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尾声

"我把和美善子的记忆、欲望，还有她的噩梦也一起拿走了。" "这样一来，她就会忘掉来到这座城市后所经历的一切，变回以前那个单纯地憧憬着美好生活的自己。" 回事务所的路上，未来用念话对着身旁还隐藏着身形的理子说道。 中午过后的大街上人已经不在少数，一对对的情侣并肩走在街上，还有骑着自行车的运动青年们偶尔从街上迅速地路过。 毕竟也有不少打扮和她差不多的拎包社畜神色匆忙地从地铁、公交上下来，赶路去公司什么的。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面，穿着西服还戴着帽子的未来也不算多么显眼。 倒是隐藏着身形的理子平白无故占据了一块空处，算是有些扎眼，有的时候不得不用风系魔法推开周围的人防止他们撞上自己…… 她已经有些后悔离开国越宅后还继续隐身了，这样反而更累了好吧。 一边心力交瘁地指挥细风，给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来，理子一边拉着脸接话，"听起来是不错的处理方式，反正惩罚你已经在噩梦里面给足了吧。" "那个女人虽然又蠢又坏，但也没到安腾俊介那样应该被烧死、事后还没人收尸的地步。"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不过你就不担心她再次走上歧途？" 『人之初，性本善』，但一无所知本就是堕落最好的养料。 源自天性的东西谁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所以“性本恶”的说法也同样正确，人类就是那么复杂的生物。 但作为这件事首尾的完全执行者，未来完全不担心理子提出的问题。 金发的侦探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心底回应道："那是不会的。" "我拿走了记忆、欲望，用噩梦作为惩罚燃尽了她的嫉妒……可没说过把恐惧也一起收回了啊！" 理子恍然，明白了还有这么一手，顿时失笑道："啊，真是坏心眼的侦探啊。" 哪怕没有亲手上手，可魔法使小姐的经验丰富、阅历也广，听完第一时间就猜到未来大概做了什么。 很好理解，就算是没有了这段故事以来的全部记忆，可经受了惩罚中噩梦的自我折磨，那份真切的恐惧还仍然存在于和美善子的脑中，提醒着她那条堕落之路最后将会面对的恐怖。 想来，就算失去了记忆的和美善子还有机会变得恶毒，那份恐惧也会摧毁她的胆魄。 ——这才是，『真正的断绝』。 新生的和美善子已经没有再去成为另一个“过去的她”的可能了。 "至于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 未来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坦然告知，"坏人做到底，它本来就是过去的和美善子犯下的错误，没有理由再让这还只是未发育成熟的胚胎的孩子继续折磨新生后的她。" "所以，我就让她的身体也一并回到了『故事的开头』，现在的她可谓是真正的白纸一张。" 因此【冀望唯识瞳】的反馈中，才会出现“从无知与恶毒中被解救至被涂至空白的新生中”这样的描述。 因为未来是真的凭着自己发现的魔力新特性，将和美善子这张已经沾满了过多色彩的陈旧画作，涂成了一张全新的画布。 至于反馈而来的那句质疑……这是否是“真正的救赎”，未来也不想自己去给出答案。 正确与否，一切尽在人心之中。 "当然，虽然身体和精神都回到了过去，但已经损失的这几年的时间是确确实实过去了，我也没有好心到连这块也都给她补上。" 未来补充了一句，心底随之吐槽了一句：“哪怕我做得到。” 返老还童？延寿修复？魔法使的力量就是能轻易地做到这种事情，很不可思议吧？这个事件也让未来清楚地认识到，比起过去只能挥舞拳头的自己现在有了多大的进步…… 这还是仅仅只过去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 理子感叹了一句："医院的医生要是知道了，会抱怨你抢了他们的工作的吧。" "医生才不想管这种麻烦事，也就是多管闲事的侦探才会做这么多。"未来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然后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还有闲的没事做的魔法使。" 理子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冷脸，一并笑了起来。 毕竟，她们两个就是那“多管闲事的侦探”和“闲的没事做的魔法使”啊。 未来又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发现收到了回信，这才又在队友频道里面跟理子说道："委托人回消息了，国越先生说约我们在在附近的公园见面。" 她已经告诉了这个男人，他的委托完成了的事情。 "还是得看国越先生怎么选。" 带着理子往周边的公园走去，未来的眼神变得有些认真，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期待。 她确实在好奇，国越隼会做出什么决定。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很难斩断的，有时就连死亡也无法将其抹去。 就算是和美善子过去是个恶毒而愚蠢的女人，但国越隼也还是忘不了那个以前夏天，和他一起下河摸鱼一起捉独角仙的女孩子吧。 "故事最后要走向什么样的『真结局』，就交给我们的委托人自己来决定。"未来最后挑了挑眉，举起手机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黑客帝国》里面不是有个名场景吗？你是要吞下蓝色的药丸，还是吃下红色的药丸……" 经典剧情套在现在的情况上，似乎也没什么违和感。 是选择被她们抹去记忆，回归一无所知的坦途人生。 还是接受这份痛楚以及新生的爱人，走向铭记痛苦但仍然能拥有幸福的明日。 作为她侦探生涯的第一个委托人，未来认为自己不应该越俎代庖，所以就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那个男人自己。 根据国越隼之前在事务所的时候说的，和美善子在来到东江之后就和老家那边断了联系，她的家里人要想知道她的情况还打电话来问他……而他们结婚这件事里面的关系太乱，国越隼一直迟疑着没和自己母亲说，所以要想隐瞒其中一部分事实也很简单。 过去的和美善子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还是那个忐忑地去探望为了给她捉独角仙而从树上摔下来的国越隼的乡下女孩，记忆与时光都停留在了那里。只是决定她之后的命运的，是被过去的她所深深伤害了的男人， "在敌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吓人，在这种地方却也还是挺温柔的嘛。" 理子做了个切断的手势，双眼弯弯，调侃了一句，"明明在敌人的面前还说什么要把一切都结束，结果还是做了和『改心』一样的事……" “果然会很受欢迎吧，未来她。” 并不知道理子心中所想，未来扁了扁嘴，恼道："那不一样！" 哪有那么温柔的好事！她做的可是彻底“杀死”现在的和美善子，怎么能说是“改心”了？ “啊对对对。” 到了人少的公园，理子也终于找到机会把魔法帽收起，解除隐身站在了未来的身旁。 紫发的魔法使小姐扭头看着伙伴那阳光明丽的无暇侧颜，用手肘戳了戳未来的腰，嘴角勾起一丝优雅的弧度。 “其实我猜到那个男人会怎么选了。” “猜到和见证是两回事，就像是听别人剧透和自己亲眼去看一遍电影一样。” 未来叉起腰来，挺起胸膛，满脸笑容，“比起难以欣赏的海盐味巧克力，果然还是沉默而热烈的情感更让人喜欢啊。” 她举起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朝那边低着头坐在长椅上的颓废男人高喊了一声。 “下午好，国越先生！” …… …… “我、我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在黑暗里面，好像有火焰在不停地烧着我，什么东西都离我而去了……但醒来之后，我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你……” “阿越……我不想去大城市了，就在我们的家乡，继承爸爸妈妈开的杂货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应该已经够幸福了吧？” “嗯，我们回家吧。去见妈妈还有阿姨。”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了。” “……我也很想他们，想吃阿姨做的饭。” “这次我们约好了。” “嗯！我们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