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亚速尔酒吧

茫茫的大西洋上，两条双桅武装商船，正顺着强烈的东北信风，一路西行。 弗利奥站在艉甲板上，手里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四周。 “马修先生，我始终弄不明白，你干嘛不直接自己弄条船，再雇一帮人去新大陆呀？” 他被新船主安排当了测量员，甘林年轻，安排做了他的助手，但瓦卡尔却被安排在船舱里，专门负责打扫。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万一大洋上碰到英国海军，那还有完没完？再说了，有我这个"得力助手"帮你不好吗？”甘林嘿嘿一笑。 “好是好，就是觉得别扭。”弗利奥呵呵一笑，“就是这个舰长，太严苛了，连酒都不给我喝，没了酒，我连眼睛都是花的……” “喂！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总是聊天，给我好好看路，这么辽阔的大西洋，万一走错方向，耽误了交货日期，你们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在甲板上来来回回指挥水手们的舰长巴蒂埃斯，冲他们喊道。 两条船的目的地是古巴的哈瓦那，这时的哈瓦那正隶属于西班牙控制，是西班牙在新大陆最重要的据点，他们要将西班牙的武器运到那边，然后再拉着黄金和香料，重新返回西班牙。巴蒂埃斯舰长在塞维利亚雇佣水手时，甘林三人就跑去应征。不过这个舰长并没有见过甘林，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水手，给雇了下来，别看拉的东西贵重，可给甘林讲定的薪水只有250西班牙比塞塔，合英镑大概只有12英镑…… 两人听到舰长一番训斥，互相对视一眼，赶紧闭嘴忙自己的事情。 他们沿着北大西洋一路向西，经过10天的航行，抵达了大西洋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中转站——亚速尔群岛，所有的水手们都收拾收拾，准备下船稍微放松一下。 弗利奥和甘林也跟着人流，来到舰长那里，想提前支取一些报酬，好去岛上的市场上换购一些食物和岛上特产品。 “测量员嘛，可以提前给一部分，至于你嘛，看你这皮肤，想必和那印第安人一样，劣等民族，万一给你了，你在岛上跑了不回来怎么办？哼！这样的印第安人我见多了！”舰长一脸的不信任。 弗利奥刚想争辩什么，甘林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事。舰长得意地看了甘林一眼，满脸的优越感。 甘林和弗利奥一起，从船舱里叫出瓦卡尔，三人一起下船，沿着港口四处转转，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陡峭的岩壁，岛上有一座巨大的火山，火山灰形成的岩石中，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让这片岛上生机勃勃，阳光明媚的4月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路上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先恐后地挤进甘林的目光中，争奇斗艳。 弗利奥嘴里一路骂骂咧咧，甘林反而是毫不在意，他上下四周打量着这个海岛，对弗利奥讲：“之前，英国军舰在马耳他，那也是一个岛屿，他们只要在那里建立一个军事基地，就可以辐射四面八方一大片海域，如同肋下的荆棘一般，让四周的国家都不安生……” 骂骂咧咧的弗利奥愣了一下：“马修先生，你又有什么好想法了？” “你说，这茫茫大西洋上，就这一个小小的补给站，就可以供养一支舰队，那如果再有这么十几个岛屿，辐射到全世界各个海域的话，那舰队是不是就可以利用这个补给站，辐射到全世界了？” 弗利奥若有所思：“这不就是英国佬们用的战术吗？” 甘林点点头，两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间酒吧，灰黑色火山岩石垒成的墙壁，配着木质的柱子和房梁，颇有点中世纪欧洲酒馆的风味，各种漂亮的蔷薇花爬满了房子的一侧墙壁。 “不当舰长最大的好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能随时喝上一两杯酒！”甘林笑哈哈地对两人说。 二人也哈哈大笑，三人一起打开门，走进了酒吧。 屋内墙壁上点着松树明子，桌子和椅子上裹着薄薄一层油，被擦得锃亮，一看就知道很久未换，屋里人不多，有几个右边胳膊戴着红色臂章的大汉，坐在中间一张最长的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吃饭喝酒。 甘林一行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位酒吧女，抱着一个圆形托盘，急匆匆地跑过来。 “两位需要什么？