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潜入杨府

接下来的几天里，甘林和张平安一起，每天下午都会前往杨府做豆腐脑，一做就做到夜里。张平安久在京城，对于察言观色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手段。甘林给他银子，让他在府里上下打点，没过三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基本就都认识了这两个卖豆腐脑的外地人。 甘林也利用这个机会，和府里上下的人都混了个脸熟，从与他们的闲聊中，探得了很多大祭的具体情报。 大年初一早晨，两人又照常来到杨府做豆腐脑，可杨家少爷却没有来吃，二人正在纳闷儿，突然一个小厮过来，招呼他们立刻拎着做豆腐脑的家伙事儿，前往杨府的前厅。 这天，府里到处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上上下下的人，不停地忙里忙外，大清早的就将各色糕点端进前厅。二人顺着人流朝前厅走，一路上甘林不停地感叹，这外面的饥荒都闹成什么样了，可这府里，仍然是灯红酒绿，一片祥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甘林不禁想起了杜甫的诗句。 他们来到前厅，只见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分列两旁坐下，中间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在他旁边，就是一身红色衣服的杨家少爷，他脸色仍然十分苍白，跪在地上给老人家磕头。 “祝太爷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杨家少爷叩头喊道。 那老人点点头，捋着半长不短的胡须，对旁边的人说道：“很好！赏！” 旁人立刻就拿出一袋铜钱，正要递给杨家少爷，突然老头子大叫一声：“且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杨家少爷也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曾祖父。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婚事，今年大祭结束后就完婚！”老者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太爷爷……”杨家少爷不敢多说，哆哆嗦嗦地接受了来自太爷爷的赏钱，随后又开口道：“太爷爷，孙儿这几天物色到一个豆腐脑做得特别好吃的人，今天特来孝敬太爷爷。” 于是众人就都看向了门外站着的张平安和甘林二人。张平安急忙行礼，给老人家拜了年。 老人点点头，让他们现场给做几碗豆腐脑尝尝。 这时，一个中年人向老人行礼，之后道：“老爷。这豆腐脑吃来吃去都是那个味道，大过年的吃这做什么？今年家里又添了不少新口味的点心，您不先尝尝么？” “爹！太爷爷最爱喝豆腐脑了！”杨家少爷不耐烦地回道。 老爷子十分不悦地瞪了中年人一眼，然后示意张平安二人立刻就做。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就端到了老爷子面前。老人闻了闻香味，点点头。 旁边的侍从舀起一勺，放进老人嘴里。老人在嘴里品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这味道很好！既有小时候的风味，里面又有新的口味！很好很好！”老头子大乐，又把这碗豆腐脑都递给四周的人们，让大家都尝尝。结果所有的人，吃了以后都说很好。 甘林于是悄悄拉一下张平安的衣角，张平安会意，赶紧拱手行礼道：“承蒙各位厚爱，在下这里还有几张新做的油饼，还请诸位就着豆腐脑品尝品尝，给点意见。” "仆人"甘林，急忙从自己的扁担里头，拿出一个蒸笼，里面工工整整地叠放着一摞油饼，递给小厮。 大家吃完，又是一阵夸赞。就连刚才那个提出质疑的中年人，在连着吃了几口以后，也闭嘴不吭声了。 老爷子喜笑颜开，满头的胡须都飘动起来，对张平安说：“再过一个月，我们有一场大祭，到时需要做很多用于祭典的饭菜，我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厨师，你愿不愿意干？” 张平安连忙行礼道：“在下只会做豆腐脑，其他的不会做……” “不会可以学，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豆腐脑，说明你小子挺有灵性，其他的触类旁通，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 在座的各人，也都赞赏地看着张平安，等着他的回答。 甘林心中暗暗窃喜，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当中，他早就觉得，只让张平安做豆腐脑，那可太屈才了。既然他愿意跟着自己去锦绣城，甘林自然希望，将来锦绣城的美食这一块，都完全交给他管理。