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波托韦洛镇

经过三天的航行，瀚海号抵达了中美洲最窄处的巴拿马地峡附近，一个西班牙人聚居的港口小镇：波托韦洛。 这里靠近赤道，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只有雨季和旱季，当地的土著人主要是印第安人和欧洲人的混血，而且这里经济条件非常落后，镇上的人们，从未见到过蒸汽船，当他们见到这条怪异的蒸汽风帆战舰时，大家互相奔走相告，不一会儿，全镇上的人就都聚集到了码头，朝瀚海号挥手。热情的镇上百姓们，看到瀚海号进港后，纷纷拿出当地的特产品，来给疲惫的水手们补给。 甘林带着蕾切尔下了船，来到一间酒吧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看到吧台上放着一些朗姆酒，甘林的手有点痒痒，正想着和吧台后面的小姐姐聊聊天，突然蕾切尔看到了一个人，立刻招呼他过来坐。甘林只好怏怏地收了手。 来人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印第安披肩，皮肤黝黑的男子，带着一个头巾，头巾上绑着各种各样的垂饰，还插着一根彩色的羽毛。 他走到蕾切尔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袋，在蕾切尔面前晃晃，用眼神问她：“这是谁？” “这是买家！价格按我们之前谈好的来。” 羽毛男朝甘林点点头，随后对蕾切尔说：“现在这一带不太平，运费贵得离谱，按原价恐怕不行，这里还包括辛苦费，运费等等，最少价格要再涨五成！” 蕾切尔一听，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每次都涨价！这次怎么涨这么多？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羽毛男看看四周，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低声说：“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想染指南美的橡胶生意，他们不停地挑动橡胶价格上涨，搞得我们这些小商人都叫苦不迭啊……” “你这是橡胶树的种子吗？能不能拿给我看看？”甘林突然发话，朝对面伸出手去。 羽毛男看看甘林，一脸不高兴：“正宗巴西橡胶树的种子！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从那里的葡萄牙种植园主手里搞来？你爱要不要，反正这东西买家特别多！” 甘林一听，这家伙还跟自己杠上了，他不以为然地说：“哪里的种植园？信不信我把那个种植园整个买下？” 羽毛男一看眼前这人，其貌不扬，衣着就是普通的水手制服，以为甘林是在开玩笑，随即来了句：“100枚金币！少一个都不卖！” 蕾切尔"腾"地一下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甘林赶紧按住她，拿出一张支票，"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这里是200枚金币的支票。” 羽毛男眼睛倏地睁大了，这200枚金币，换成英镑，大概是215枚英镑，在加勒比海，这笔钱等于普通老百姓辛勤工作8年的收入总和！他本想趁这机会狠狠宰蕾切尔一笔，没想到这小丫头傍上个金主，反而自己吃了个下马威。 他赶紧换上一副笑容：“好说，好说，既然您这么爽快，那这一袋种子就是您的嘞！”一边说话，一边将种子递给甘林，另一只手，就朝那张支票摸去。 甘林猛地将支票收了回来，冷冷地说：“哼！你还没给我证明这就是橡胶树种子呢！” 羽毛男赶紧陪着笑，打开布袋给甘林看：“你看，这些都是产自亚马逊雨林，是质量最上乘的橡胶种子！你看这形状、颜色，和其他地方的橡胶树，有着本质的不同！” 甘林没见过橡胶种子，可他却不动声色：“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你空口无凭，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愿意付大价钱，可你也要清楚，如果骗我的话……” 蕾切尔在旁边，立刻气鼓鼓地摆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满眼的不服气。 羽毛男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对甘林解释：“一般橡胶种子，都是深褐色椭圆形，表面光滑。你可以看看这些种子的表面和成色，这绝对是最上乘的橡胶种子。那位巴西的种植园主，他们家里有几万平方尺的橡胶园，他怎么可能会给我假货？” 甘林盯着这家伙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你骗了我，信不信，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揪出来！” 