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色如常（1）

“杰克，打断一下。” vivian的语气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似乎是换成了主程序跟他进行对话了。 “有一个坏消息。” 杰克已经到了无人的死角位置，他的手环随即投影出一段画面。 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装人员从正门进来，左上角的时间显示这是实时画面。 “有秘密警察从正门进来了。” “他们似乎正在进行全面的搜查。” 杰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借刀杀人，是一条狠毒的计策。 他们的计划早就暴露了，而且是行动负责人向外界传递了消息。 杰克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撤离，他摘下入耳式通讯器踩碎顺手扔进垃圾桶。 而手上的手环受vivian控制，也是他与vivian联系的唯一方式。 所以他只留下了手环，而处理掉了别的设备。 他取捷径快步走向位于东面的紧急出口，那里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但是盖世太保的行动部队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他到达之前就已经封锁了这个紧急出口。 杰克在不远处看到有两名武装人员在盘查每一个靠近此处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则有一整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在待命。 在如此戒严之下想要溜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杰克别无选择，只能暂时掉头返回。 他回到了之前那个路口，面前是能源供应部和巨大的回旋楼梯。 【现在怎么办？】 杰克问自己。 【回到能源供应部装作一个普通的职员？】 这似乎是一个办法，但是不一定能奏效。 【想啊，杰克，快想！】 杰克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克全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他瞬间回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是那个女孩，阳光下的百日菊。 【她在这里做什么？】 杰克的心头闪过巨大的疑问，但很快就被不远处的脚步声掩盖。 “你来这里是要来找人的吧？” 然而是那个女孩先问出了问题。 杰克思索了片刻，决定先保持沉默。 “是那个被盖世太保抓走的学生？” 这个问题似乎不会暴露太多有用的信息，而这位是在校园里见过的熟人了，所以杰克下意识点了点头。 “杰克，所有监控画面都黑了，你遇到了什么情况？” 手环里传来vivian的呼叫。 但是正当他要回答的时候，手环的信号也没了。 【大规模信号干扰。】 周围的所有电脑、移动设备、交换机、信号站一瞬间都停止了工作。 【看来是大规模电磁脉冲才对。】 萌芽没有这么大的手笔，vivian做事也不喜欢如此大张旗鼓。 那女孩嫣然一笑，晃晃自己手上的手环，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作剧。 周围的人突然惊慌了起来，他们可能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有些跑出办公室，跑到走廊上；有些大吼着叫技术员，估计是没养成保存文档的好习惯。 总之，一切都乱套了，场面一片混乱。 这似乎是热血冒险故事里才有的场景，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个女孩拉着你的手飞奔呢？ 下一秒，杰克的手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和一点坚韧的拉力。 他被拉着跑了起来。 他们冲向旋转楼梯。 这楼梯纵深有大约三十米，是一个让成年人都会感到自身渺小的大小。 （作为参考，比萨斜塔直径约十六米。） 在这楼梯上飞奔那真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但是现在一切电子设备都已经暂时宕机了，没有监控摄像头会拍下这一画面。 所以她们直接跃过电子门禁，在一片混乱中跑下旋转楼梯。 这下面也有至少三十米深，沿途分布着许多铁闸门和走廊。 叫杰克说的话，他认为这里曾是盖世太保用来关押囚犯的监狱。 要是理由的话，那就是虽然这下面已经废弃了，而且还做了不少装饰，但是阴森的氛围还是一直留在空气中。 杰克感受到了一些刺入骨缝间的寒意，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们一边飞奔，杰克一边问道： “你是来这救他的吗？” “你们认识？” 女孩一边跑一边摇了摇头。 【为了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杰克对此心生好感。 他们很快跑到了底部。 【动静搞得太大了，到时候要怎么收场呢？】 但是话到嘴边，杰克却说不出口。 微弱的照明灯光下隐约可见因运动而从皮筋里溜出一缕碎发。 那女孩黑色的瞳孔因进入灰暗的环境而逐渐放大。 那是黑暗中的宝石，透着一丝危险但是柔韧的光辉。 