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成人礼

很快，外面就空出了一个宽大的广场，在广场中央，堆起一座木头山，各家人们听说瓦卡尔回来了，纷纷都拿出自己家里的东西，围坐在广场上，两名印第安男青年，拿着火把走出人群，亲自点燃了这座木头山。 不一会儿，这座木头山就火光冲天，照亮了四周大片的土地，也点燃了围观的众人们，他们敲起小鼓，按着一定的韵律，开始在火边跳起传统的舞蹈。 一名身材妖娆，梳着两根麻花辫子，面容姣好，满脸笑容的印第安女孩，带着一群女子们，围着火堆，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引来了一众观众们的欢呼声，大家纷纷叫着“卡雅！卡雅！”表达对女孩子的喜爱之情。 甘林不会这种舞蹈，他就坐在旁边拍手，看着这群人载歌载舞，心里也兴奋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印第安人的舞会，觉得特别神奇。 这时，一个小姑娘悄悄走到他身边，怯生生地问他： “请问，你们是来自英国吗？” 甘林一愣，这小姑娘知道英国？ 小女孩说：“我哥哥特别讨厌英国人，他说英国人都是喝人血的魔鬼……” 甘林笑笑：“那你看我像魔鬼吗？” 小女孩摇摇头。 这时，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甘林小不了几岁，他走到小女孩面前，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小女孩吓得赶紧后退，他一把抓住小女孩，狠狠瞪了甘林和弗利奥两人一眼，就消失在欢乐的人群里。 不多时，瓦卡尔走了过来：“刚才达科塔问你们什么？怎么阿纳克那么生气？” 甘林一问才知道，那个小女孩叫达科塔，只有14岁，而那个男孩子叫阿纳克，今年16岁，马上就要举行成人礼，是酋长的两个孩子。 瓦卡尔叹了口气，坐下来和甘林讲起这件事的缘由：阿纳克马上就要举行成人礼，可最近因为和白人之间的冲突不断，不仅自己的成人礼一再推迟，而且族里很多人都被白人所杀，他对白人彻骨的恨意，连带着对所有外来人，都没有好脸色。 甘林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他关于成人礼的部分，瓦卡尔给他大概介绍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后，起身悄悄走到大酋长身边，在大酋长耳边悄悄说了一些什么。 大酋长眼睛一亮，立刻把甘林叫到棚屋里，瓦卡尔也跟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大酋长满面春风地走出棚屋，站在人群中，示意众人安静：“各位！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今晚不仅有我们尊贵的远方朋友到访，我儿子的成人礼，也将于明天正午举行！” 大家一阵欢呼，人群中的阿纳克，也被父亲这突然的决定弄得一脸懵。 大会结束以后，甘林和瓦卡尔来到棚屋门口，正想和大酋长商量具体的细节，却突然被屋里阿纳克的喊声给吓了一跳。 “父亲为什么总是偏心外人？” 甘林听完瓦卡尔的翻译，皱皱眉头，撩开棚屋的帘子，大踏步走了进去，瓦卡尔也没多想，赶紧跟着进了棚屋里面。 屋里，阿纳克和大酋长两人剑拔弩张，他们一看到甘林进来，赶紧收了手，彼此背对背站着生闷气。 阿纳克扭头看着瓦卡尔，说了一句甘林听不懂的话，只见瓦卡尔的脸色一变，就要上去打他。 大酋长急忙站在中间，阻止他们两人，阿纳克恨恨地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甘林忙问缘由，瓦卡尔告诉他，阿纳克自尊心很强，他说要独自出去狩猎，不用任何人帮忙。 原来塔霍卡部族，男子的成人礼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当事人要出到郊野，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度过一段时间，然后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这人后面可以做什么样的工作，是战士，还是农民。如果在野外平安度过几天，什么都没有获得，那就只能当农民，但如果成功狩猎到一只野兽，那以后就可以成为战士。 这是很多印第安部族的一个古老习俗，瓦卡尔当年成人礼，也是独自在丛林里度过了一个晚上，这期间有一只野猪试图攻击他，经过一番搏斗，最终击败了野猪，获得了族里男性长辈的认可。 但很多时候，一些身体瘦弱的男子，在丛林中独自过夜时，没有能力单独面对一头野兽，所以族中一般都会派遣一些勇士，在暗中保护他。这个责任一般是由孩子的父亲担任，但不到万不得已，父亲绝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本意是锻炼孩子的胆量和技艺，一直到第二天，或者野兽攻击孩子，导致他生命垂危之时，才会出现。