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冰释

秦渊思绪飘远，想起来那几件事，目光里还禁不住涌出欣赏来。 “我告诉你，我是在书会里和几个同窗交流时，听他们说起的这些事。我记得我当时因为想不出良策，所以寝食难安。” 苏璃也想起来了，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对，你说你想不出计策，会被同窗嘲笑，你觉得丢面子，所以茶饭不思。” 秦渊点点头，“而你，当天夜里就熬夜给我写了三篇良策。你可知，当我把那三篇良策拿到朝堂上时，那些老学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连连夸这些计策万金难求。” “他们都在打听到底是谁给我献的良策，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个女人提出来的。” 苏璃翻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们这些人骨子里的偏见。” 秦渊：“我按照你的三篇良策，安排人去施行，没想到果然很快解决了问题。” 苏璃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说起来，我当时还奇怪呢，这端朝的摄政王，怎么想出来的办法居然和我一模一样，原来，那就是我想出来的。” 苏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秦渊安抚完她的情绪，缓缓道：“自那之后，我和你相处越多，越发现自己被你吸引。到后来……连自己什么时候陷下去的都不知道。” 两个人身份差距太大，秦渊当然也挣扎过，他是打算放手的，所以面对苏璃要他娶她的戏言，他从未给予回复。 只可惜……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呢喃了两个字。 “妖精” 苏璃自是不肯吃亏，驳了一句，“你才是男妖精！” 若不是他用美色迷惑，她也不至于将那般贵重的图纸，说给就给了。 若不是心里记挂着他，帝京这个是非地，她原本也是可以不来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可以理解彼此的挣扎，也珍惜彼此最后的选择。 她只是没想到，本来是步死棋的局面，居然还真被他想出办法来了。 他手上握着的权利，也是禁锢他的枷锁。 有这个摄政王的身份在，他要娶一个世人眼中最下等的弃妇，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璃以为，他和她的结局，只是会形同陌路的。 秦渊见她脸上神色变换，却偏偏不说话，轻声问“在想什么呢？” 苏璃回过神，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我看看你的伤。” 清远抬手扼住了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心虚，“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大事。” 苏璃固执的说：“若我非要看呢？” 秦渊垂眸盯着她，嘴唇几次开合，最终换成一句怜惜的感慨。 “我不是怕伤口狰狞丑陋让你看见，而是……我怕你看了心疼。这伤，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既然如此，何必非看……” 顿了顿，他摸了摸苏璃的头。“等伤口结疤了，再给你看，可好？” 他这般说，苏璃眼中的坚持便一点点泄去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什么样的模样她没见过？可现在他如此介意，想必他身上之前受伤的严重程度，一定超乎了她的想象。 “乾之……不，我应该喊你摄政王了。”苏璃声音里夹杂着不自觉的轻颤，“你做这么多，是要娶我吗？” 秦渊眼中眸光一闪，笑了，“你觉得呢？要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用我这半条命来换一个名正言顺冲喜的机会？” 苏璃眼眶红红的，似下定决心一般，正要开口。 却见秦渊在她开口前，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了下来。 他一口咬住她的下唇，又强势闯入与她缠绵。 这个吻，久别重逢，来之不易。 许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 秦渊凝眸与她对视，温柔的说：“我记得有一次你喝醉了曾说过，婚嫁求娶之事，应该由男人来开口。所以……你继续你的骄傲，这些话，由我来说。” 他情深款款的眼神，让苏璃一瞬间的迷醉，心里更像是灌了一壶冬日的烈酒，暖烘烘的，从心口散发到四肢百骸，最终温暖了整个人生。 秦渊微微扬起笑，手指抚进她的发丝里，“阿璃，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往后余生，这王府里，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我不会三妻四妾，此生，只有你一个，可好？” 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话里的辞藻。 可苏璃知道，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被灌输满满的封建男尊女卑观念下的人，他能做到这个地步，有多可贵。 苏璃盈盈的目光，最终化成了难以抑制的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 “我愿意。” 他如此努力的走出了这一步，她又何必怯懦踌躇不敢往前？ 秦渊听见她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他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手上动了动，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求助于她。 “阿璃，亲我……” 苏璃：“……” 原本还在感动的美好瞬间，突然因为某人的不做人而破碎了幻想。 苏璃想收回刚才的许诺，这狗男人，又用美色蛊惑她！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咬来咬去。 秦渊是真的很虚弱，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他哀怨的看向苏璃，眼巴巴的，跟个要骨头吃的哈巴狗似的。 苏璃咬牙切齿的叹气，又于心不忍，骂了一句狗男人，到底缓缓低头，将唇凑了上去。 屋子里，两人冰释前嫌如胶似漆。 门外，一群人还在翘首以盼。 有等得不耐烦的姑娘开始抱怨。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啊？连道长都出来了，就剩姓苏的在这里面，不怕她对王爷图谋不轨吗？” 谁能想到，她无心的一句抱怨，还真说对了一半。 苏璃正将躺着不能动的王爷“欺负”得没话说。 钦天监道长站在门口，仔细琢磨着刚才屋子里看见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过味儿来了之后，想起了来王府之前，监正私下里对他叮嘱的话。 监正说：“摄政王冲喜这事儿，你就走个过场就行了，不该问的，别多问。王府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时他还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想来，怕是他和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不过是王爷做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