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终章：司禹的独白1

司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个妹妹。 在母亲有身孕的时候，他便对这个陌生的小生命有了排斥感。 他都还没能讨到父母的欢心，这个所谓的弟弟或者妹妹就要来抢走他们的注意力了吗？而且多一个人也只是多了一份厌烦罢了。 毕竟父亲母亲都是这样看他的。 但是司禹又忍不住好奇。 万一.......万一这个孩子会喜欢他呢？ 怀着这种极其矛盾的心情，小小男孩总是忍不住盯着梁媛的肚子看，并且默默在心中猜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期盼了很久，终于在司老太太带着自己到医院的那一天，他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妹妹。 司禹瞧着怀里那只皱巴巴的小人，一股莫名的亲近感顿从心中发出。 尤其是在和那只小家伙对视上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是激动的。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从未有过的情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懂得如何回应的男孩只好躲开了那个孩子的视线。 但是却又忍不住悄悄靠近，手指戳到她的脸蛋时，柔软的触感让他顿时就跟触电一般，更是在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红了一张脸。 不过，这种甜蜜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能陪着小家伙长大时，父亲却突然要把自己送出国外。 迷茫，愤怒和不甘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既然事实已定，他没有办法，但却忍不住在深夜的时候再去看妹妹一眼。 看完后他就走，毕竟下一次再见，这个小家伙可能已经长大了。 司禹对那天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一个小小的家伙就这么直直地扑进自己怀里，奶香味缭绕在鼻尖，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低头撞进那双圆溜溜的眼眸时，面色更是不由自主地就红了一片。 许是那一刻起，小小少年就已经有了名为长兄的责任感。 他要守护这个孩子。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有了这个意识后，在国外待的那一年里也会时不时就想起她来，起码也没有那么难熬。 就在他做好了要在国外待个三五年的打算时，司家那边却突然告知，他可以回国了。 带着些许忐忑的心情，他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门口远远瞧见那个小不点的时候，司禹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触。 她长大了。 抓周礼上的小姑娘在众人目光里显得如此幸福，但让司禹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在看见自己后会不管不顾地朝他冲过来。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伴随着她一声声不太清晰的“哥哥”，司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能连他自己当时都没有意识到，那会少年的神情到底有多温柔。 事后和那小家伙相处了几天，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喜爱，那种纯粹的，只是对他的。 清楚这点的司禹半是惊喜半是惶恐。 他害怕自己会沉沦在这种幸福里，可是那个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孩子又让他忍不住靠近，就像毒药一般。 毕竟他很有可能只是在这几天待一会儿后就要被父亲送出国外了。 但是过了很久，他却忽然收到了圣安斯的录取通知书，这意味着他不需要再去国外，也意味着他可以留在司家。 可司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能留在京城便说明了司家只是要他留下来作为继承人罢了。 司老太太那番话三言两语就带过了少年过去十年经历的种种冷落。 哪怕是早有准备，在把所有掩饰全都扯开的那一刻，司禹仍然会有心痛的感觉。 被父母冷落厌恶，如今还要让他跟个工具一般接受他们所谓的继承人课程。 司禹在最后一刻还在期盼着这种豪门家庭里能有一丝的温度，可是他错了，他一直都错了。 从小到大便一直把父母当成自己追寻的目标，期待他们能回头看看自己，如今他们回头了，但那些眼神却是带着审视商品的冷漠，彷佛在打量自己够不够格。 司禹知道自己不应该贪心。 但他忍不住，也因此受尽了冷眼。 在发泄情绪的时候，少年却意外地收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头一回的温暖。 那只小手贴上自己眼睛，明明是有些微凉的指尖，但司禹莫名感觉被她触碰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再加上她奶声奶气，连字都说不清的话语，少年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的心情。 