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世界第一

瑶光机警地从掩体后出来，未免这两人没有死透，便毫不留情地再次给了他们一人一枪。 美国人把富兰克林这个科学家安插在德国研究所里，想必也是花了好一番心思的。他不光是顶尖的科研人员，还是间谍组织的领袖，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被瑶光一枪爆了头。消息传回去，大美帝国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中美友谊估计要完。不过，瑶光不在乎，既然选定德国作为盟友，就不必再三心二意地左右逢源。 不知道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奸细潜伏，此地不宜久留，瑶光起身撤离。没走几步，一低头，正好瞧见躺在地上的弗朗茨。只见他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以瑶光这种六亲不认的性格，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毕竟可以扶植的傀儡多的是，一个弗朗茨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其他人站起来。所以，她压根就没有驻步的想法。 路过他之际，瑶光不经意地瞥去一眼。只见他胸口的地方有两个血洞，黑森森血淋淋，几乎把他上半身的毛衣全都染红了，触目惊心。 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他舍身救自己的那一幕，本能的反应，没有半丝迟疑。 想到这里，瑶光的脚步一滞。 或许，欣赏崇拜爱慕她的人不少，但是愿意为她不顾一切献出生命的人却几乎没有。哪怕是赫尔曼，她也没有把握。但弗朗茨做到了。这不是甜言蜜语泡制的空头支票，而是以生命为奠基的真实行动，没有语言装饰，却难能可贵。 一瞬间，瑶光改变了主意。这就是瑶光停留的原因，冷酷，现实，果断！ 瑶光蹲下身体，查看他的伤势。一枪在肩膀，一枪在胸腔，没有打中要害，但失血过多，让他命在旦夕。 瑶光拍打了一下他的脸，同时叫着他的名字，试图唤回他的意识。 见他没有反应，瑶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瑶光调整了姿势，掐住他的下巴，逼着他张开嘴，然后捏住他的鼻子，把空气吹进去。 如此重复几次后，弗朗茨咳出一口血水，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是切肤的痛感把他游移的神智拉了回来，他眯起眼睛，企图将在眼前晃动的人影看清楚。 见状，瑶光将他扶起来，让他呼吸不那么困难，再次拍了拍他的脸，道，“弗朗茨，你不能睡，睡了就起不来了。” 瑶光的声音由远变近，他的视线终于也有了焦距，身中两枪，他竟然没死，也是奇迹。 弗朗茨一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用残存的力气紧紧握住，费力地挪动着嘴唇，吐出一句话，“你看，赫尔曼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瑶光一怔。 她之前说过，若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只有赫尔曼能够救她，现在弗朗茨用行动打了她的脸。只是，代价或许就是生命。 瑶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应该友好几个人。瑶光心口一紧，在这节骨眼上，要是来的是敌方，她自保不难，但想要带着一号伤病员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生死一线，各自保命，瑶光毫不迟疑地抽出手.枪，利落地翻身起立。没了支撑，弗朗茨又倒了回去，后脑勺敲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好不容易捡回来的那一点神智又瞬间溃散。 瑶光如临大敌，正在心中估算自己全身而退的胜算，这时，耳边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来的人都是军校的人，为首的是赫尔曼，后面跟着彼得、密歇埃尔等人。 警报解除，瑶光从掩体中走了出来。变故只是一瞬间，如果来的人不是赫尔曼，那现在等她的就是一场生死狙击。所以，她虽然人走出来，但身上的杀气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只见她双眼微红，眉头紧锁，手中握着枪，真是如同一个血战归来的女武神，把几人看得都是一愣。 赫尔曼大步流星地迎上去，同时嘴里叫了一句，“瑶光！” 瑶光眼中仍有戒备，道，“这里附近还有奸细潜伏。” 闻言，赫尔曼立即答道，“已经扫除障碍，酒店包括附近的几条街现在都在我们的控制下。” 瑶光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撩了一把散乱在脸庞的发丝，露出狼狈的脸，冲着赫尔曼微微一笑。 这一笑，消融了肃杀之气，像是雪后初晴的一缕阳光。可，偏偏就是这明媚耀眼的笑容，揪痛了赫尔曼的心，究竟是怎样的过去，才能打造出这样一个铁血女战士？ 千言万语在胸腔中翻滚，而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 “你没事吧？” 瑶光望入那双蓝眼睛，它们依旧湛蓝，却不再是波澜不惊，充满了感情和担忧。 他这是在为她心痛？ 瑶光还没回答，就听彼得在一旁不满地哼了一声，用冷嘲热讽的语调道，“我说赫尔曼，你是眼瞎了吗？有事的那个明明是弗朗茨。” 赫尔曼没理他的瞎逼逼，只是望着瑶光等她回复。 瑶光笑了笑，“只是皮外伤。” 听她这么说，赫尔曼紧绷的脸部线条才得以缓解，目光转了转，终于瞟向躺在地上的弗朗茨。 瑶光道，“中了两枪，命悬一线。” 赫尔曼立即对彼得道，“去叫救护……” 不等他把话说完，彼得就已经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嘀咕，“朋友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十几年的兄弟，还不如一个女人。赫尔曼，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瑶光看着赫尔曼，眉宇间尽是调侃之色。 赫尔曼有些尴尬，捏了捏鼻梁骨，作为掩饰。 很快，彼得带着担架回来，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弗朗茨抬上去，然后又飞快地撤离。 等所有人都走光，这方天地只剩下两人。终于不必再克制自己的感情，赫尔曼一把拉住瑶光的手臂，用力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什么话也没说，却用一个拥抱诠释了一切。 瑶光能感受到他的颤抖，那是他的害怕和恐惧，也许他对她的感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深沉。 