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我们先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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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人。”
孩子们醒来后脸色苍白,手中竟都攥着一片枯叶,叶脉纹路竟与《柳霜手记》封底的图腾完全一致。小女孩把日记抱得更紧了些,她昨夜喊完“记得”之后,胸口那股热意久久不散,像是有人把一捧火种埋进了她的心口。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喊出那两个字的瞬间,远在长安皇城深处,一座尘封已久的青铜钟突然自鸣。守钟的老宦官吓得跌坐在地??那是“忆警钟”,百年未曾响过,唯有当记忆之链断裂或重连时才会震动。他颤抖着翻开记录簿,在最新一页写下:“**三月十七,子时三刻,钟鸣十二,方向西北。**”
消息传到千灯书院时,正值“共忆仪式”前夕。今年的主题是“遗忘者之名”,朝廷邀请了九十九位平民讲述家族中曾被抹去的记忆,第一百位,则留给了一个神秘人物??据说是从极北之地徒步归来的一位盲女,自称“听风者”。
书院主事正为名单焦头烂额,忽见院中紫花无风自落,纷纷聚成一行字:
>**第一百人,应是沉默之人。**
众人愕然。沉默之人?何解?
就在这时,那位盲女到了。
她穿着粗布麻衣,脚上缠着破旧布条,脸上覆着一层薄纱,遮住了双眼。但她走进书院那一刻,所有正在诵读古籍的学子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声音。连风也静了。
她径直走向讲坛,伸手触摸那块用于仪式的“回音石”??传说此石能放大讲述者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波动。她的指尖刚触到石头,整座书院的地基猛然一震,屋顶瓦片簌簌落下,而回音石竟泛起血红色的微光。
她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地:
>“我叫阿芜,生于永昌三年春。
>我不是人,是一段被截断的记忆。
>我的母亲是吴素心,父亲是净魂司叛逃的文书官。
>他们在焚书之夜藏下了真正的《民忆录》全本,
>而我,在出生前就被注入了一道"忆契"??
>若无人呼唤我的名字,我就永远无法成型;
>若有人真正记住我,我就能借躯壳归来。”
全场死寂。
裴砚曾说过,有些记忆太过沉重,无法由活人承载,只能以“残忆体”的形式游荡于世,等待某个契机,被完整唤醒。人们以为这只是理论,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阿芜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球,只有流动的墨色液体,宛如浓缩的黑夜。
>“我沉睡了一百二十年,
>直到昨夜,有个孩子喊了一声"记得"。
>那声音穿透时空,点燃了我的引线。
>现在我来了,带着那些不该被烧掉的文字。”
她说完,双手按在回音石上,口中开始吟诵。每一个字出口,空气中便浮现出一道金色符文,随即沉入地面。那是失传已久的“铭心咒”,能将记忆直接刻入大地,永不磨灭。
当她念到第十三句时,整个千灯书院的地板裂开,一道幽蓝光芒冲天而起。光芒中浮现无数人影:有披枷带锁的史官,有怀抱婴儿跳崖的母亲,有在火刑柱上仍高唱《断魂引》的少年……他们皆手持竹简、布帛、铜牌,上面写着同一个标题:
>**《民忆录?终章》**
原来,《民忆录》从未真正消失。它被拆分成三百六十五段,分别封存在不同人的血脉之中,唯有当“共忆之力”达到极致,才能将其重新拼合。而阿芜,正是最后一块钥匙。
仪式结束后,皇帝亲自召见阿芜。他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走下台阶,跪在她面前。
>“朕愿以帝王之身,请你原谅这片土地曾经的残忍。”
阿芜摇头:“我不需要原谅。我要的是完成。”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行动开始了??“补遗计划”。
全国上下动员十万忆使,携带着新制的“共鸣罗盘”,奔赴各地寻找隐藏的记忆碎片。他们在荒庙墙缝中发现刻满族谱的砖块,在古井底部打捞出密封陶罐,内藏写满冤屈的血书;甚至有村落集体进入冥想状态,通过梦境接力,还原了一场百年前被篡改的战役真相。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真相浮现,一股暗流也开始涌动。
某日,一名忆使在敦煌废弃的承影殿旧址挖掘时,挖出一口青铜棺。棺盖打开刹那,一股黑雾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三名随行人员。幸存者描述,那黑雾中有无数扭曲面孔,低声嘶吼着同一句话:
