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巴黎证券交易所

12天后，塞纳河畔的柳树和梧桐树，再次回到了甘林的视野当中。 他和查理一共跑死了6匹马，全程只睡了10个小时，一路翻山越岭，终于赶到巴黎郊外的驿站。 一辆马车早就等在那里，甘林和查理下了马，就一头钻进马车。 “好久不见甘先生！您现在可是巴黎的大明星啦！”车里传出卡尔的声音。 甘林笑笑，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三天凌晨，他才从床上醒来，四处一看，正是自己上次在巴黎时的住处。 卡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中式茶具。 “你们俩真的辛苦了！这是从东方进口过来的茶，好像叫"忒光阴"？那个发音我发不好……” 甘林哈哈笑着：“这叫"铁观音"！快给我尝尝！” 结果他刚一喝到嘴里，差点没吐出来…… “喂！你们怎么用奶泡这个……？” 当时运到欧洲的中国茶，因为长途运输中的湿气、储存条件等不利因素，时常会有茶叶发霉或是变质的情况出现，所以，很多欧洲人会在茶中添加牛奶或糖，来中和茶叶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黄头发蓄胡子的甘林和卡尔才整理好衣服，出了门，和查理，卡尔一起，前往巴黎证券交易所。 马车沿着塞纳河前进，从高大的卢浮宫门口经过，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巴黎市区的金融中心——薇薇安街。 展现在甘林等人眼前的，是一大片一大片五颜六色的新古典主义式建筑，街道虽然不是很宽敞，但非常整齐，两旁分布着大量的银行、保险公司、证券交易所，店铺林立，无数穿着正装、带着各种圆帽的人们，穿梭于一栋栋高大的建筑中间，一派繁荣的景象。 位于街道正前方的，就是甘林此行的目的地：巴黎证券交易所。 马车停在交易所门口，甘林走下车来，眼前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四方建筑，对称、肃穆、庄严的建筑风格，让站在这座石制大楼面前的甘林，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了一丝敬意。 在这里，一天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但想让一个人自杀，也只需要一天！这个地方，每天都在上演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每天都有无数的金钱和行人进进出出。这里是巴黎金融的核心地带，也是左右着无数人命运的咽喉。 卡尔和查理也下了车，三个人正准备爬那数十级台阶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一头撞在甘林身上。 “你们要不要英国债券？你们要不要英国债券？英国败了！这债券变成废纸了！我贱卖！我贱卖！求您了，赶紧买走吧！” 甘林看看另外两人，卡尔耸耸肩，一言不发，意思是你看着办就行了。 他掏出一张支票，对那人说：“你有多少，我全收！” 那人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般，一股脑将自己身上的债券全都掏了出来，一把塞进了甘林手里。 “一共是100张，你给我15万法郎就够了！” 合算下来一张债券才1500法郎，甘林在支票上写下数额，卡尔接过来签字，然后就交给了对方。那人像拿到宝贝一般，不停地将这张支票翻来覆去地看，生怕下一秒发现这是一张假支票。 很快，他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长出一口气，对甘林说：“先生，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们一句，不要买太多英国债券……这次警戒号胜得太漂亮，大家都说，英国短时间内，应该再难崛起了……” 甘林讪笑一声，刚才还是一副火急火燎的，现在手里有了点钱，居然开始教他做事…… 三个人不再理会那人，而是径直走上台阶，从一排巨大的科林斯石柱中间穿过，推开面前的玻璃门，进入证券交易所的大厅。 地面上铺着光亮的大理石板，圆形的天顶上，一束束初升的太阳光，通过顶上的玻璃反射折射下来，照得大厅里辉光灿灿，煞是好看。 时值清早，交易所还没有开盘，大厅里人还不是很多，但不少人都神色匆匆，盯着墙上的告示板。上面有各种不同地区公司的债券，在英国国债的数据后面，有一个大大的绿色“向下”的箭头。 本来这些国债发行以后，经过持股人多次的转手之后，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国债会流向海外，巴黎证券交易所的规模不比伦敦小，所以这里自然也聚集了不少国家的国债，虽然整体数额不会如伦敦那边巨大，但也有相当的规模。 卡尔指着墙上的告示板，低声对甘林说：“你看，连着一周都是绿的，我们到底还要赔多少进去？” 