瑶光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推开他，道，“弗朗茨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 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赫尔曼却听懂了，她是在问他，你会不会和他一样也为了我而舍命？ 赫尔曼的眼睛深沉却也明亮，不答反问，“那你呢？会为了我去死吗？” 真狡猾，不想回答，就把难题扔回来。 瑶光笑道，“也许会，也许不会，现在还不知道。” 没有欺骗和谎言的包装，这话现实得令人心痛，可这就是瑶光，一个他爱上的女子。 赫尔曼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疾不徐地回击，“这也同样是我的答案。” 瑶光眼中透出一丝失望，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便消失不见。 在这个话题上绕圈也没什么意思，瑶光转移了话题，问，“你去了中华民国的领事馆？” 不然如何知晓她在这里？ 赫尔曼摇头，道，“我之前就发现这个酒馆有问题。” 瑶光好奇地哦了一声，继而追问，“哪里有问题？” 赫尔曼道，“一些人出现的概率过于频繁。于是，我安排人暗中监视，发现他们在这窝藏了一部分犹太人。” 瑶光眉头一挑，“犹太人？” 赫尔曼道，“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这些犹太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回想起来，应该都是美国来的奸细。可能一九年战争结束后就潜伏在德国了，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排尤运动。这几年，随着种族法推出，他们可活动的空间缩小，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所以暂时躲在这里避难，寻找机会再重返美国。” 瑶光沉吟半刻，道，“他们的领袖被我杀了。” 赫尔曼，“谁？休尔斯还是班得瑞？” 这几个是赫尔曼破译出来的那份名单上的人。 “都不是。这个人叫富兰克林，曾在美国科研所担任过所长，是个科学家。” 瑶光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 赫尔曼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脑子转得飞快，等她话音落下，便道，“你这样一来等于是打草惊蛇了。美国人不会放过你。” 瑶光立即顺着他的话，道，“所以，我为了你把路走绝，你也得有所表示。” 赫尔曼一听就懂，了然地点头，“我会把这些美国奸细一网打尽。” 瑶光，“为了我，还是为了祖国。” 赫尔曼，“有区别吗？” 瑶光，“有。” 赫尔曼道，“为了你和我的祖国。” 能把她放在和祖国一样的高度，已是不易，瑶光没再为难他，道，“你这几天布控监视，有什么收获吗？” 赫尔曼摇头。 瑶光道，“快了，就这几天了。等着收网吧。” 交谈到这里告一段落，两人各自沉默。 即使瑶光没有说穿，赫尔曼也能想明白。瑶光杀了他们的领袖，就算这事的责任可以往中国身上推，但他们自己保护不当，让人有机可乘，导致损兵折将，也是难逃其咎。这些人逃回到美国后，必然免不了上头的责罚。除非，他们能把恩尼格码交上去，这样一来，富兰克林就不是白死，而是为公牺牲。有了如此一个名头，他的手下才能将功折罪，重新立足于美国。所以，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一定会来闯一闯，因为他们对恩尼格码是势在必得。 瑶光的这个陷阱布置得也实在是巧妙，先是撒下诱饵引他们出洞，然后又断了后路，把他们赶入陷阱，再里应外合地将其一网打尽。里应外合，她在里引导，他在外监视，两人配合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想到这里，赫尔曼心中荡起一层层涟漪，不禁转头望向瑶光。如果没有她，抓蛇行动也不会这么顺利。 感受到他热烈的目光，瑶光转过头与他对视，无声地询问，看我做什么？ 赫尔曼，“谢谢。” 这一声谢情真意切。 瑶光点住他的嘴，冲着他嫣然一笑，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若真要谢我，不如拿出实际行动。” 看到她嘴角弯弯上扬，眼中目光灼灼，一脸暧昧，赫尔曼不由头皮一麻，直觉她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果然，瑶光踮起脚，将脸凑近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道，“今晚到我房间来，一.夜.七次如何？” 赫尔曼，“……” 果然他是了解她的。 瑶光弯起眼睛，继续调戏，“放心，我不会让你精.尽而亡。” 越说越没节操，赫尔曼忍不住推开了她，低喝了一声，“瑶光！” 见他被自己调侃得脸红耳赤，瑶光心满意足，终于高抬贵手地放过了他，“逗你玩，你还当真了。赫尔曼，你这人也太傻了吧。” 第一次有人说他傻，而他还甘拜下风。谁让在情商这一块，瑶光向来是捏的死死的，斗不过她，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瑶光开足玩笑后，又正色道，“这次行动要是成功，把功劳送给弗朗茨。” 赫尔曼，“原因。” 瑶光，“我要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 赫尔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着一张脸，道，“他对你这么重要？” 瑶光眼珠子一转，“怎么，你吃醋了？” 赫尔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没有。” 瑶光哈哈一笑，“吃醋就是吃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赫尔曼转过脸，语气生硬地否认，“我没有。” 瑶光看着他笑，笑容可贼。 逗了他一会，才把歪了的话题转回来，道，“我要他坐上帝国第四的位置。” 听到这么猖狂的话，赫尔曼眼底却没有惊疑，显然早就知道。 他问，“那我呢？你又希望我站在哪个位置？”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哽在心里的那句话。 瑶光轻声吐出四个字，“世界第一。” 这四个字让他的心剧烈一跳，在外人听起来是异想天开，但是他知道这话从瑶光嘴里说出来就不是天马行空。如果他在所有人之前研发出原.子.弹，可不就是谱写历史的世界第一人。 “瑶光……” 瑶光看出了他的想法，抢在他开口之前道，“不要问我，很多事只能做不能说，说太多就会错。我们在谋划的，是一件经不起任何失误的事。” 赫尔曼看着她的眼，精炼而晶亮，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出了耀眼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用沉稳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