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拜祖师爷

“这是你家么？姑姑。” 我好奇地下了车，心说没想到姑姑平时是开店的，所以替人行走于阴阳之间，除魂消煞都只是她的副业？ 也不知道姑姑会开什么店，她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长相却是十分的年轻，身材也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看起来也不过就三十左右。 要是她开个服装店，自己都可以上去当模特那种。 可当我进去之后，却发现完全是另一个方向，姑姑开的竟然是个给人卜卦的挂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城市里也有这种店面，不由得好奇起来。 “城里人也喜欢占卜吗？” 我知道其实我们这行是在农村更加吃香，因为很多人都觉得我们这行是搞封建迷信。 他们越来越多的城里人觉得我们这行是招摇撞骗，自认为相信科学，反对迷信，所以从来对我们不屑一顾。 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如果你不亲身经历的话，确实很难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魂灵和恶鬼这种东西的存在。 等到他们信了，自然就知道来找我们了。 “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姑姑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就先跟我住在店里，走，咱们进去，我带你拜拜祖师爷。” “祖师爷？” 我一愣，满脑子浆糊。 等到了跟姑姑进了挂馆，我才知道姑姑说的拜祖师爷是什么意思。 挂馆是个二层小楼，一层楼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供客人坐的沙发，对面是一套桌椅，上面放着一套卜卦专用的挂签一类的东西，看起来是姑姑平时用的。 四周的墙上几乎挂满了锦旗，上面的感谢语也是五花八门。 我甚至看到一句很搞的话，“今生女神仙救我狗命，来世我大黄愿为你做牛做马。” 我下意识读出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听着跟只狗似的？姑姑，你客户不全是人啊。” 姑姑拿着个钥匙走过来，瞥了我一眼道： “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主顾就是一只狗。 “它主人来找我，说是这只狗平时看起来很不对劲，像是体内有个人一样，做很多反常的举动。 “我去了之后才知道，那是她死去的老公附体在这只狗上了。 “最后我帮助她老公完成了放不下的心愿，所以这个锦旗……也算是她老公想对我说的感谢语吧。” 一段话直接把我CPU干烧了，捋了半天。 这时候，姑姑已经往楼上走了，并且招呼着我跟着上楼。 楼上的空间比楼下要小很多，几乎只有不到十平米。 掀开门帘，可以看到里面的夹角处摆放着一个神龛。 面前放着香烛，里面是正在燃烧的几炷香。 只是那神龛最中央处被供奉的东西被红色的布给蒙着，看轮廓是个牌位，但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姑姑，这是……” “先别说话，照着我说的做。” 姑姑打断我，直接塞给我三炷香，同时她自己也拿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站在牌位面前，鞠躬道： “祖师爷在上，请受晚辈崔雨君一拜。 “父亲，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已办到，此番前来，就是因为我找到了您唯一的孙儿，也是咱们崔家现在唯一的血脉。 “小胜天赋很好，从此便会继承咱们崔家的衣钵，造福于天下苍生，希父亲和祖上前辈能庇佑他。 “小胜，快来给你爷爷，还有咱们崔家的其他前辈来磕个头。” 姑姑将三柱清香插上面前的香炉之中，退后半步，眼神波动地看着我道。 我发现她眼中有泪，情绪也十分激动。 我还有点懵，不过此刻才知道，原来这神龛下供奉的是我崔家的祖祖辈辈。 祖师爷……怪不得叫祖师爷，姑姑说我们崔家世世代代都是行走于阴阳之中的特殊体质，到了我爷爷这辈，名声依然维持得非常好。 原本还可以更好，只不过到了我那不争气的爹这里，全被他给败光了。 我缓缓上前，有些生疏地接过三炷香。 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却莫名涌动着一股激动的情绪。 “爷爷，太爷爷，还有……咱们崔家的祖祖辈辈的前辈，我是崔胜。 “也是崔广山的儿子，想必前辈们在天上都看着的，知道我爹不争气，让各种祖先丢尽脸面。 “但你们放心，我崔胜一定不会重走他的路，姑姑找到了我，我定会谨记姑姑的话，好好继承祖先的衣钵，不辜负你们对我的希望！” 我本来没什么情绪，毕竟还处于一个有点懵逼的状态。 可刚才这番话说完之后，才发现我的内心已经如同波涛汹涌，我体会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已经家族荣耀的负担。 我“噗通”一声跪下。 “咚！” “咚！” “咚！” 极其严肃而认真地在牌位之前磕了三个响头。 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中是赞许。 她上前一步，将牌位上的红布拿下来，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足足十几个牌位。 每一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 崔天阙，崔建英，崔德志，崔文才，崔…… 每一个都是我崔家的前辈。 “小胜，喝了这杯茶，再将这杯茶给祖师爷。” 姑姑递给我两杯茶，我自己毫不犹豫地干掉了一杯。 然后将另一杯茶恭谨地放在了神龛前的台子上。 然而就在我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一刻，我震惊地看到茶杯里的茶正在慢慢地减少。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竟然已经见了底，就好像在虚空之中有个人在喝掉一样。 这一刻带给我的冲击很大，一切负担和荣耀在我心里在这一刻都仿佛实体化了。 “小胜，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么？ “这代表着前辈们对你的认可，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崔家真正的传承人了，你可以一定要——努力啊。” 姑姑的话语重心长，按在我肩膀的手更是让我觉得沉甸甸的。 我握紧拳，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说话，可我却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许下了一个承诺。 我绝对不能像我爹一样误入歧途，我崔胜，要真正扛起祖先对我崔家后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