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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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秦淮起了个大早,3点半就醒了,披星戴月前往云中食堂做白糖糕。
白糖糕的视频教程秦淮前一天晚上睡觉前简单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值得学习的地方。
只有偷工减料的部分需要特别注意。作为百年白糖...
浓雾如絮,缠绕着山道两侧的枯树与乱石。车队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仿佛命运的脚步声正一步步逼近。秦淮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握膝头,指节泛白。他望着窗外模糊的景物,心却早已飞出这铁皮车厢,飘回那间破败小院??阿顺咳嗽的声音、大四藏窝窝头时倔强的眼神、安悠悠踮脚张望他归来的模样……一一浮现,又一一被现实撕碎。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无回头路。
押运队共五辆车,两辆装货,三辆载人。车上除了司机和几名看似普通士兵的护卫外,还有两位“稽查专员”,穿着与秦淮相似的灰呢制服,胸前别着隐账司的铜牌。他们一路上几乎不说话,只在交接文件时才开口,语气冷硬得像机器吐出的字。秦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关于路线的事,对方只是淡淡回了句:“按命令走,不该问的别问。”
他闭上了嘴。
但他的眼睛没闭。他记下了每一处关卡的编号,每一张通行证上的印章细节,甚至司机换班时低声交谈的方言口音。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脑中慢慢拼凑成一张网??一张由谎言织就的网。
第三天傍晚,车队停靠在一个名叫“青岭坡”的临时补给站。这里本是个废弃煤矿,如今被临时改造成中转点,几顶军用帐篷散落在空地上,篝火旁坐着些神情疲惫的搬运工。秦淮借口透气下车,假装随意踱步,实则悄悄观察四周。
他注意到,其中一辆货车上,有人正在偷偷更换封条。那人动作熟练,从怀里掏出一枚崭新的印章,在蜡印上一按,随即贴上新封签。而那枚印章的纹路,竟与他在档案室见过的一份伪造单据上的完全一致。
秦淮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躲进阴影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用暗语记下时间、车牌号和封条特征。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
“老秦?”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转身,差点叫出声来。
站在他面前的,竟是霍航爽!
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沿街乞讨、后来去了码头当搬运工的胖子,此刻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工装裤,脸上多了道疤,眼神却依旧透着几分熟悉的狡黠。
“真是你!”霍航爽压低声音,“我听说隐账司来了人,还不敢认。你怎么混进这摊浑水里的?”
秦淮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以为我只是个搬箱子的?”霍航爽冷笑一声,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才继续道,“我是"线虫",代号"泥鳅"。三年前就被丁师傅的人拉进来了。咱们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他们在暗处换来的消息喂出来的。”
秦淮呼吸一滞:“所以……你也是……”
“对,”霍航爽点头,“黑市饭局的情报网,不止一条线。有些人在厨房端盘子,有些人在码头扛麻袋,还有些人,像我,专门盯着这些"合法"运输队。”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你手里有东西要交出去吧?鞋底那封信,别以为没人看见。”
秦淮浑身僵住。
“别紧张,”霍航爽反而笑了,“我们等你很久了。丁师傅说,只要你肯睁眼看,就一定能走到这一天。现在,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秦淮咬牙,终于将那份伪造签收单的事说了出来,连同李守义的名字也一并告知。
霍航爽脸色骤变:“小李子……他还活着?而且替他们做事?”
“不只是做事,”秦淮沉声道,“他是整条链子的关键环节。所有假军队的接收单,都经他手签发。他在帮他们洗物资!”
