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小马拉大车

"头儿，这几个货看着模样还算正，就是……" 烈日下，一个穿土褐色短衣、模样轻佻的矮子，指着李维他们说道： "就是一个个痨病鬼样子，养好了废汤药啊。" 矮子旁边站着个胖高个，一身横肉油扑扑汗津津，胖子捋巴捋巴脖子戴着的大金链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 "白来的六头牲口，一点汤药钱几百块，养个几天模样好了卖出去，起码六万！" 胖子一招手，矮子马上垫着脚恭恭敬敬呈上毛巾，胖子擦了会儿汗，硬是把干毛巾擦成了湿毛巾，看着地上几近虚脱的六个人，颇有点纠结道： "这样子，谁家好人这个点在外头？不得活活晒死？指定是叛了车队，给赤条条扔出来的。" "不是叛徒就是俘虏，吃下去，说不得到头来窜稀。" 矮子顿时跳起来，头上两撮长毛晃的滑稽，他拍巴掌道："头儿！都宰了吃肉把！这样的精壮汉子，喂给驴儿，大补啊！" "补你个棒槌！"胖子一巴掌给矮子呼地上了，骂道："你个矮丁仔，就这么点出息！尽想着伺候驴？" "伺候您，伺候您。"矮丁仔腆着脸，陪笑道。 "这是六万块，六万块！"胖子恨铁不成钢道。 "这样吧，捆结实了带走！废点汤药！" 矮丁仔小眼睛咕噜一转，提醒道："头儿！穿琵琶骨不？顺带把脚筋挑了，省的……" "六万块！六万块！"胖子狠狠敲着矮丁仔脑袋，巴掌都能盖住着这侏儒的天灵盖。 "是是是！头儿！这是您的六万块！" 车队下来了不少半人高的矮子，短手短脚，给昏迷过去的李维等人戴上黑头套，结实捆扎好，挂在棍子上吭哧吭哧地搬回去。 "等会儿！" 胖子忽然喊道，他走到李维身边，一把撸下了李维的西铁城，但就算是表带扒拉到最长，活活给表带链子绷断了也是戴不到自个儿胖手上，一气之下直接给撇了。 烈日炙烤下，表链光滑银白的表面开始升温，在贫瘠干涸的土地上闪耀无比，直到太阳西斜，有条不长眼的蜥蜴把它一口吞入，"吱"地一声烫地蜥蜴活蹦乱跳。 …… "头儿，咱们要到铁山堡了。" 胖子正在几人伺候下穿衣，他伸开了比常人大腿粗好几倍的手臂，任下人们给他套上衣服，他顺着矮丁仔架好的望远镜往前看，一座巍峨的堡垒清晰可见。 车队已然驶入地下空洞中，传言这个巨大无比的空洞是不知多少年前，帝国动用了灭世武器造出来的。不知是何等样的敌人，才值得帝国这般认真。 因此铁山堡并非平地而起，而是整个开凿在岩壁中，大大小小的洞穴构成了天然的仓库、兵营、工厂以及堆货场。堡垒下近年不断人工扩大的暗河，让铁山堡补上了最后的短板，真正成为了铁锈原野乃至于整个骸骨高原的中心枢纽之一。 胖子勉强穿好了这身礼服，最大号的衣服都遮不住他一身横肉，他又开始一个个戴上戒指，直到一双手戴满金玉。 "都长点精神，别给咱金铲铲氏族丢份了！"胖子喝道。 一众矮子们纷纷应是，但看这群家伙，个个穿金戴银，整一个神气活现。 铁山堡防御森严，通关费相当高昂，一支四辆重卡、六辆战车的中型商队，人头要抽两万块以上。 "胖爷，又来了？" 铁山堡守卫见到胖子来了，顿时从死人脸换成了奴才样子，忙不迭地给胖子的车队引路，一路吼着闲杂人等赶紧滚，愣是给胖子插队到最前。 胖子脸绷着地极紧，随手摘了枚戒指丢给守卫，乐得这小子连连鞠躬。而通关费？真正的阔佬怎么会当场付现金？那都是包年付的。 等胖子车队过了吊桥，守卫才收起脸色，与同伴聊道："这狗大户是不是这次付账？" "是了，加上前年的，怎么着要一起付个两三百万吧？" 守卫忒了一口，牢骚："你说咱哥们什么时候能挣个小目标呢。" "卖钩子快啊！"同伴嘲笑道。 铁山堡指定是能让卖钩子的。通往商队货站路上，尽是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废土地界上人种都不一定能定死，何况其他？过路的远程商客又是最肥的主顾，刮点油水下来便足够这些穷苦人再苟一阵子居住费了。 到了地方，胖子举起手，满是肉疼地看着自个儿剩不下几个金戒指的手，叹道："这群强盗，这帮贼！就晓得刮我这样老实生意人的钱！" 胖子肉疼完，吩咐了抓紧卸货备货，按计划卖出买入，再亲自给铁山堡城主的信使送上拜帖，言称商讨金铲铲氏族的供奉。 这一通忙完了，胖子也没忘嘱咐矮丁仔一声： "去！搞点汤药！记住！最便宜的能救活人就行！" "再去问问奴隶贩子，六头壮驴的市场价是多少！先开十五万！记住没有！" 矮丁仔头点如捣蒜，原以为胖子会给他块狗头金，没想到居然给了块指甲大的晶石。 "省着点用！有省的去给胖爷买包烟回来！" 待矮丁仔跑走，胖子独自一人满面愁容，叹气道： "族里金矿挖空了，班东熹这不是个东西的，铁山堡好大家业倒是榨供奉一年比一年狠。" "必须想个法子，糊弄过这一遭，不然又敲咱一笔九位数，谁家好人供的起？" 胖子唉声叹气的事，自然与下人无关。矮丁仔在铁山堡市场里凭着这五短身材，反倒是在人群里挤得飞快，至于买东西？直接顺了几包药材回来，胖子给他的钱，让他去找了个雏儿"平等"享受了一番。 待到回了自家驻地，这矮子还不忘可怜巴巴地给胖子送了包烟，言称自个儿为了讲价给人揍得淤青一片，胖子气不过要去讨回面子，矮丁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不敢坏了氏族面子，给胖子感动的随手赏了……一块饼。 "死胖子……"矮丁仔心里大骂着，面上依然感动。 矮丁仔把偷来的药煎成汤药，又以胖子名义，从商队顺了两卷布。打开了关押李维等人的闷罐子。 看着李维等人，哪怕是昏迷不醒虚弱不堪，也依然身高腿长，胡须涌动的雄壮身板，矮丁仔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突然，矮丁仔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谁说小车不能套大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