羽毛男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我叫柳科，是古印加帝国的后裔，您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这个种子对我很重要！”甘林干脆地说，“这些种子的颜色似乎有些偏差，不像是深褐色……” “一定是光线的原因，请您相信我，这些都是真品！” “100枚金币！我先走个试单，如果中间出了事，你不仅要把本金还给我，还要再赔给我100金币，否则的话，听说过关塔那摩湾海战的事情吗？” 柳科吃了一惊：“难道您是……欧华航运的……马修？” 蕾切尔在旁边冲他吐舌头：“咧咧咧，算你有眼力价！”她在旁边看着甘林和对面唇枪舌剑，恩威并施，一看就是个常常砍价的高手，心里暗暗佩服。 “……100就100吧……”柳科边说边要跪下，甘林一把扶住他：“别忙，这张支票给你，我还有一事。我想去一趟巴拿马地峡，你这边可有方法？” 柳科环顾一下四周，低声说：“那边我可经常去，您有船的话，半天就能到。” “给我做个向导，事成之后，这100金币是你的。”甘林将那张支票递出，柳科伸手就要拿，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支票的那一瞬间，甘林又把手抽了回来，“敢骗我的话……” 柳科赶紧点点头，这才接过甘林手里的支票，像个宝贝一般地将它揣进怀里。 甘林嘿嘿一笑：“这笔钱，你只能去美国华盛顿那里的第一银行才能取到钱，其他地方一概不行。” 柳科刚想说出的谢谢，就这么塞在了嗓子眼里，可现在钱也收了，他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就这么被甘林摆了一道，可转念一想，200枚金币呀！跑一趟华盛顿又能如何。于是，他开心地领着两人，去了码头，要去看看甘林的船什么样。 结果去了之后，他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一直到巴拿马地峡入口处的码头。 甘林站在甲板上，远远看到地峡附近的港口处，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帆船。 这时候的巴拿马地峡，已经有一部分商人、小贩，在地峡附近一个叫科隆的小镇上开始聚集，因为巴拿马运河尚未开凿，那些想把商品从大西洋沿岸运到太平洋沿岸的商客们，一般就会在地峡处卸货，再由这些行脚商人、或者专门负责货运的当地小贩，使用骡车或是马车，将货物拉到对面太平洋沿岸的巴拿马城，再在那边装船。 甘林带着蕾切尔和柳科下了船，来到小镇中心的广场上，那里正聚集着一群人，本来甘林并不想过去凑热闹，可一个喊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同胞们，西班牙人抢夺我们的黄金，又让我们做苦力，却把报酬一压再压！我们的妻子儿女，在家里挨饿，可那群可恶的西班牙人，却在自己的官邸里胡吃海喝！难道你们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曾经我在罗马萨克罗山之巅，许下宏伟的愿望：要为美洲人民带来解放，只要祖国一天不从西班牙统治下获得解放，我誓不罢休！如今，我们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我们拒绝剥削！我们要反抗！我们要自由！” 甘林朝着那群人看去，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正在高声呐喊的青年。 “喂！玻利瓦尔！好久不见了！”甘林笑着走了上去。 玻利瓦尔正在演讲，一眼瞥见了甘林一行人，他兴奋地跳下演说台，朝甘林跑来。 “马修先生！好久不见了！您的出现实在是让我感到意外！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我们伟大的导师（master）能够出现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玻利瓦尔毫不顾忌地将甘林的身份讲了出来，可就算他这么讲，四周的人也听不懂什么是导师。 甘林哈哈大笑：“我受法国海军部的人委托，过来勘探一下地形。” “噢！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十分愿意与您同行，实不相瞒，我心里一直在酝酿一个解放南美的计划，想和马修先生讨论。” “哦？那太好了！能有玻利瓦尔先生同行，是我的荣幸。只是您这边的工作……” “暂时交给其他人去做，毕竟，不是时常都能和导师在一起的，还望导师不吝赐教，我很愿意聆听。”玻利瓦尔一脸谦恭。 “赐教可谈不上，咱们可以在自由平等的立场上，彼此合作！”甘林笑笑。 柳科去了一个院子里有不少牛车的棚屋里，叫出来一个浑身肥胖，满脸黝黑，笑嘻嘻的男人，他拎着一把大铲子，跟在柳科身后，来到两人面前。 柳科给甘林介绍道：“这个人叫索鲁，是我在这边的合作伙伴。他可以作为向导。” 憨直的索鲁，看了看几人，伸手比出一个五：“5枚金币，一辆马车，往返一次。”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