两人沉默片刻,篝火噼啪作响。
“你知道这批货最后去哪儿吗?”霍航爽忽然问。
秦淮摇头。
“滇南。”霍航爽吐出两个字,“有一支私人武装,打着"抗日义勇军"的旗号,实际上全是军阀私兵。他们用这些粮、药、布匹换鸦片,再把鸦片卖回内地,利润翻十倍。而隐账司……根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分赃的。”
秦淮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原来他每日核对的账目,不只是数字游戏,而是整套吃人的机器。他亲手盖下的每一个“无误”章,都在为这场屠杀添柴加火。
“我要怎么做?”他声音沙哑。
“今晚半夜,会有一次换车。”霍航爽快速说道,“真正的物资会被转移到一辆民用卡车,车牌是云A-7395。你要想办法拍下转运清单的照片,或者抄录关键信息。我会在东侧第三个煤仓接应你。记住,不要直接露面,把纸条塞进煤堆下的空罐头盒里。”
“如果被抓……”
“那就说是迷路了,想找个地方睡觉。”霍航爽拍拍他肩膀,“你是记账员,不是战士,演得越蠢越好。”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淮回到帐篷,心跳如鼓。他躺在行军床上,闭着眼,却不敢睡。耳边是同伴们均匀的呼吸声,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他们了。从写下第一行暗语开始,他就背叛了隐账司,也背叛了那个只想让家人吃饱饭的自己。
但他必须这么选。
因为有些罪,光靠逃是赎不清的。
午夜时分,营地陷入死寂。秦淮悄悄起身,穿上外套,借着月光摸出帐篷。寒风刺骨,吹得他牙齿打颤。他绕到东侧,果然看见那辆标着“云A-7395”的卡车正缓缓驶入转运区。几名黑影正在卸货,动作迅速而有序。
他躲在一堆煤渣后,掏出随身带的小镜子,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偷偷照向清单夹板。一笔笔货物列得清楚:
>面粉:800袋(标注:军需特供)
>抗生素:12箱(标注:前线急救)
>棉布:60匹(标注:伤员包扎)
而在接收人一栏,赫然写着:“滇南义勇军后勤部李守义”。
秦淮咬牙,迅速用铅笔在烟盒背面抄下内容,又趁人不备,从车上撕下一角封条残片塞进口袋。正欲撤离,忽听身后脚步声逼近。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
他立刻趴下,屏住呼吸。两名巡逻兵提着灯笼走过,其中一人踢翻了个空桶,骂了句脏话,这才离开。
秦淮冷汗直流,缓了半晌才敢动弹。他按照约定,将纸条卷成细条,塞进煤堆下的生锈罐头盒里,再用碎煤盖好。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故意踩出几声重步,朝反方向走去,嘴里嘟囔着:“哎哟,尿急……找错地方了……”
巡逻兵闻声追来,见是他,皱眉道:“记账的?这么晚了瞎跑什么?”
“憋不住了,想找茅房……”秦淮装出一副憨傻相,“结果越走越黑,差点迷路。”
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滚回去睡觉,再乱窜打断你的腿。”
他唯唯诺诺地点头,缩着脖子回了帐篷。
那一夜,他睁眼到天明。
次日清晨,车队继续出发。秦淮照常工作,登记数据,签字盖章,脸上毫无波澜。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接受命令的棋子,而是开始主动窥探真相的眼睛。
七日后,车队抵达边境小镇“柳河口”。这里是最后一道检查站,再往前便是未划定的军事缓冲区。上级通知全体人员原地待命,等待进一步指令。
秦淮知道,这是关键时刻。
他借口整理档案,独自留在车厢内,打开随身行李,取出藏在鞋底的信??那是写给丁师傅接头人的最后一份情报,包含了近一个月来他记录的所有异常数据,以及他对整个走私链条的推断。
他必须把它送出去。
当晚,他托词去买烟,溜出驻地。镇子不大,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的木屋和昏黄的油灯。他在一家名为“老孙杂货铺”的店门口停下,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一条缝。
“买烟。”他说。
“没进货。”里面传来沙哑回应。
“那……今晚有雪。”秦淮低声说出暗号。
门缝后的目光凝了一瞬,随即拉开门:“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却有一台老式电报机摆在角落,电线从墙洞穿出,连向屋顶的天线。一个独眼老人坐在桌边,正摆弄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丁师傅让我等你。”老人说,“东西拿来。”
秦淮递上信。
老人接过,拆开细读,脸色越来越沉。良久,他抬头:“你确定这些数据真实?”
“每一笔我都核对过原始单据。”秦淮坚定道,“而且,我能继续提供更多。只要你们需要。”
老人点点头:“好。从今天起,你代号"烛火"。任务是继续潜伏,定期传递情报。我们会安排新的联络方式,每月初七,你可在镇西邮局寄一封挂号信,收件人写"林远山",地址空白。信里夹一张旧报纸剪片即可。”
“如果……我暴露了呢?”