而原本那些雾霾心情也全都一扫而空。 很神奇。 他当时这么想。 冷静过后，司禹彷佛一夜成长，不过只是针对于外人眼里，在小司面前，他还是会和同龄人一般逗弄她。 和小司聊天会让他有一种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的感觉。 很平淡，但也很温馨。 不过，在一天天的相处中，司禹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孩子和旁人的不同之处。 她好像.......有点过于懂事了。 少年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太过懂事，他只想让这个小家伙肆意地活着，不需要为了旁人而改变自己的意愿。 于是他开始留意观察。 没过多久，小司的异样就呈现了出来，但让司禹没想到的是，她对此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同时，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还做起了一些荒谬的梦境。 起初少年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压力太大。 可随着自己深入地观察和试探，那些梦境一个一个地接踵而至，此刻，司禹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他不敢细想，更是害怕自己的念头是正确的。 不过久而久之，小司却看起来越来越惶恐，许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小姑娘每次望向自己的时候，眼里的不安和依赖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她在害怕。 害怕什么？是认为自己不是他妹妹吗？ 司禹不知道。 兄妹俩各怀心思，没人敢去戳破那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 而导火索是那个蛋糕，他拿来试探小司的蛋糕。 司禹忍不住，尽管知道这样做也许会伤害到小司，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个侥幸的念头。 万一她不是呢？ 从司霄那里学来的极端手段让司禹吃了个大亏，他没有想到小司会这么激动，甚至还一个劲的伤害自己。 那一次过后，少年彻底弄清楚了一直以来都不敢确定的事情。 代价便是小司不愿再和他见面。 那两天他想了很多，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东西是绝不能用在小司身上的。 他失算了。 少年第一次没有尝试到收获的滋味，心中是密密麻麻的痛意。 小司就是梦里那个受尽了委屈的女孩。 也难怪她会这么懂事，也难怪她会这么不安。 害怕自己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但司禹只想告诉她，无论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小司，他都只认这么一个妹妹。 内因他不懂，少年只知道这几年来的相处都只是这个孩子，没有旁人。 后续知晓所谓的真相时候，司禹更是觉得荒谬。 随之而来的是为小司的愤怒。 他的妹妹本该不是这般敏感多虑，她原本可以有一个快快乐乐的童年，但一段莫名其妙的数据分析却把她一个人丢到了异世界。 多么可笑。 但也让少年明白了，这一次的相遇是多么的难得。 他向那个小不点解释了一切，同时也尽力去消除了小司的不安。 司禹知道了她过去经历的种种，顿时觉得自己从前讨好司霄和梁媛的生活算不得什么。 他们只是没有给自己感情，但该有的物质生活他们全都给。 而小司呢？ 她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在孤独坚强地生活着，所有东西都是她一个人用劳动换来的。 相比之下，司禹那些心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这也让少年对小司更加珍惜。 他不想再让这个孩子吃苦了。 他只求小司能活得快快乐乐的。 于是司禹开始疯狂学习，他要快点掌握司氏，而且还要将整个司家的业务进一步扩大，否则哪里会有给小司肆意成长的空间。 就这样，在不断的努力中，少年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管理者。 旁人都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疯狂，就连小司有时候都来劝他休息一会儿。 但司禹知道，每每回想起那个在出租屋哭着吃蛋糕的女孩，他就止不住地害怕。 想多打拼点东西，然后让小司随便选择。 多年过去之后，女孩变成了少女，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男人。 而小司也在一天天的成长中渐渐放下了曾经的怯弱和自卑，变得肆意盎然。 爱意会让身体重新长出血肉，同时也能抚平过去的伤痕。 司禹不清楚其他兄妹是不是这样，但他清楚，哪怕是自己一辈子不结婚都会守着这个妹妹，看着她从学校毕业，再到追寻梦想，甚至结婚生子。 小司可能不会一辈子都在自己身边，但他这个哥哥会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着。 血缘的羁绊让他们兄妹俩走到了一起，天底下又能有几个至亲之人，好好珍惜彼此的相处时光，也不枉来这人间走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