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愤怒

第二天，当大雾散尽，太阳再次高高的挂在了天上。 对于整个商队而言，今天是他们在海上的这些日子当中最难熬的一天，同时也是他们最害怕的一天。 在这一天里，他们真切的见识到了王掌柜的另一面。 那是所有人都不想见到的一面，同时也是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的一面。 福船仍然平稳的向着暹罗国而去，海面的波澜与往常一般无二，似乎一切都如常。 可是今天福船的甲板上却跟平时大不一样，平时的甲板并不会有很多人，除了偶尔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人之外，就只有几个水手。 可是今天甲板却格外的热闹，从船尖的位置一直到船舱，都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有些害怕的看着一个方向。 在他们前面，摆了一张太师椅，椅子上面坐着的是王掌柜，他身后站着的就是拿着实木棍子的家丁！ 这些家丁也都望着一个方向，和后面那些商人一般无二。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赫然发现了诡异的一幕，只见在船帆的杆子上面居然高高的挂了两个人！ 他们分别被绑在两根杆子上面，手脚分开，成一个大字。 此时日头已近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灼烧着他们的每一寸皮肤。 “林茂，我再问一遍，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掌柜端起一杯茶，轻轻的用盖子将面上的沫撇开，抿了一口，随后淡淡的问道。 被绑在杆子上的林茂舔了舔被太阳烤的裂开的嘴唇，沙哑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王掌柜，昨天晚上有海盗上了船！”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海盗的影子，你也没有在他们上船的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王掌柜摇了摇头，冷漠的看着林茂说道。 “他们一上船就把我们两绑了起来了，我们没来得及发出警报，等他们走了，我第一时间就大声呼叫了……” 林茂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高挂着的太阳，刺眼的光芒让他瞬间又低下了头。 “可是我并不信你的这套说辞，海盗上船，为什么要将我的白瓷全部砸掉？”王掌柜冷笑一声，问道。 “我不知道……”林茂耸搭着脑袋说道。 “你不知道？你说不出来，那我的瓷器就是你砸的！”王掌柜愤怒的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呵斥道。 看到王掌柜生气了，站在后面的林季快步走了上前，对王掌柜弯腰说道“王掌柜消消气，让我来帮你问问！” 林茂看到林季上前，心里还有些感动，认为对方是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要帮他说说话。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季不仅没有帮他说话，甚至还对着林茂大骂起来。 “林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让你们望风，你们居然敢砸王掌柜的东西，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该被丢进海里喂鱼！” 林季的话说完，又低头对着王掌柜赔笑了半天，随后就退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林茂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林季不仅不帮自己说话，还忙着和他们撇清关系。 他刚才的这番话，什么也没问，就是将他们怒骂一顿，然后撇清他们和林家的关系，好让王掌柜不要迁怒林家。 那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事情是他们两做的，将他们丢进海里喂鱼就行了！ 看着林季那副嘴脸，林茂感觉有些心痛，他虽然和林家的关系很淡漠，但是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绝情。 昨天晚上，当那群海盗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掉的时候，林茂费劲脑筋，都想要保住他们的性命，可是现在，在他们眼中，自己的性命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林季，这两个人是你们林家的人，你怎么说？”王掌柜斜着眼睛看着林季，问道。看書菈 “他们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任凭王掌柜处置！”林季连忙弯腰拱手，低声说道。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林茂，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王掌柜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厉声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我说的那样！”林茂咬紧牙关，死不松口。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将自己勾结海盗的事情说出来，否则那真的才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海盗的身上，与他林茂没有任何关系！ “行，牙口还挺硬！王老五！”王掌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悬在半空中，随后背对着众人喊了一句。 家丁中的一名壮汉随即走了出来，他默默的走到王掌柜身后，随后将一根鳄鱼皮鞭放到了王掌柜的手上。 王掌柜握住皮鞭，先是在空地上挥舞了几下，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即响起。 不等林茂反应，王掌柜右手用力，将皮鞭高高举起，狠狠的抽在了林茂的身上。 啪！ 瞬间，衣服破裂，皮开肉绽，鲜血在衣服上染出了一道红印。 痛，剧烈的疼痛，那是林茂从未体会过的疼痛！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仿佛在此刻陷入了黑暗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林茂一个人，还有那无边的疼痛！ 皮连着肉，肉连着血，当鞭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刹那，林茂瞬间瞪大了眼睛，凉气从鼻腔一股脑的涌进胃里，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那一鞭子被带走了。 从脚底到头皮，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都在撕裂，都在大声嚎叫。 他想要喊出来，他想要痛呼，可是那种剧痛带来的痉挛感让他失去了对声带的控制。 他想要弯腰，可是手脚都被绑在杆子上面，动弹不得，他只能绷紧脚尖，握紧双拳，以此来缓解痛苦。 在鞭子离开身体几秒种后，林茂浑身都被打湿了，那是他刚刚冒出的冷汗，从额头一直流进了背里，留到胸口，再次沾到那刚刚被鞭打出来的伤口，引起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