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周仪还有多少手段

在场观摩热闹的所有人，都因为眼前的一副画面，而变得默不作声。 他们都在心中思索着什么。 少顷，临湘侯国相郭君闻讯抵达现场时，才打破了这份平静的画面。 他大踏步来到田垄之间，跟在周仪旁边，亦步亦趋地观察着。 甚至还让周仪指导了片刻后，郭君亲自上场，犁起了地。 拉犁、推犁工作，郭君都做了一遍。 “无需再比了！” 体验过后的郭君，坐在田埂上，他看向周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而更多的是敬佩。 这周仪究竟还有多少手段啊？ 政务、统筹、练兵、诗词都会，仿佛无所不能。 步侯他们眼光毒辣，果然没有看走眼。 “今年春耕，有了此物，可一牛犁田，亦或者是二人拉犁。” 郭君断言，以往的二牛抬扛的方式，将要被逐渐淘汰。 更多的劳动力被解放出来，郭君能够预见到今年的春耕效率。 “曲辕犁是吧？” “君会向步侯汇报，此乃大功一件。” 郭君现场肯定了曲辕犁的功效，又吩咐金曹那边速速勒令师佐人员，连夜开工，加班加点打造新的曲辕犁。 转眼间，已是嘉禾二年二月初。 临湘侯国境内的十几个乡，百姓们陆陆续续开始犁地春耕。 “这玩意确实比以往的直辕犁好用。” “本来以为今年要比去年更难借到耕牛，谁知录事犁的出现，彻底解开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临湘侯国的乡民，更喜欢称曲辕犁为录事犁。 因为这是录事掾周仪发明出来的农耕器具。 去年春耕，乡民耕田常常需要向官府借两头耕牛，而耕牛数量有限，从二月等到四月是家常便饭了。 有些等不及的乡民，则自己充当"耕牛"角色，犁地数日，骨头都快犁断，甚至需要卧床数日才能慢慢恢复，耽误了春耕。 但不是所有人家中都有足够的壮丁来充当"耕牛"，曲辕犁的问世，让临湘侯国所有乡民，发自内心对周仪感恩戴德。 “世间岂有录事不会之事？” 众人脑海里，常常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们所接触到的周仪，似乎没有什么是不懂的，此类想法，也让乡民、吏员们对周仪更加钦佩。 二月中旬。 属于周仪的奖励颁发下来了。 文书宣布，周仪将担任吴国西陵边防的典农都尉，又称屯田都尉，与一般县令同级。 直接就越过了诸曹。 尉曹蔡仲、田曹郭宋、金曹蒋机悉数过来，向周仪道贺。 “恭喜恭喜。” “可喜可贺。” 几人带上了自己的礼品，庆祝周仪的升迁。 连临湘侯国相郭君、丞丁琰也都尽数到场，为周仪摆下庆贺宴席。 除了金曹蒋机之外，现场人员都是步侯的势力心腹，与周仪同一条战线，自然为周仪感到高兴。 临湘侯国内的其他派系人员，诸如长沙府空降势力官吏，就没有过来参与周仪的升迁庆贺宴。 泾渭分明。 “三月之际，仪便要动身前往西陵，这半年多来，有劳各位对仪的照拂。” “种种恩情，仪牢记于心，他日定当竭力相报。” 周仪从一个小小的县吏，爬到如今的典农都尉，也就小半年的时间。 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报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彷徨与不安。 庆贺宴席之间，觥筹交错，欢声阵阵。 夜深时分，众人才相继散去。 郭君最后一个离开，院门处，郭君见没有其他人，对周仪轻声说道：“本来这次步侯是想将都尉安排到户曹的位置上。” 临湘侯国户曹还有一年就要退下来，空出来的位置，正好给周仪安排上。 让周仪以兼户曹的身份，先去西陵大营那边镀金一番，一年后回来正式出任户曹一职。 “侯女顺带说了几句话，让步侯改变了主意，典农都尉与县令同级。” 也就是说，周仪从西陵镀金回来后，不可能再担任诸曹了。 “步侯不会长时间将你安排在西陵，估计去那边效力一段时间后，会把你送回临湘，担任国相或者国丞的位置。” 临湘县是个县级诸侯国，周仪下一次升迁，肯定是县令级别，要么是国相，要么是国丞。 听到郭君的话，周仪内心里颇不平静。 临湘侯国不是一般的县，那是孙吴骠骑将军步骘的封地所在。 也是孙吴势力里，流寓系代表里的一颗明珠，周仪承了步骘的恩惠，就得站队江东流寓系。 与江东宗亲、世家、豪将之间，既属于互相对立状态，又处于互相竞争状态。 将来周仪一旦成长起来，必然是坚定的北伐倡导者。 “现在你无需想太多，将来之事，步侯自有安排。” 郭君拍了拍周仪的肩膀。 “还有，当初的建邺使臣要求前田曹区荣举荐你为私学弟子，发遣建邺学宫之事，可还记得？” 他问周仪。 周仪点头，表示历历在目。 “使臣回到建邺后，向至尊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尔后你在临湘侯国里的诸多事迹，也被汇报到至尊耳中了。” “至尊下令想发遣你到建邺，但是步侯找了步夫人，此事才作罢。” 郭君解释。 步夫人即步练师，跟骠骑将军步骘是同族。 “至尊想要搜罗荆州各地的大小人才，为己所用，步侯、太常、上大将军何尝不是一样？” “建邺的壬寅书下达之前，荆州的丁卯书就先一步公布了。” “江东就是这样，你以后会习惯的。” 郭君多喝了几杯酒水，才和周仪说了些心里话。 在郭君的心里，他已经彻底认可了周仪的身份，否则这些话永远不会进入周仪的耳中。 说完之后，郭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 周仪站在原地，思索许久。 直到前边长街上传来夜间巡逻士兵的整齐脚步声，才将周仪的思绪拉回现实。 “江东是这般情况，曹魏、刘汉那边又何尝不是呢？” 派系斗争在哪里都存在，身处旋涡当中，必须站队表态。 当然也可以不表态、不站队，但决不能当墙头草，否则清算的时候下场极为惨烈。 很明显，周仪已经坐上了江东流寓系这辆战车上，携裹着时代洪流，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