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人的手

一间诺大的祠堂，迎着光的地方，空气中满是斑斑点点的灰尘。 祠堂外的门匾被劈成两半被丢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黑色门匾上用鎏金色的字写着：灵蛇堂。 灵蛇堂门外聚集了灵蛇村的村民。 村民们站在门外心急如焚。 祠堂内，翠香、吴三子站在一排，看着躺在蒲团上的人。 大大小小五个蒲团。 从左往右看…… 四肢关节被卸掉的路添逸。 毫无血色的大小姐。 被一刀摘了心脏的陆倾蝶。 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梦生。 被割了手腕生死未卜的钱串子。 一众村民没了主意。 一天之内，失去了灵蛇的庇佑，失去了村长。 一时之间，灵蛇村的村民没了寄托。 吴三子一直觊觎那村长之位，此时更是站出来为民分忧。 他站定在五个生死未卜人的面前，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责怪： “你说你杀谁不好，你杀了个小神仙。” 陆倾蝶的本事他今天算是领教了，那哪里还是凡人？ 她可是屠了一条灵蛇，不是神仙是什么？ 若是神仙在世，定能成为灵蛇村的主心骨。 翠香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酿成大祸： “是我被大郎冲昏了头脑。” “不知道能不能一命抵一命？我用我的命换陆姑娘的命。”她直勾勾地盯着吴三子。 吴三子一脸深沉，愁眉苦脸的，忽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 他猛然回头： “你看我作甚？我又不是神仙，你看她啊，神仙在那呢！” 翠香还真就病急乱投医。 她跪在陆倾蝶身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陆姑娘，你在天有灵……”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双手攀在她的身上…… 她身上打了个哆嗦，眼睛慢慢往下移动。 果然，是一只手！ 她大惊，往后退了一步，没注意，踩在了大小姐的手上。 她感觉脚下有一个肉嘟嘟的东西，回头一看，脚下是大小姐肉嘟嘟的小手， 她的脚底瞬间混乱了起来…… 大小姐被踩得生疼……他先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好像被一个泰山压倒了。 而后一座比泰山还要高的山压在了他的脚上…… 他不是死了吗？ 他怀疑这是回光返照…… 也不是第一次了，今生今世，能死两次，也是问心无愧了。 正当他走马观花的观赏着他的两生一世时，忽然感觉肚子上被一个什么东西踩到了…… 他惊坐而起，大叫一声： “啊！” 他发现他起不来！ 肚子上的东西太沉了！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沉！ 他猛然一睁眼，瞧见身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是那个灵蛇的夫人，翠香！ 他看着身上的翠香： “你也死了？” 翠香听到有人说话，连忙从大小姐的身上起来，她慌乱的收拾着衣裳： “孩子你醒了？” 大小姐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还有你……”他看向吴三子。 “都死了？” 吴三子一脸担忧地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大小姐的脑门： “还活着，只是脑子不太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翠香抚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才脑子不好呢。”大小姐暗骂一句。 他开始环顾这一间祠堂，一回头，发现身边竟然躺着陆添逸…… 他的表情开始阴翳…… 黯淡。 “你小子……怎么就要逞英雄呢……” 吴三子和翠香面面相觑，谁都没打扰大小姐。 “不能死了吧？”大小姐探了探陆添逸的鼻息。 一股微弱的气息环绕着他的手指，他的神色松快了些： “得，算你命大，还活着呢。” “你们村儿没有郎中吗？”大小姐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主持着局面。 吴三子有些为难： “不瞒你说，我略懂医术。” “那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他死呢？”大小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环顾着自己的右边。 他大惊失色： “……陆……陆倾蝶？” 这次他没有那么淡定了，他开始慌乱。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陆倾蝶身边，看着她胸口上拳头大的伤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碍事！”他抹了一把眼泪儿，才看清了陆倾蝶的脸颊： “喂，醒醒啊！”大小姐的声音逐渐失控。 “谁？谁能杀了她？”大小姐红着眼睛看向吴三子和翠香。 吴三子为难地样子大小姐便知道了一切。 他看向翠香： “是你？” 翠香低着头，不敢吱声。 大小姐迈着沉重地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翠香。 小小的个子站在翠香面前，双拳紧握，怒视着她： “你怎么敢的？” 这句话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与你们无亲无故，以身入局，将你们救出，还你们真相，你怎么敢杀她？你就不怕报应吗？”大小姐声音抖动的厉害。 翠香也很难过，也很后悔，她甚至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陆姑娘的生命…… 她“扑通”一声跪在大小姐面前。 “那就一命换一命。”她将那柄罪魁祸刀双手奉上。 大小姐看着眼前满是鲜血的刀，那是陆倾蝶的血。 他接过那把刀。 翠香如释重负，闭上双眼： “来吧，杀了我。” 吴三子站在一旁，不敢言语，也不敢阻拦…… 他没有理由阻止，这都是因果。 大小姐的小手抚摸在刀身上，蹭了一手血，他将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把刀子往一旁一丢： “她一定不希望这么做。” “当啷”一声。 刀落地。 翠香的身子一抖，慢慢睁开眼睛： “孩子，你的血是黑色的，想必也不是凡人。”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用我的生命去换陆姑娘的命？” “是啊，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吴三子帮忙应承着。 大小姐一直不敢将手探陆倾蝶的鼻息。 他不敢面对。 他望着那惨白的脸，还是伸出了手。 他刚探到鼻翼处，他猛然将手往后一缩。 吴三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何？” 大小姐的声音比冬日还要无情： “死了……死的……透透的。” “不对！”翠香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有一只手碰到我了……”她努力回想着： “不会错的！正是陆姑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