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连番意外

那发圆形炮弹，霎那间就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烟雾尾巴，在高空中划出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飞向了远方。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在听到炮声的一瞬间，整个人也颤了一下。吓得旁边的太监们，赶紧慌里慌张地，拿着披风就要往皇上身上盖。 远处的山峦前面，腾起了一片巨大的烟雾。传令兵骑着快马，立刻朝那边跑了过去。 等到灰尘散尽，那黑洞洞的庞然大物露了出来，甘林让人将阀门打开，里面烧尽的粉末，立刻洒了出来。 索菲拉眯着眼睛，盯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对甘林说：“风向西北，风力中等，角度再调高一度，下一发有希望命中。” 甘林扭头朝一个仆人说：“去告诉大家，下次我们要打个两联发！让大家记得捂耳朵。” 仆人赶紧跑去传话，甘林对剩下的人说：“炮膛不用清理，拉开阀门用杆子把里面的灰刨出来就行，这次你们来操作，我在这里计算时间！”他又给这几个人详细地讲解了一下大炮的用法，众人都纷纷点头，各自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命令。 很快，那名骑着马跑去查看的士兵，高喊着回来了：“弹坑好大啊！弹坑好大啊！” 他来到皇帝和大臣面前，滚鞍下马奏报：“启禀圣上，那炮弹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八九尺宽的大坑！飞散的土块，方圆数十尺内到处都是！威力惊人哪！” 皇帝一听，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好！很好！” 一众大臣们一听，立刻骚动起来。 “这么大的坑？我们的红夷大炮，在1000步内，也只能炸出三尺宽的坑啊。” “是啊，在2500步的距离上，还能有这种威力，真是旷古未闻的大事件啊！” “还记得前段时间福建海贼的事吗？听说李长庚总督，就是被这炮给炸死的。今日一见，才知这炮实在厉害！” 这时，甘林派来的那个小兵，也跑来报告说：“下一次发射，甘大人要进行两联发，请大家注意捂住耳朵！”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两联发？怎么可能？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两联发的火炮！” “这甘大人怕是吹牛吹得有点大了吧？” “一会儿若是炮弹炸了膛，伤到了众人，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甘林可听不见这些议论，他正和索菲拉一起，调整大炮的发射角。然后才对众人说：“炮弹上膛，准备发射！” 仆人将第二发圆滚滚的炮弹推进炮管，然后在后面塞上了一个火药包，放入引信，做好了发射准备。 “开炮！”甘林大喊，同时亲自点燃了引信，然后赶紧捂住耳朵。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四周又是一大片尘土飞扬。 又一发炮弹飞向了半空，带着一众人的目光，飞向了远处的山峦。 “哗啦！”炮弹稳稳地打在小山坡上面，强大的冲击力，击倒了那里一大片的枯树。 就在众人惊讶万分时，甘林那边又传来一声“轰！”的开炮声，又一颗炮弹呼啸着飞上了高空。 这发炮弹，也稳稳地落在了同一座山峰上面，摧毁了一大片树木。 传令兵立刻再次骑着马冲了出去。 刚才还在质疑这炮不能连射，会炸膛的众人，这会儿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传令兵这才骑着马，飞驰进了校场，一迭声地向皇帝奏报。 “两个弹坑相距四步！两个弹坑相距四步！” 这四步就相当于5.5米左右的距离，在后世看来，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误差，但在当时的环境下，能达到这个射速和准确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全场所有的士兵、大臣、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大臣们，此时嗓子里都像被塞子塞住了一般，梗着说不出话来。 那大炮的炮身现在十分烫手，甘林立刻让人去拿了几桶水，让人往大炮上一小桶一小桶泼水。 有火器营的人在旁边提醒：“小心炸膛！” 甘林笑着对他们说：“所以才让这样泼水，让你们都看看，我们研制的雪钢，到底有多坚固！” 一桶桶水泼在大炮上，发出"呲呲呲"的响声，还有大片大片的水蒸气，可大炮依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崩裂的迹象。