甘林顺着卡尔的指点，朝告示板上英国国债那一排数字望去，从之前的1800法郎，变成1750，又变成1670，又变成1600，然后这一周，就变成了1550法郎…… 卡尔已经被众人的白眼，和类似刚才那人的"教育"，给折磨得快崩溃了。 正在这时，一群穿黑西服，戴黑色圆帽的人，出现在门口，他们出现的时候，大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旁边的人纷纷跑了过去，挥舞着手里的债券，大声喊着让他们买，虽然还没正式开盘，但已经能看出这群人有多么受欢迎。 “我这里还有10张警戒号的债券！” “我这里还有20张！先给我！” “是我先到的……” 卡尔低声对甘林说：“他们就是贝尔谢德家族的人，中间那个，叫克洛德·贝尔谢德，年龄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听说也是父亲派出来历练的。” 甘林定睛朝那个贝尔谢德看了半晌，一声不响地走到人群里。 “我这里有100张英国债券，你们要不要？”甘林故意当着贝尔谢德众人的面，高声说。 胆小的卡尔赶紧要上前阻止，却被查理拦住了：“甘先生是什么人？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四周一众甩卖债券的人们，听到甘林这番叫唤，一个个带着"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的眼神，扭头看着甘林，片刻，爆发出一阵大笑。 几个贝尔谢德家族的人干脆就往甘林面前一站：“哪里来的小家伙，不要挡着我们办正事！” 可他们不管怎么推，甘林就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克洛德，这个贝尔谢德家的公子。 克洛德被甘林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他示意随从们离开，走到甘林面前：“英国国债的情况告示板上都有……嗯，这几天我有注意到一个年轻人，只有他在收英国国债。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那人。至于我们，不好意思，我们目前只收警戒号的债券，如果您没有的话，那还请您让一让吧。” 克洛德说话的态度非常和气，脸上也满是笑容，他并没有因为甘林突然的出现而生气，却也并未因为自己手下的莽撞而道歉。 甘林心下赞叹一句，不愧是能和罗斯柴尔德掰手腕的家族，短短几句话，既提供了所有能提供的信息，又委婉地表达了不满，全程没有一句废话。刚才他故意那么做，就是想看看这个家族的孩子，到底有几斤几两，是否和欧洲贵族的孩子们一样，只知道装逼，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一番交流下来，甘林心中有了点数。 他知趣地让开了路，却在贝尔谢德经过他身边时，悄悄说了一句：“如果警戒号会失败呢？你还买英国债券吗？” 克洛德猛地停下步子，扭头和甘林对视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以目前局势来看，警戒号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甘林不再说话，任由贝尔谢德带着人走进交易大厅。他心中了然，贝尔谢德的话，已经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投资意向，警戒号的债券一路狂飙，已经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可往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也就意味着…… 甘林让卡尔找交易所的人申请一个交易位，来接收英国债券。卡尔去了接待员那里，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木头牌子走来，一脸怒气：“一听我们要收英国债券，脸都变了，还就给我们一个这位置？” 他指指大厅最边缘的一个交易位：“位置不好不说，还让我花了几个钱才拿到……” 甘林呵呵一笑，也不回答，就径直朝那个交易位走去，一般这种交易位上，后面会有一块黑板，前面是栏杆，负责交易的人会站在栏杆后面的台子上，向来来往往的人宣传自己收的债券名，好处等等，也会在后面的黑板上，将一些注意事项等重要信息都写在上面，每个交易位都有租金，有长租的，也有短租的，这个在最角落的交易位，一般都是短租的。 卡尔和查理都有点不忿，可甘林就跟没事人一样，站在台子上，开始在黑板上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这里只收英国债券，价格好商量，量大从优。”甘林琢磨了一会儿，又在底下加了一句话，“一张也要！” 卡尔被甘林这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查理点点头：“这才是我们的马修舰长嘛！” 贝尔谢德等人，则是将大厅中最好的位置全都拿下，就等开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