一般帮手出现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将来大概率就只能务农，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战士。 本来大酋长是要亲自跟着自己的孩子，在丛林中陪着他一起完成这人生最重要的仪式，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白人随时都有可能进攻，大酋长放不下族里一堆事务，当下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只好一拖再拖。甘林知道这些内容以后，就悄悄地对大酋长说，族里的男丁都要保护村子，他和瓦卡尔可以作为护卫，代替大酋长帮助阿纳克。 大酋长和瓦卡尔商量一阵，知道了甘林过往的战绩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纳克作为族长的儿子，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刚才进棚屋里，就是想今晚就出去狩猎，明天中午仪式开始前，直接提着野兽的头来证明自己，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含义，就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会有人悄悄守在自己身边这个规矩，他不允许自己接受其他人的帮助。 可父亲并不同意他的做法，坚持要明天中午按照仪式流程进行，然后明晚再出去狩猎。父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给甘林和瓦卡尔一点准备的时间，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谁都不肯相让。 甘林听完了两边的叙述后，恍然大悟，他赶紧问道：“那现在阿纳克岂不是已经出门去了？” 瓦卡尔大惊：“很有可能，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跟出去呀！” 大酋长也是满脸忧色，他只好拜托二人：“一定要替我保护好他！” 棚屋外面传来瓦卡尔的声音：“交给我们吧！” 甘林回到屋里，从包里拿出那个西班牙王室送给他的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雕饰燧发枪，还有一个枪套和10发子弹。他将枪别在腰上，拎起海军剑就飞奔出门，瓦卡尔早就牵来了两匹马，两人一起上马，朝村外疾驰而去。 夜幕下的平原上，四周一片漆黑，两人在黑夜中沿着一条土路，向前急奔，瓦卡尔说在这附近有一片他们平时狩猎的森林，阿纳克一定在那里，甘林也不打话，骑着马一路跟着他。 很快，他们眼前就出现一片黑洞洞的森林，两人将马拴在入口处，拔出武器，悄悄地摸进了森林，脚底下是被雨水打湿的松软泥土，踏上去还会传来腐叶被踩碎的"沙沙"声，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树木，瓦卡尔走在前面，弯着腰，手里拿着弯刀开路，他凭着灵敏的听觉和嗅觉，不时抬头四处张望，一会儿又蹲在地上摸来摸去，偶尔还叮嘱甘林两句，让他跟紧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瓦卡尔急忙蹲下，对甘林说：“小心前面！” 甘林赶紧蹲下，顺着瓦卡尔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黑暗当中传来悉悉萃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呼噜噜噜——"的低吼。 “美洲狮！”瓦卡尔低声道，“运气真差，怎么遇到这么个厉害家伙……” 距离他们不远处，甘林看到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一个地方，这家伙通体黝黑，在这黑夜里，不仔细看还真就没法发现它。 瓦卡尔紧握着弯刀，轻轻对甘林说：“不要动，它的目标不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只见这只美洲狮大吼一声，猛地从树丛中跃起，朝另一个方向猛扑过去。那边也陡然跃起一个黑影，“嚓”的一声，黑影面前出现一道闪光，朝狮子砍去。 “嗷呜——！”狮子大叫一声，跳到一边，嘴里原本的低吼声，变成了愤怒的咆哮声。 “这是阿纳克……”瓦卡尔悄悄地说。甘林没说话，手里紧紧握着燧发枪，以备不时之需。 阿纳克与美洲狮在黑夜里，各站一边，两对眼睛互相盯着对方，他缓缓地挪动步子，寻找着最合适的进攻角度，而美洲狮则是不停地咆哮，前爪按在地上，浑身紧绷，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突然，阿纳克身子猛地朝前一倾，手里的弯刀"倏"地朝前刺去，狮子一惊，四脚猛地发力，朝阿纳克猛扑了过来。阿纳克身子一转，就避开了狮子的猛扑，回手一刀，在狮子的背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