火器营的士兵们，一个个也好奇地凑过去仔细观看，发现炮身上确实没有裂纹，他们一个个都佩服不已，称赞这大炮的质量真好。 正在众人啧啧称赞的时候，突然外围的士兵们发一声喊，队伍乱了起来。 众人吃了一惊，黄罗伞盖下面，早有一帮太监和侍卫站起来，挡在了皇上的身边。 本来校场四周没什么人，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群身穿白衣，蒙着脸的人，簇拥着两辆驴车，朝大校场冲来，驴车后面用一大块白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众大臣们吓得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逃跑，庆桂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刚站起来就脚下一滑，摔了一大跤。旁边的年轻大臣们，赶紧扶起他来，老头子一瘸一拐地被两个人拽着，朝另一侧跑。 两辆驴车又朝前跑了一阵子，突然一个转弯，后面的车子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几个人一拥而上，将覆盖在上面的白布扯开，露出了里面两门黑洞洞的土炮。 “轰！轰！”连着两声炮响，大校场上立刻炸出了两片烟雾，一众八旗士兵们，呼喊一声，立刻作鸟兽散，不少士兵们甚至丢下兵器就开始跑。 只有那群索伦兵，依旧队伍整齐，手握弯刀，勒住战马，静静等待皇帝的命令。 嘉庆皇帝站在一群太监们身后，看到眼前这么个景况，气得大喊：“放肆！放肆！这群刁民竟敢如此大胆！” 旁边的太监也急得大喊着：“护驾！护驾！”一众穿着黄马褂的侍卫，也纷纷拔出刀，护在皇上周围。 皇帝气得挥手大喊：“反了不成？去把这群刁民都给我抓起来！给我查查这群人的来路！” 这时，索伦兵的两名主帅快马来到皇帝面前，请示是否可以出击，皇帝一挥手，二人又打马跑回了队伍那里，大声对众人喊道：“各位！立功的时刻到了！都给我杀！” 一众人大呼一声，立刻打马出击，朝那群百姓发起了冲锋。 甘林的担心变成了现实，这群骑兵的加入，对于林清的白莲教，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马群朝着对面那群白莲教徒们狂奔而去，这些人见状，纷纷丢下那两门土炮，吓得四散逃跑。 索伦骑兵们，一个个挥舞着弯刀，大叫着朝前冲去，甘林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林清找一群教众，用土炮扰乱校场的秩序，然后自己再用大炮轰击这群人，若是他的计算没错，以这大炮的射程，将几发炮弹送到人群后面，在尽量不伤人的情况下，还能凸显出大炮的重要性。 结果这群索伦兵，彻底打乱了甘林的计划，不仅如此，若是林清他们损失太大，甘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再谈合作。 甘林心里无比焦躁，可脸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强装镇静，可脸上的肌肉却一直在抽搐。 突然，一股强劲的北风，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猛地朝众人刮了过来。 大中午的，四周的能见度却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大风裹着暴雪，淹没了校场上的士兵们，也淹没了正在冲锋的索伦兵和林清的白莲教徒们。 四下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惨叫声，呼号声，还有裹着大雪片和冰晶，敲在人身上所发出的嚓嚓声，混杂成一片。大家互相谁都看不到谁，任他是皇帝高官，还是骑兵百姓，全都被这一阵巨大的暴雪给吹得找不着北。 甘林的脸上，也被雪花和冰晶给砸得生疼，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寻找着破局的方法。 林清那边，肯定是顾不上了，那帮索伦骑兵，在这么大的风雪里，还能找到多少百姓，也是个未知数，但不管怎样，就算他们能找到，又能怎么样，自己还能骑着马，从骑兵手中去救这些百姓？自己的骑术，能比得上索伦兵？ 大校场上，一众士兵们、大臣们都在四散乱跑，四周也没个人组织，都像无头苍蝇一样，那皇上呢？在这样的混乱当中，皇上肯定有人保护，可这些人会往哪里去？谁都不知道…… 若是能有个办法，将众人集中起来，先避过这场暴风雪才是最重要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聚集众人呢？四周能见度不够，视觉暂时无法用，那怎么办？听觉？ 甘林脑中猛地迸出一个点子！ 他立刻在混乱中大喊着索菲拉的名字，好在他就在旁边，立刻就答应一声，靠到甘林旁边。 “咱们赶紧给大炮装弹，朝天上开炮！”甘林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