杰克终究还是没办法，对一个想要来救一个陌生人的可爱女孩说什么重话。 尤其是自己的手还被那只柔软的小手握在手里的时候。 他咳嗽了一声，暗示两人还牵着手的状态。 女孩立刻意识到正常人似乎只会在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有这样的举动。 她随即松开手并略微鞠躬。 杰克以为那是害羞的表现，所以不以为意。 他轻轻开口：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孩歪了歪头。 “随机应变？” 女孩的笑容不变，似乎是对自己现在的表情感到十分满意。 但她的回答确认杰克哭笑不得，摆出了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女孩很是不解，她抽动嘴角想要模仿，但最终也只得到了这个嘴角抽搐的奇怪模样。 杰克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动作，他正在观察四周。 他正在寻找可能的出口。 上面一片混乱，但是没有人试图跑下去。 这能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但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旋转楼梯下大概有七层空间，上面六层都是一些锁住的门和铁栅栏，还是有些许破拆难度的。 至于最底下这一层，则只有两扇实心的铁门。 这个大小只够两个瘦小的女性并肩通过，杰克推测可能通往禁闭室之类的地方。 “你有什么主意？”杰克问那个女孩。 “我看见了两扇门。” “嗯，我也看见了。” “我们何不推它们一下。” 【哈？这就是你的主意？】 虽然这个主意简单到令人发指，但是推一下又无伤大雅。 两扇门一南一北分布，杰克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向南侧走去。 他轻轻推了一下，纹丝不动，果然是锁着的。 他正准备转身摊摊手告诉那个女孩此路不通，就听见另一侧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 【这帮人这么粗心大意的吗？这下面的竟然不上锁？】 杰克叹了口气。 北侧是“狼穴”的方向。 正因此他才选择先从南侧的门开始试起。 如果可以的话，杰克现在应该要选择撤退。 但是那个女孩似乎还想继续任务。 而且不知道为何，杰克莫名地有些相信这个女孩，更甚于相信萌芽那帮人。 他没有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可以让人怀疑的恶意。 或者说正相反，他感觉这个女孩身上带着一股傻气，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小稚气。 所以既然现实情况如此，他也联系不上vivian，只好继续行动了。 杰克靠在门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推开了那道门。 他将脑袋探出一点然后迅速收回。 他看见了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上并没有任何人活动。 接着他朝着女孩点了点头，便探身走进了门里。 女孩紧随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身形悄悄地行动着。 他们就这样向前移动了大约两百米。 这大概就是这个角落到达“狼穴”的距离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狼穴”的范围。 杰克没记错的话，他们原来的目标就是进入“狼穴”。 这就是所谓的“计划失败了，但是目标完成了”吧。 杰克来不及好好体会个中滋味，就听见有脚步接近了。 手边刚刚好有一扇开着的门，杰克赶紧带着女孩躲进了里面。 里面似乎是某种闲置的职员办公室，有许多地方可供躲藏。 他们藏身在桌子下面，杰克把耳朵贴着墙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脚步逐渐走远，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发现身边的女孩脸色不对劲，总感觉她有种莫名的兴奋。 “你感觉怎么样？” “唔，有些心跳加速。” “注意调整呼吸，这个时候要是过呼吸就麻烦了。” 杰克将其简单归结为紧张的表现，没有过分在意。 他们重新回到走廊上，之后找到了一个建筑内地图标识。 他们在地下七层，是已经废弃不用的楼层。 而头顶的六层就是情报和信息部门所在的六层，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杰克瞥了瞥身后的临时搭档。 这女孩似乎不太擅长躲藏，经常在不经意间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通道中间。 还好这一层并没有多少监控摄像头，也只有偷偷下来抽烟的人会来这里。 但是上一层绝对就没有这样便于行动的环境了。 但是的但是，那女孩给他们找到了一条路。 楼层间埋线夹层，根据她的说法有大约四十公分的厚度，足够一个成年人躺着在里面穿行。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杰克看着面前狭小的入口表示了疑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女孩拆下了护板，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