我们这里有亚速尔本地的葡萄酒，还有马德拉产的葡萄酒和朗姆酒。” 弗利奥刚想说什么，甘林大手一挥：“都给我们拿上来，既然来了，总是要好好吃一顿才好！我请客！” 酒吧女郎迟疑一下，怯生生地回答：“呃，或者每样先给您来上一杯，这里还有一些刚上市的水果，您要不要尝尝？” 甘林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杯红葡萄酒，三杯朗姆酒，三杯本地的黄白色葡萄酒，还有一篮水果就端了上来，甘林拿起本地的葡萄酒，浅浅一尝：“嗯？这酒有点意思，但我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弗利奥拿过酒杯一喝，随后道：“味道清冽香醇，但就是缺了一点厚重的滋味，应该是酿酒的水有点问题。” 酒吧女郎赶紧点头：“对不起，原本店外有火山泉水，酿出来的酒味道极好，但最近那个泉眼干了，我们还在找其他的水……” 甘林一看她的窘态，心中明白了一些，他赶紧摆摆手：“没关系，倒是有办法解决，你只需要这样，再这样……” 他从果篮里拿出两片草莓，又管酒吧女要了一些薄荷叶和柠檬，然后将三种酒分别按顺序倒进一个杯子里，将草莓和柠檬榨出汁，混合着薄荷叶一起，都放进酒里，然后站起身，将杯子前后左右晃了几圈之后，缓缓地再倒出来。 只见一抹艳红色的液体从杯中流出，甘林站起身，轻轻地抿了一口。 “嗯，果香很好地掩住了这股异味，现在这个味道才是正确的！”他将酒分别给弗利奥和瓦卡尔倒上半杯，让他们也尝尝。 弗利奥举起酒杯，还没入口，嘴角的口水就流了下来：“味道好香啊！舰长！没想到你还会调酒呢？” 他一兴奋，都忘了甘林已经不是警戒号舰长这回事儿了，直接将一杯酒倒进了肚子，大呼满足。瓦卡尔也笑着喝完了一杯之后，对他说：“哎，马修先生之前在英国，曾经调出过一个非常好喝的鸡尾酒，直接风靡军港附近的整条酒吧街呢！那个鸡尾酒叫什么来着？” “皇家海军幽蓝火！都是过去的事情啦！不要再提咯。”甘林哈哈大笑，将酒杯里剩的最后一点酒递给酒吧女郎，让他回去给老板喝，“就给这个酒起个名叫"清冽之春"吧！” 酒吧女孩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还是第一次见有客人玩这么一手调酒呢，她赶紧接过甘林手里的鸡尾酒，一溜烟地跑回了后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bravo"（真棒）的赞叹声。 甘林就当没看见，继续和两人碰杯。 有了好酒，很快女郎又给他们上来当地的烤鱼和蔬菜，三个人大快朵颐，吃得饱饱的。 这时，中间那群带着红臂章的家伙，看了他们一眼，叫过酒吧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女郎战战兢兢地走到甘林等人身边，怯生生地开口：“血蔷薇舰队的老大，想让你过去给他们调几杯那个鸡尾酒……” “血蔷薇？”甘林吃了一惊，想起几个月前在阿尔及尔，巴巴里海盗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他们是加勒比血蔷薇的人？” 酒吧女赶紧点点头，低声道：“这群人我们惹不起啊，我们店只是小本生意，您行行好不要在店里闹事吧……” 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蓝白条纹衣服，头戴一块橙色头巾，脸上有几道伤疤的男人，出现在甘林的桌边。 “喂！你们是混哪路的？” 甘林一愣，哪路？没路啊，就是一普通水手而已。 “看你们都是生面孔，应该是过往的商船水手吧？你挺有两下子，过来给老子调个酒，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免收你们的过路费！” 这下子，就连瓦卡尔都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甘林赶紧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朝对面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只是受雇的水手而已，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如果要调酒，我给您调一杯就是了。” “等等，刚才你好像念叨什么皇家海军，你和皇家海军有什么联系？” “没啥联系，我们就只是普通水手而已……” 甘林赶紧去给他们调了一杯"清冽之春"，一脸陪着笑把酒递到对方老大面前。 他们老大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满脸横肉，嘴里还叼着一根大雪茄。 “嗯！小子挺会来事，看在你们都是新人的份儿上，这次的保护费嘛，只收你们九成就行。” 甘林赶紧点头称谢，又像个乖宝宝一般地问道：“老大，在咱这地头上，那是谁说了算呀？我们初来乍到，没有去拜过码头，怕是将来会伤了和气……” “看你小伙子挺上道，那就给你简单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