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娶我吗

这个村庄本就在沥城和夕城的中间位置，从这里再往前就会通往不同的方向。 商队出发前，秦渊找机会在山庄外和李呈见了一面。 李呈是护龙卫的军师，脑子灵光，体力却不行，前几日舟车劳顿病倒了，耽搁了这几日才赶上脚程。 是以，他错过了昨天晚上收拾周傧的精彩大戏。 李呈听完余百丈的描述，甚是遗憾。 “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多难得啊，我居然错过了。现在我们又要兵分两路，以后更没有看热闹的机会了。” 秦渊：“……” 懒得搭理他。 李呈却不在意他反应冷淡，装作撒娇的模样去扯他袖子。 “王爷……要不让百丈自个儿去夕城查案就算了，我跟着你吧。林夫人……不，我是说苏璃这次回去，免不得要受一番气，实在不行，我就表明我护龙卫军师的身份，好歹能护住她几分。” 秦渊嫌恶的推开他，示意余百丈将他拉远一点儿。 “一个苏家而已，本王纡尊降贵去一趟就够了，怎么，还得带上你们两个拖油瓶？夕城这一趟，原本我是要去的，可……” 他话没说完，李呈就摆了摆手，“行了。王爷放心不下苏璃，我们都懂的。” 秦渊抿着唇没吭声。 李呈看出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王爷，你都苦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入眼的女人，该放肆就放肆，用不着自省内疚。惩治左相一派的事重要，保护自己女人也同样重要。夕城这一趟，我和百丈去处理就足够了，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那我们做什么？” 秦渊：“好。有情况随时让人传信来。” 李呈连连道是，“放心，我们又不是废物，这点儿事都做不好。倒是你……” 他一脸的担忧。 秦渊不明所以，“本王如何？” 李呈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王爷没成过亲，怕是不知道怎么和夫人的家族相处。作为好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苏家那些人做得再过分，你处理之前，一定要问一问苏璃。” “那些人都是她的至亲，可不是外面那些犯了错，你随手就可以抹杀的人。” 知道李呈是好心，秦渊犹豫一番之后应承下来。 不过他心底却没太当回事，一个小小的苏家而已，还能翻出什么天大的浪花不成？ 沥城是靠近边关的一个大城，城内道路四通八达，街道两边的店铺琳琅满目，还有不少外族人开的铺子。 商队是在午后进的城，这个时候，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 苏家沥城最大的商号，隶属于苏家的商队每日进进出出，都有专门的人在管理。 苏璃先带着商队去了专门安置商队的地方，然后才带着秦渊和芍药回苏家主宅。 马车上，苏璃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动不动就抱我，你是以贴身护卫的身份跟我回苏家的，别让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 秦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把轻便的长剑，看上去颇像一回事。 这身行头还是余叔专门替他准备的，虽然他武力值不怎么样，可人高马大的，拿着剑还是能唬唬人。 见他冷着脸不吭声，苏璃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他的胳膊。 “我都说了让你跟余叔他们待在商队，你又不愿意，非得跟着来。你跟着来，就只能装扮成侍卫了，你就委屈几天，等回头离开主宅了，咱们再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买个宅子过日子。” 秦渊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买宅子……要独立的户籍才行。你是要立女户？” 在端朝，女人几乎没有独立的人权， 苏璃如果不能单独立女户，是没有资格买宅子或是开铺子做生意的资格的。 她赚的所有钱，没被休时是属于林府，被休回娘家，这些钱就属于苏家，只要苏家一张状纸，官府就能查收她所有财产。 所以，只有立了女户，她才有单独买宅子的资格。 苏璃也不瞒他，“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想办法拿到立女户的文书。” 闻言，秦渊沉默了许久。 他道：“按照端朝律法，守寡带子者、不孝不悌被家主驱逐者方可立女户，你要立女户，只有被苏家驱逐才行……可这样以来，你就要背负不孝不悌的骂名。” 苏璃一点儿也惧怕，“我不在乎名声，这些虚名拿来有什么用。我总不能回娘家之后再被二嫁出去吧。” 被夫家休妻的女人，回到娘家，娘家会觉得丢人，要么让人绞了头发送去尼姑庵做姑子，要么随便找个人倒贴一笔银钱后，再把人给嫁出去。 在这个时代，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谁会愿意娶二嫁的女人。 “可是……”秦渊还是觉得这不是个最佳方法。 苏璃撇了撇嘴，“我回了苏家，他们肯定会把我二嫁出去的，与其再嫁到另一个火坑，还不如立女户呢。至少，立了女户之后，没有人再能随意处置我。” 她顿了顿，看似开玩笑的道：“你觉得立女户不好，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来苏家提亲？苏家为了打发我，没准儿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呢。你娶我吗？” 她突然这么问，倒是让秦渊突然愣住。 他迟迟说不出话来，苏璃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 “跟你开个玩笑，我们俩用不着那成亲的俗礼，也一样过日子。” 她明明眉眼都在笑，一点儿也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可不知为什么，秦渊却突然失去回应她的勇气。 以他的身份，别说娶她，就是想让她进王府都会招来无数人的非议。 苏璃说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先睡会儿，一会儿到苏家了，你再叫我。” 她立刻闭上眼睛，佯装困顿的靠在了窗沿上，唯恐控制不住眼神，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她和乾之不过是露水情缘，就算在一起，也必定是无名无分。 可当亲眼看见他连一句娶她的玩笑都不敢回应时，她还是忍不住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