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占据归德府的高杰

韩烈中军骑兵营，从大名府日夜兼程，在范县渡过黄河，从东明一路南下，抵达定陶之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侯爷，归德府失守了。” 韩烈刚进入定陶，郭虎派来的斥候，向他汇报了归德府沦陷的消息。 “杨彩，任继荣手握六千人马，怎么回如此轻易丢了城池？” 韩烈皱眉看着这名汇报的百户，沉声询问道。 “叛军挟持了巡抚李栖凤，他们手握巡抚军令，归德府知府越其杰，不明情况下，下令开城迎接叛军进了城池。” 躬身站在堂下的百户，如实的汇报道。 “那袁枢，杨彩他们，如今是否安全？” 丢了归德府，虽然让韩烈心疼，但相比起来，他更在乎袁枢，杨彩他们的安全。 “越其杰，陈潜夫，桑开第被高杰所部俘虏。” “袁枢，杨彩，任继荣他们，率领三千人马，现在已经安全撤到了单县。” “我要没记错，你叫范忠对吧？”韩烈见这百户，虽然一脸恭敬，但回答问题时，有理有据，不由赞赏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侯爷还记得小人名字？”范忠有些激动的微微抬了抬头，双目泛光的他，情绪显然骗不了人。 “你是边军出身，王希贤的部下，我岂能不记得？”韩烈点点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对方说道。 “这次任务完成不错，我会让郭虎给你记功。” “现在你立即回单县，传令袁枢，杨彩他们，守住城池，本候随后赶到。” “卑职遵命。”高兴的范忠，连忙拱手退了下去。 “长林，派人联系凤阳总督马士英，漕运总督路振飞，叛军高杰部，攻占归德府，随时可能南下江淮。” “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我山东镇兵马，将会进剿叛军。” 得知归德府失守，韩烈担心江淮有失，立即陈长林吩咐道。 “卑职这就去办。”陈长林拱手应道。 “邺园，你现在赶去王希贤的军中，让他不要急着进攻，以免把敌人逼向徐州。” “让他暂时在曹县按兵不动，与单县的袁枢，杨彩保持联系。” 听到韩烈的吩咐，李之芳连忙拜道：“卑职遵命。” 定陶距离曹县，尚有一天路程。 韩烈这一路日夜兼程，人困马乏，现在得知归德府已经沦陷，他也反倒不急了。 因为急也没有用，归德府也就是睢阳城丢了。 他现在的主力，还在黄河北岸，即便他率领骑兵营赶到睢阳城下，也不可能对高杰造成威胁。 反而会陷入高杰的包围之中，要知道这家伙现在手中有十几万人马。 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可有句话叫蚁多咬死象。 对于韩烈来说，现在显然不是进攻的时候。 “公愚，你回一趟济南府，把目前的情况，向曾制台，还有你父亲刘抚台汇报一下。” “请求朝廷调拨钱粮，兵马协助我们平叛。” 这会韩烈思虑之下，又对下首的刘楗吩咐了一句。 “是……”刘楗迟疑应了一句，有些不解的问道。 “叛军势力虽大，可我军并不弱，为何还要向朝廷请援？” 韩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 “按照我说的去办，不必怀疑。” 见韩烈虽然面色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刘楗只得赶忙拱手回道。 “卑职明白。” “等等……”韩烈在他转身之际，又叫住他说道。 “你稍等一下，我給曾制台写一封信，你到了济南府，告诉曾制台，安排徐作霖，贾开宗前来军前效力。” “你暂时留在济南府，负责往来消息传递。” “卑职遵命。”刘楗心中一慌，面色愈发恭敬的回道。 有些惶恐的他，认为是自己多嘴，热的韩烈的不快，才打发自己留在济南府。 对于刘楗的心思，韩烈没有考虑，因为他并没有这么想。 让他留在济南府，更重要的是考验他的忠心。 因为韩烈推测，这次李栖凤被许定国这个河南总兵挟持一事，朝廷必然震怒，很有可能山东的官吏，又要有所变动。 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接到消息，左布政使龚鼎孳和右布政使郑楚勋都被罢免。 济南知府王宏祚，也调回了京师。 龚鼎孳和郑楚勋，王宏祚是曾樱和刘汉儒联手踢走的。 但现在河南出了这档子事，曾樱这个总督，亦或刘汉儒的巡抚位置，两个人肯定有一人会受到牵连。 韩烈派刘楗回去，就是要看看，一旦山东官场局势变化后，刘楗会不会跟自己一条心。 如果这小子依旧事事跟自己回报，那么今后肯定会重用他。 但要是这家伙，跟自己疏远，那以后韩烈自然不会在与他们父子亲近。 归德府知府衙门大堂上，出身草莽的高杰，诨号翻山鹞。 从这个诨号就可以看出，高杰是一个胆大凶狠之人。 要不然他也没有胆量，在李自成帐下，竟然把李自成的正牌夫人勾走了。 高杰是陕北人，虽然体型并不高大，但却十分敦实，一双小眼睛，像极了那鹞鹰，格外的锐利有神。 