毕竟一座城市里，若是没有一条美食街，没有一些特色的美食，是吸引不来更多人才的。 张平安故意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从杨府出来后，甘林拍拍张平安的肩膀：“做得很好！未来可期！” 张平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想到能在这里帮到大人，这是小人的荣幸！” “以后也别大人大人地叫了，就叫我甘先生或者卓润就好。” “小人惶恐。”张平安低着头。 甘林拍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点点头。 张平安第二天，就带着甘林一起去了杨府的厨房，厨房里原本有几个厨子，看到张安平和甘林，就一下子全围了上来。 “你就是那个做豆腐脑的？”其中一个喽啰问道。 张平安朝他们拱拱手：“麻烦各位师傅多多照顾！” 那个人脸色一变，上来就是一拳：“混账东西！敢抢我们老大饭碗！” 甘林就站在身后，看到张平安被打，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朝那个人脸上来了一拳。 “还愣着干嘛？给我上！”那人被打得鼻血直流，急忙朝后面喊道。 旁边几个人见状，立刻拎起菜刀，朝甘林砍来。 可他们哪里是甘林的对手，只几个回合，这群人就全都跪在地上，有的口吐鲜血，有的扶着腰，有的捂着胳膊，还有的捂着大腿。 张平安也是第一次见到甘林出手，他也吓得瘫坐在地上，强装镇静。 甘林站在他们中间，拍拍手上的尘土，冷冷来了一句：“听话的，留下好好干，不听话的，滚！” 现在城外什么情况，大家心中都无比清楚，能在厨房里谋个差事，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福气，不仅可以每天揩点油，主人家吃剩的残渣，也比外面要好得多。 几人一看打不过甘林，只好乖乖地跪在甘林面前。甘林把张平安拉过来，对众人说：“以后，这人就是你们的头头，你们做得好的，他绝不亏待各位，但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刚才的拳头就是警告！” 这群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低着头答应下来。甘林见状，又将他们一个个都登记下来，然后列了一个表格，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距离下个月大祭，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拖后腿！”张平安原本不是那种站出头的人，甘林提前教给他这些台词，他将这些都背的滚瓜烂熟，这时候来了个狐假虎威，还真的成功镇住了这群人。 甘林偷偷抿嘴笑，这家伙，连神态都在模仿甘林，讲得慷慨激昂，仿佛后世的老板，给员工画饼时常用的口气一般。 就这样，二人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甘林为了更有效率地收集情报，干脆就住在了杨府里头，每到夜里三更天以后，他就换上夜行衣，悄悄出门，将杨府地形都摸了个通透。 这天夜里，甘林又独自钻出房间，爬到一棵大树上，朝远处眺望。 这颗大树位置十分特别，它横在杨府和裴府中间的大街上，本来两边都不属于，后来杨府的人把隔墙往外修了一圈，将这棵树包进了杨府。裴府不乐意，几次试图夺回去，奈何杨府势大，自己没得办法，只有生生咽下这口气…… 甘林从杨府的小喽啰那里听闻此事，就计上心来，他爬上大树，发现这里距离裴府的院墙，只有几米远。 甘林取下随身携带的绳子，绑在树枝上，然后自己抓着绳子另一头的挠钩，从树梢上仔细打量了半天，找准位置，将挠钩丢了出去。 那挠钩挂在了裴府的院墙上，发出"噗"的一声。甘林急忙藏到树枝后面，过了一会儿，见裴府没反应，这才重新把绳子固定好，然后自己扒着绳子，从半空中滑进了裴府。 甘林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关于杨家和裴家的恩怨，也大概晓得裴府的构造，他甫一落地，就立刻沿着墙角，快步去了后院。 后院里漆黑一片，甘林摸着墙角，仔细查看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远处一缕微弱的烛光，吸引了甘林的注意。这已经是后半夜，是谁这么晚，还在点着烛光。 于是甘林朝那边摸了过去。 到了烛光附近，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都说了多少遍？你要不这么做，难道真的要被扔到黄河里？”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你这样的人，能有人要，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那人是谁？那是杨家的少爷！你哪怕只是做妾，那也比死在黄河里好啊！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