的百日宴了，她定要给娃娃包个大红包讨彩头，届时二娘也会随她一同去。 这时候娃娃的百日宴是极其讲究的，有说法是来的亲友越多越好，包的红包越大越吉利，好叫一些邪祟知晓这娃娃家中有长辈护着，便不敢来犯，娃娃也能安稳长大。 叶霓想了想，又在信件最后添上了邀请，至于来不来，那自然全看楚管事心意。 只是叶家的耶娘已经故去了，能多来些人自然是极好的。 信件写完后，还有二娘的文书要帮着处理。 不得不说做了个官就是不同，虽然叶霓已然罢了官，可国子监本来就是一个能快速培养人脉关系的官差，就是她从前教授的弟子里，就有不少人能帮上忙。 话虽如此，二娘的想法却与她一致，认为开办厂房既然是大事，那就不能马虎。 “还是要稳扎稳打的来。”二娘如此说道。 最近她托人去盛京各处打听，询问愿意过来做女工的，结亲的收，尚未结亲的也收，只是年岁不能太小，需得年满十三才可。 “我特意找了牙子问，也确实找到了十几号人。” 叶霓见她摇头，就清楚自家阿姊是不满意的，也就安慰着：“厂房场地还有两旬才能空出来，届时还要稍加修葺，又要花去两旬，总是不着急的，女工么，人品和技巧都十分重要，且看阿姊更看重哪个。” 二娘蹙眉思索，说道：“技巧么，只要肯用心学，最多半月也就上手了，我更看重的是人品。” 她来盛京不过月余，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要处处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旁人的道。 她自己亏损些倒是无妨，要紧的是叶霓，二娘就怕自己连累了家人。 “那些个女娘我都去瞧了，有几个不错，但其余的总是感觉不好。” “如何不好？” 二娘就笑了，“盛京的人家，女娃娃自然娇养些，一些粗使活计不愿做，我便想着算了。” 可不是么，厂房的活计也分三六九等，能进了屋里做羽绒衣的，那都是上等女工，工钱自然也是最高的，可除了做羽绒衣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别的活计，诸如绒毛的浣洗晾晒，虽说对技巧要求不高，可也得仔细上心时时挂念，也算不得清闲。 那牙子给她找来的一些女娘，大部分一听要做这些活计就不乐意了，她们过来本就是冲着上等女工来的，不曾想还要进行入职培训。 “洗鸭毛鹅毛？还要分类？”有女娘不满道：“那若是做了这活计，说出去与做饭娘子有何异同？还徒惹一身腥臊。” 说起她们的不满与埋怨，二娘也是学的绘声绘色，叶霓看了都乐不可支。 不过她们这种反应也在二娘的预料之内，盛京城大着，为了保持良好的城市容貌，只有少数的外城准许饲养鸡鸭鹅等家畜，类似牛羊猪，那是想也别想。 莫说这些，就是家中养了驴子马匹等大型牲口，还每过一旬便有官吏登门，除了收取额外的费用外，还得再三强调，要他们务必及时清理好家中的排泄物。 尤其是白下巷，因为住的都是殷实体面人家，又互为邻里，谁家的牲畜臭到旁人了，都是要被人私下戳脊梁骨的。 由此可见，古人其实是非常爱干净的，至少大庸朝是这样。 也因此，在盛京人眼中，收拾鸡鸭鹅都是外城的破落户的活计，哪里会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做这些的？ “这些女娘么，未必就是冲着工钱来的。”二娘喝了口茶，叹气说道。 他们叶氏名声响亮，这厂房包办的活计除了羽绒衣外，还有头箍的活儿要做，而头箍与羽绒衣都是盛京女娘们趋之若鹜的物什，自然心向往之。 向往是一回事，正儿八经做活儿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便有了二娘如今的苦闷。 樊大娘本来只是洗了几个冻梨过来，听了他们的话却提了个主意。 “盛京人自然金贵，不愿做粗使活计也正常，可二东家也未必要收当地人呀。” “不收当地人？”二娘陷入了迷惘，她问：“那我上哪儿找女工呢？” 盛京周边的小城小村落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人么，想要能长久留在盛京做工，也是千难万难，光是手续就要磨好久，二娘也不是没打听问询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谁知樊大娘却不是说那些人，而是说了一个从未想过的路子。 她道：“听闻三娘救出狗儿时，还带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娃娃回来。” 二娘就了然了，樊大娘口中说的两个娃娃，便是吴一吴二兄妹两。 如今吴二跟着大娘定居汴州，吴一一个人在仓河村，农忙时做做土肥，农闲时帮人劁猪，日子过得也是忙碌又充实的，她走的时候吴一正在找人甩坯子搭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 她就笑着点头，“有这么回事。” 叶霓却领悟樊大娘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要二娘买些家仆充作女工么？” 樊大娘就笑了，“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