此刻端坐在大堂主位的高杰，束发而冠，身穿着御林军，肩膀上披着一件羊绒大氅。 左右坐着的人则是许定国，卜从善，还有他手下的四员大将。 分别是外甥李本深，副将李成栋，参将高进库和胡茂祯。 “还有十日，就是元日节了，我打算让弟兄们在城中，过个热闹的新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兵不血刃拿下归德府，这让高杰很是兴奋。 这两天他手下的人马，在归德府周边各县一番掠夺，抢到大批钱粮。 光粮食就有五十万石，钱财更是高达二百万贯。 有了这笔钱粮，足够他手下人马，吃上半年了。 这也让他再次看到了朝廷的孱弱，也明白了为何李自成这个草寇，现在竟然敢称帝的原因了。 既然朝廷孱弱，李自成这个绿帽王八，都可以称帝，他高杰难道就不能称王？ 手中已经有了八万人马的高杰，野心也开始极度膨胀。 大有天下舍我其谁之势。 “高帅说的是，咱们这一路南下，将士们也乏了，正好在城中，过个安稳的新年。” 卜从善率先响应道，现在他手中有三万人马。 这可比他撤出平阳时，实力翻了五倍，当初撤退的时候，他手中仅有四五千人马。 在劫了彰德府，一路南下来，沿途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这让卜从善，也意识到朝廷，已经对地方失去了有效控制。 现在他手握三万人，高杰更是有八万人马，加上许定国手中的两万人马。 光兵马就有十几万，军中还有裹挟的十万青壮民夫。 这样庞大的兵力，足以对抗朝廷的围剿。 “高帅，卜兄，山东镇的韩烈，不是一个善茬，归德府与曹州，济州接壤，我担心那韩烈率军前来。” “毕竟那韩烈是山东提督，长平侯，我们毕竟不占优势啊。” 许定国算得上是被迫，拉上高杰和卜从善的贼船。 而且他手中兵马最少，加上他又甚至韩烈手中实力不弱，故而心中畏惧。 “瓜皮货，那韩烈一镇提督，手中撑死三五人马，咱们十几万大军，还能怕了他不成？” 高杰笑骂了一句，一脸傲气的说道。 “他要是敢来，咱们就宰了他，正好夺了山东，到时候咱们兄弟，个个称王，封侯拜将。” “高帅说的是，那韩烈不过二十出头，就因为被皇帝选了驸马。” “就封了侯爵，这是何等不公？” 李成栋忿忿不平响应道：“我等弟兄们，在关中与那流贼，大战数百次，转战数省，立功无数，却只封了一个副总兵。” “这样的鸟朝廷，反了他算逑。” 李成栋这一声大吼，堂下众将无不是纷纷叫嚷而起。 “对，就该反了他娘的，以后高帅做大王，我等人人封候拜将，岂不是快活？” 李本深向来胆大包天，张口就喊了起来。 “哈哈哈……”高杰见状，不以为意的大笑了起来。 许定国心中惊惧，他认为高杰这帮贼寇出身的人，实在太过胆大。 “高帅，咱们这么多人马，聚在城中，我还是认为不妥。” “应当分兵占据周边要地，我愿意率军进驻睢州，拱卫归德府外围安全。” 许定国为大明效力三十余年，如今皇帝还在，他的内心对于皇权，依旧心生恐惧。 自然无法与流贼出身的高杰那么大胆。 “许总兵，你要去就去，本帅不留你，但本帅可告诉你，咱们可没有回头路，你要靠背刺我等，就算我不杀了你。” “朝廷也绝不会饶了你，你可要想清楚，莫要犯糊涂。” 高杰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他那双小眼睛之中，却透着一股阴冷，让许定国颇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高帅放心，我愿意与您，还有卜兄歃血为盟。” 许定国自然知道现在没有后路可退，只得咬牙表态道。 “这个提议好，听闻城中梁园，乃是先贤圣地，我等就去那梁园歃血为盟，今后自当共进退。” 高杰虽然看不起许定国的懦弱，但许定国在卫辉府，毕竟接济过他，而且与卜从善私交深厚。 他能有今天，离不开二人支持，若能够正式结盟，倒也是一件好事。 当天高杰，卜从善，许定国三人便在梁园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三人祭拜天地结义之后，遂在梁园召开了宴会，宴请了城中将领，以及被俘投降的官吏。 原归德府同知桑开第，是第一个投降的人，高杰为了赏赐他，任命了他为归德府知府。 而越其杰，陈潜夫被俘之后，因为拒不投降，如今被关押在了牢房。 宴会开始之前，桑开第向高杰进言道。 “高帅，我认为朝廷之所以还没有动静，不是真的兵力不够，而是还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在凤阳和淮安，朝廷还有两镇精兵，山东镇的韩烈所部人马，更是一直精锐。” “卑职建议，趁朝廷还没反应过来，当迅速占领徐州，宿州，亳州，占据了这些要地，朝廷的人马即便来攻，我们也就不惧了。” 高杰听到他的进言，不由一愣。 卜从善和许定国对视一眼，皆认为桑开第所言有理。 “想不到桑大人，还有如此谋略，真乃宰相之才啊。”高杰也是知兵之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欣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