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原来是个大秀才哩

“没什么事了，老板。”蒋辰笑着说道。 “好的，那坐下吧，我们之间磨合了这段时间，还没有好好交流过呢。 正好今天你我都不忙，然后现在也快下班了，没什么人过来打扰。 我们之间可以抽空好好说说话。” 郑良才十分和蔼的说道，就像蒋辰的一位老大哥。 这让蒋辰心中十分温暖。 其实郑良才年纪不大，甚至来说，就目前他所处的这个位置，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今年郑良才只有四十一岁。 但已经担任了常务副市长三年多。 符合干部任用条例最低的提拔年限。 上辈子，因为郑良才被林伟峰陷害，所以仕途中断，甚至冤死狱中。 而这辈子，因为蒋辰的出现，一切都发生了根本逆转。 郑良才不仅仅没有招致牢狱之灾，甚至因为此次事件，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虽然蒋辰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他只要观察一下这几天的形式，就知道，郑良才的好是将近。 唯一的悬念，就是到底是市长、还是市委书记？ 蒋辰当然希望郑良才能够一步到位，破格提拔为市委书记。 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京海第一大秘，对自己今后的发展奠定下良好的基础。 不过郑良才这边也是有竞争对手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市委副书记梁为民， 虽然都是副厅级，且都是市委常委，但是就隐形台阶来说，梁为民是排名在郑良才之前的， 如果从一般的组织原则来讲，如果就从京海市的现有干部里面提拔，那肯定是要优先提拔梁为民。 所以市委书记，原本郑良才这边是没什么可能性的。 但是据说梁为民和吴兴尧的事情有牵涉，下一步纪委可能见到对他动手， 所以，大家都长一致看好郑良才能一步到位升任市委书记。 不过对于蒋辰而言，这些根本就不是据说的问题，而是实打实的确切消息了。 梁为民的违法违纪问题，根据楚雅这几天反馈过来的情况，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而且人也已经监控了起来。 基本上不可能逃出京海范围了。 现在还不动，上面主要是考虑政治和社会影响，一次性抓捕太多京海的头头脑脑，会给京海的党和政府带来极其不好的观感。 另外一个就是有些问题还需要吴兴尧那边核实，而吴兴尧案件的正式开启需要来自中纪委的批准。 现在这个批准暂时还没下。 所以，在保证梁为民人无法潜逃的情况下，暂时让他继续待在位置上也是权宜之计。 不过想要更进一步是痴心妄想了。 顶多一个星期之内，梁为民就要垮台。 当然，这些情况，蒋辰这边是因为直接负责京海专案，所以比较清楚。 其他人，包括眼前的郑良才在内，都是不太清楚这些情况的。 他们顶多只是有所耳闻，听到了一丢丢的风声。 不过，蒋辰是不可能把这些情况透露出去的，即使眼前面对的是郑良才，自己的顶头上司，蒋辰也不会透露。 “小蒋啊，你说.......接下来我们这京海官场，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动呢？” 郑良才保持着慈祥的微笑，装作云淡风轻的问道。 但是这句话上来就是给蒋辰开局雷击。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涉及到高层人事变动的问题，历来都是体制内最最隐晦的事情。 按理说，蒋辰这种层次的人是不应该接触到的，更不应该由一个常务副市长直接从口中问出来。 只是，稍稍思索了几秒之后，蒋辰这边就恢复了冷静。 他知道，郑良才这么问，可不是真的拉家常，而是带有目的的。 不过，蒋辰坚信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泄露。 郑良才得问题，目的还是想听听蒋辰的意见。 这是对蒋辰能力的一种认可。 虽然蒋辰年轻、资历浅，但是一来蒋辰是郑良才的自己人，二来蒋车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成熟和智慧也让郑良才感到，这些隐秘而复杂的问题，问一下蒋辰也没什么坏处，甚至可能会获得某些意外之喜。 虽然这种概率很低很低，甚至几乎为零。 但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问问看，死马当作活马医。 郑良才的这个心态，被蒋辰瞬间就捕捉到了。 这里面，蒋辰也能嗅到郑良才此刻内心的焦躁不安。 如果不是对未来的担忧，他是不会以一个副厅领导的身份来问蒋辰这个问题的。 “郑常务，按规矩，我不适合说这些.......” 蒋辰假意推辞了一下，必要的谦虚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郑良才摆了摆手，“别说这么多，在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好的，既然郑常务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斗胆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蒋辰也不是墨迹的人，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继续推脱下去就没意思了。 “郑常务，我觉得市委书记的位置，非你莫属！” “哦？此话怎讲？” 郑良才果然一听之下就来了兴趣。 “其他的废话套话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您的能力业绩还有年龄优势都摆在那里，我就说一点可能其他人都会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您的廉洁程度也是相当完美的，在京海市当前出现塌方式腐败的情况下，您是少数几个和林伟峰案件没有任何牵连的主要领导干部。 这一项就会很加分，会给上面留下极好的印象。 人事问题看似复杂，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这么复杂，甚至会非常简单。 决定一个重要的岗位，并非靠的是什么人脉、政绩、能力、年龄，这些都只是基础。 真正靠的还是人品。 只有人品好、立身正的干部，才会走的更远！ 立身不正，即使侥幸得到了高位，最后也会摔下来，而且是站得越高，摔的越重！” 一番后，直接把郑良才给谁精神、说激动了。 他心想，好哇，原来自己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秀才哩！ “小蒋，你说的很好，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不过，虽然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副厅级，而京海市委书记可是会入常委的，是副省级干部.......” 