>“忘了吧……忘了就好……”
更诡异的是,那口棺材内壁刻满了反向文字??正是《肃言律》的原始版本,但内容与流传至今的完全不同。其中一条写道:
>“凡觉醒忆感者,皆视为疫源,格杀勿论。”
而这行字,竟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消息封锁不及,很快传开。百姓震惊:原来当年所谓的“净化记忆”,根本是一场系统性的屠杀。所谓“逆忆者”,不过是不愿遗忘的人。
愤怒如野火燎原。多地爆发示威,要求彻查承影殿余孽。可就在此时,朝廷接到密报:北方边境出现异象??整整十万具士兵骸骨从地下爬出,列阵而立,盔甲残破,旗帜破碎,却整齐划一地朝着中原方向迈进。
领军者,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幽绿火焰。他手持一面残旗,上书两个大字:
>**忘川**
情报显示,这支“亡忆军”所过之处,活人皆陷入昏迷,醒来后神情呆滞,对自己过去的一切毫无记忆。村庄变成空城,城市沦为死域。
皇帝紧急召集内阁与忆使团商议对策。有人主张武力镇压,有人建议启用“断忆阵”封锁边境,唯有阿芜静静坐着,良久才说:
>“这不是敌人,这是伤痛本身。
>百年来我们压抑的恐惧、悔恨、羞耻……全都化作了实体。
>忘川,是人心不愿面对的倒影。”
她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方案:举行史上最大规模的“共忆仪式”,不限人数,不限地域,全国百姓自愿参与,在同一时刻讲述自己最不愿记起的事??无论是背叛、懦弱、罪过,还是痛苦。
>“唯有直视黑暗,才能让影子消散。”
皇帝犹豫再三,最终点头。
那一夜,举国无眠。
从东海渔村到西域戈壁,从南岭山寨到北疆牧场,千万人点燃烛火,围坐一圈,开始诉说。
一位老将军哭着承认,他曾下令屠杀投降的敌军妇孺;
一位贵妇坦白,她为保地位,亲手毒死了丈夫的情人及其幼子;
一个书生哽咽道,他在饥荒年份吃掉了自己的弟弟……
每一段忏悔响起,天空便划过一道流星。越来越多的光连接成网,笼罩整个大陆。
当最后一段故事结束时,北方边境的“亡忆军”突然停下脚步。那名黑袍将领抬头望天,火焰般的眼睛渐渐黯淡。他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与裴砚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
>“原来……你也记得我。”
他说完,单膝跪地,身后十万骸骨齐齐跪下,随后化作飞灰,随风而去。
黎明降临,大地恢复宁静。人们发现,所有被“亡忆军”踏过的土地上,竟开出了大片忘忧草,花朵比以往更加炽烈,仿佛吸饱了泪水与真诚。
阿芜站在昭树之下,仰望着初升的太阳。她的眼眶依旧空洞,但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最难的不是记住别人,
>是记住自己做过什么。
>可今天,我们终于敢看了。”
数月后,《民忆录?终章》正式公布。全书共一百卷,记录了自大周开国以来所有被掩盖的历史:起义、冤案、政变、谎言、牺牲……每一卷结尾都有这样一句话:
>**此非定论,仅为当前所能记得的一切。
>若有遗漏,请续写。**
这本书没有放进皇宫宝库,也没有藏于千灯书院,而是被复制千份,送往全国各地的忆台、学堂、村落,任人翻阅、批注、增补。
而在楼兰遗址,七面铜镜最后一次显现画面:茅屋里,小满抱着孩子站在窗前,忆昭在一旁研墨,墙上那把锈钥终于脱落,掉入火炉中熔化成一滴金水,落入桌上的无字书中。
书页顿时绽放光芒,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
>**新的忆使,已在路上。**
镜头拉远,只见远方沙漠尽头,一个小女孩正牵着母亲的手走向共忆村。她回头望了一眼,忽然指着天空说:
>“娘,你看,星星在写字。”
母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北斗七星的斗柄缓缓旋转,竟在夜空中划出两个清晰的大字:
>**记得**
风起了,吹动漫山遍野的忘忧草,沙沙作响,如同亿万低语汇成的歌谣。
许多年后,当新一代的孩子们在课堂上学习“忆感力学”时,老师总会讲起那个春天的故事:有一位盲女带来了失落的终章,有一支亡军因忏悔而消散,有一本书因敢于真实而永生。
然后老师会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记录吗?”
孩子们齐声回答:
>“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写,
>就没有人真的死去。”
窗外,春风依旧,紫花纷飞。
昭树下,又多了一盏新灯。
无人点燃,却亮如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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