“那就烧掉一切,然后跑。”老人直视着他,“但记住,哪怕你死了,只要有人看到你留下的痕迹,就不算白死。”
秦淮默默点头。
当他走出杂货铺时,夜风拂面,带着边境特有的冷冽气息。他抬头望天,乌云渐散,露出几点星芒。
他忽然想起大四。
那个瘦弱的孩子,攥着锈刀跟在他身后,眼里燃着不肯熄灭的火。他不知道弟弟现在如何,是否还在街头挣扎,是否还记得他曾说过的一句“听话”。
可他知道,大四一定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回到驻地,秦淮刚进门,便察觉气氛不对。那两位“稽查专员”正站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目光频频扫向他这边。他装作未觉,径直回房。
半夜,他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
“秦先生,请立即到会议室开会。”门外传来冰冷的声音。
他穿衣出门,发现其他人都已被召集。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一名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面容肃穆,胸前佩戴一枚金色徽章??那是隐账司高层才有的“鹰瞳”标志。
“秦淮。”男子开口,声音如刀刮铁,“过去七天,你在青岭坡补给站的行为,很不寻常。”
秦淮心跳如雷,面上却平静:“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该出现在东区煤仓。”男子冷冷道,“更不该与外来劳工私下交谈。”
“我只是迷路了,”秦淮低头,“想找厕所,遇到个熟人聊了几句家乡事……”
“家乡事?”男子冷笑,“你老家在魔都,他却是川南口音。你们哪来的共同家乡?”
空气瞬间凝固。
秦淮额头渗出冷汗,脑中飞速运转。他知道,谎言已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哨兵冲进来报告:“站长!柳河口北面发现敌情!一支不明武装正在靠近,距离不足十里!”
会议室一片哗然。
黑衣男子立刻起身:“全员戒备!封锁通讯!押运队准备转移!”
混乱中,没人再顾得上审问他。
秦淮趁机退到角落,悄悄将口袋里的封条残片嚼碎吞下。他知道,敌人来了,无论是真是假,这都将是他最后的机会。
两个小时后,警报解除。所谓“敌情”,原来是当地一支游荡的土匪队伍,已被边防军驱散。
但秦淮发现,那两名稽查专员看他的眼神更加阴冷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次日清晨,他接到命令:即刻返回总部,不得延误。
他明白,这是要对他动手的前兆。
临行前,他最后一次来到镇西邮局,寄出了那封写有“林远山”的挂号信。邮差接过信时,不动声色地在他手心划了个“x”??那是确认收到的暗号。
他松了口气。
至少,有一封信能安全送出。
返程途中,车厢内的气氛压抑至极。两名专员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手始终按在枪套上。秦淮闭目假寐,脑海中反复回放这些日子的经历??福记的废墟、丁师傅的低语、霍航爽的冷笑、罗君的信、陈惠红的眼泪、大四的刀……
他忽然笑了。
笑自己曾以为八块小洋就能换来尊严,笑自己一度甘愿做一台没有灵魂的记账机器。可正是这份卑微的渴望,让他看清了这世道最深的腐烂。
火车驶入魔都郊区时,天空再次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似有大雨将至。
就在列车即将进站的刹那,秦淮忽然起身,猛地拉开车厢门,纵身跳下!
身体在空中翻滚,重重摔落在铁轨旁的泥地上,剧痛瞬间袭来。他顾不上伤势,爬起来就往荒野深处狂奔。
身后传来怒吼与枪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击起一串串尘土。
他拼命跑,肺部如火烧,双腿如灌铅,可脚步从未停下。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能让那些孩子再饿一天。
不知跑了多久,他倒在一处废弃砖窑前,昏迷过去。
醒来时,已是深夜。
月光洒在脸上,身旁坐着一个人。
是大四。
男孩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湿布,正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污。见他睁眼,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哥,我找到你了。”
秦淮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大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完整的酱鸭骨头??正是当年福记酒楼里,秦淮偷偷带回家的那一类。
“我在老孙铺子门口等了三天。”大四低声说,“他们告诉我,你会回来。”
秦淮终于流泪。
他抱住弟弟,像抱住这个家里最后一丝未被玷污的光。
“对不起……”他哽咽着,“让你受苦了。”
大四摇头:“我没哭,因为我相信你会回来。你说过,要做个能给孩子买热面的父亲。那你就要活着,一直活着。”
远处,城市灯火如星,映照着这片破碎的土地。
而在那片黑暗之中,新的火种,已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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