郑良才也不怕在蒋辰面前丢了领导架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表明，他是进一步的信任蒋辰了，把蒋辰当成自己人。 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说出心中的所思所想，而不用考虑形象面子这些问题。 蒋辰也是很直爽，当场就回答道， “其实您不需要考虑这些的，副厅级到副省级，虽然是连跨两级，有点难度，但是这也不违反我们的干部任用条例。 最关键的是，这个事情是可以个过渡的。 并不一定要一步到位副省级，可以先给您一个市委书记，正厅级。 等过了一两年，年限到了之后，再给一个副省级待遇。 而且我个人认为后面这条路线会比较大概率，因为即使不考虑副厅到副省一步到位连胜两级的问题， 也要考虑决定层级的问题。 如果是市委书记，正厅级的职位，是可以由我们江汉省委决定的。 但是如果要到副省级，决定权限就在中央了。 显然，上面肯定会考虑先把您扶正，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去，再去以市委书记的职位去向中央推荐您的副部级。 这条路径是比较合理，也是比较能够实现的。” 听了蒋辰的这波分析，郑良才忽然有一种峰回路转、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这才意识到，蒋辰不仅仅是文笔好、工作能力强、又谋略，而且对人事方面也是十分熟悉。 这种人才，在体制内是很难得的，可以说是复合型高端人才了。 这更加激起了郑良才的爱才之意。 和蒋辰聊天到这一步，郑良才已经对自己未来的仕途、下一步的发展有了大概的认识，这方面没有必要继续深入下去。 所以，郑良才此刻倒是有了考教考教蒋辰其他方面本领的心思。 自己的秘书到底是几斤几两，他这个做领导的一定要掂量清楚，这样才能因材施教、因才用人。 之前自己的秘书，那个官二代陶伟克，就是因为给郑良才一个十分草包、没什么本事、但是心地不错的印象， 结果被郑良才打发到了下面县里，去做一个非常赋闲的县副主任。 虽然看似升了一级，从正科到了副处。 但是两个职位的含权量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县级的人大常副主任，能办的事情比之前的正科级秘书，不知道少了多少。 这就是因为郑良才觉得他陶伟克不堪大用，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岗位。 而且，这还是看在陶伟克心地还算善良的情分上，才愿意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副处级。 如果是心地再坏一些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平级推到下面的基层去，去干一个偏远县偏远乡镇的书记或者乡镇长。 这样的安排才算是彻底凉凉。 蒋辰自然很知道这些门门道道，所以自从之前踏入这个门口，然后被要求坐下来和领导深入交流那一刻开始， 他脑中的那根弦便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就等着郑良才出手。 果然，郑良才马上就开始问一些刁钻问题了，蒋辰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 所以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小蒋啊，你对今后京海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吗？” 郑良才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如同老大哥一般的慈祥笑容。 让人毫无防备。 但是，蒋辰却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危机感。 他甚至觉得，如果这次题目答的不好，甚至会出现自己这个秘书也干不成最终落得和前任陶伟克一样的下场。 不得不说，蒋辰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郑良才虽然不会在蒋辰回答不够到位的情况下，立即将其撵走。 但是这种事情就是一根刺，到时候，郑良才真的遇到了合适的秘书，还是会把蒋辰一脚踢开的。 所以他必须拿出一定的实力，但是绝对不能拿出全部实力。 如果把活了两辈子的所思所想全部拿出来，那会把郑良才直接晃瞎击晕的。 不要小看这十几年的差异，让各位看官十几年前预测一下今天的房价，大家能预测到，房价会经历这么大涨幅的膨胀，都会在现在经历如此痛苦的崩塌吗？ 不要说十几年的跨度，在这个变动不居的年代，只要能超前五年，就算是超级大神，真有这个能力，哪个不是亿万富翁啊！ 所以蒋辰在这件事情是我不得不慎重，说实话，他自己并不需要利用预知未来的能力，为自己攫取财富。 但是他也希望，能让自己的家乡发展的更快一些，相较其他地方获取更多的优势。 虽然两辈子干的都是办案工作，但是蒋辰知道，作为体制内的人员，真正的广阔天地在于地方行政的岗位。 政法口和纪检口，虽然待遇不错，社会地位比较高，但是平台太过于狭窄，今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特别是纪检口，越到上面的层级，遭遇到的阻力会越多，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大家都懂。 你是靠砸别人饭碗上位的，无论目的表面上多么冠冕堂皇，但夺人饭碗犹如杀人饭碗，这是人性所决定的，无法改变。 一下子，短短的数秒思考时间，蒋辰脑子里面边闪烁过了无数念头，犹如涛涛洪水冲刷过污泥淤塞的河道， 非但没有让蒋辰陷入思绪混乱，反而让其的脑回路变得特别清晰。 “对于京海的发展，原本不是我这个层级能够随意发表意见的，毕竟我资历浅年纪轻，”蒋辰按照惯例首先客气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既然郑常务今天问我了，那我也只能斗胆说几句。” “首先，京海的未来发展方向绝对不能走炒高房价是土地财政的道路。这个短期来看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丰厚回报，但是长期来看，对我的地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我们应该千方百计的打击炒房投机行为，遏制房地产的过快非健康膨胀 。” 第一句话，就直接把郑良才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手中的茶杯都甚至不自觉的剧烈颤抖了一下，洒出了很多茶水。 在目前这个阶段，所有地方都抓紧快上房地产项目，大搞热钱经济、土地财政，所以蒋辰的这番话就显得尤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