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永寂之境

到了这种时候呢，我来了个“精神胜利法”，暗暗想着：“反正啊，一切都是幻境，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好比是一场梦，我死了后，才会醒来，所以死了也无所谓。” 如果我能说话，一定喊一声：“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可惜，我没法发出声音，因此没有喊。 本来我以为，这个大蝙蝠人，要扔我了，但是他却迟迟不扔。我这时，还是坐在轮椅上面的。所以呢，就抬头去看他。 只见他跟旁边的一个人说话呢。那个人居然也会飞。后来我看清楚了，那是短发阿娇。 看来，关键时刻，短发阿娇来救我了！只见短发阿娇，拿出了一本证书，正给大蝙蝠人翻看呢。那是什么证书呢？短发阿娇擅长法术，曾经变出过《结婚证》，这次应该不是结婚证吧。 我明白了，她一定变出了我的《纯种人类证明》。因为这个《飞蜗世界》，可以不看实际情况，仅仅相信证明。 果然，短发阿娇把那本证书给大蝙蝠人看了。大蝙蝠人点点头，然后又抓着我，飞回了一间空屋子里。我不知这个空屋子，是不是刚才那间，总之是什么都没有的一间很大的屋子。 那大蝙蝠人把我放在屋子里后，走了。短发阿娇冲我说话，我听不见，但是能看到她说的话。不过，那种文字，是繁体字。我想起来了，短发阿娇是香港人，所以她使用的，是繁体字。 她说的意思，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她变了一个我是《纯种人类》的证明，所以现在，我算是人类了，可以当作《钓人大赛》的门票了。 她又给我解释，钓人大赛的各种规则。我虽然没太“听”懂，但是也大概明白了：原来，钓人大赛啊，我将成为被钓的对象，就像人类举办的钓鱼大赛，但很遗憾的是，我是那被钓的“鱼”。 至于详细规则，我没听懂，太复杂，什么“贪嗔痴”，什么“七情六欲”，好像跟宗教有点关系。 “说完”之后，短发阿娇还亲吻了我，但是呢，我感觉，她好像不是在亲吻同类，更像是人类亲吻自己的宠物那种感觉。或许在她眼里，我只是一条“鱼”，一条待钓的鱼吧。 短发阿娇最后“说”（我是看到的文字）：“贗品魯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在大賽中，賽出好成績，賽出"純種人類"的精神！” 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赝品鲁滨”了，唉，无所谓啦，爱咋咋地吧。 之后，短发阿娇走了。这间很大很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了，周围特别的安静，我估计，应该不是真正的安静，而是因为我“听不见”。就像一个人，处于真空中，啥也听不见，但并不代表周围没有声音，只是这些声音没法传播。 实在是无所事事，我就闭上眼睛打盹，毕竟舟车劳顿，我确实也累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睡到了自然醒。醒来后，发现还是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这什么情况？是不是那些蝙蝠人，把我给忘记了？ 好在我有轮椅了，虽然没有腿，也可以四处的活动。我于是用眼神操控着轮椅，锻炼起了轮椅的驾驶技巧。这个屋子空间很大，正好可以当作我的训练场。 训练了一会儿，我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轮椅了。我感觉啊，轮椅比腿还好使呢。因为轮椅省力，并且是履带式的，可以上坡下坡，很轻松。 但是，这个轮椅是什么动力呢？一般的轮椅都是机械的，或者装有电池。这个轮椅，应该是装了电池吧。因为它可以用眼神操控，肯定有电力系统。 我又有点担心，如果轮椅没电了，怎么办？ 不想这么多了，等没电了以后，再说吧。 在可以熟练操控轮椅之后，我驾驶着轮椅到了这个大房间的外面。发现外面也没有人。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找点建筑物啊，但是什么建筑都找不到。 地面变成很平整的，简直就像是玻璃地面，所以我的轮椅行驶起来，反而不稳，因为它是履带，反而更擅长走那种不平的路面，以便可以“抓取”地面的凹凸。 这到底啥地方啊？为什么一片空旷？这种空旷，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就像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幢很巨大的建筑物的全部，而不是局部。 比如，一个人，跟一座金字塔进行“面对”：一个人，站在宏伟的金字塔面前，可以全部感知到金字塔的宏大，那么这个时候，这个人的自我感受，就是特别的渺小。 跟具体的巨物相比时，还有个参照物。即使自己被比的再渺小，毕竟还是存在的。 但是我目前的处境，是跟一个无限空旷的区域进行比较，所以我也被比没了。无限空旷的区域是无限的大，我是被对比得无限小，直至觉得自己就是一粒尘埃，这一粒尘埃，还在变小，直至消亡，这种消亡，是彻底的一种消亡，不是被杀，被砍，被粉碎那种，而是完全的“没有”了。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是一种无力反抗的痛苦，因为不知要去反抗什么。对手是一片空旷，要怎么反抗呢？都没有着力点啊。 我闭上了眼睛，觉得，眼不见心不乱。但是闭上眼睛后，那种空旷感觉，更强烈了。我好像失去了平衡，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然后消失在这片虚无。 我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心跳特别快，是由于恐惧。我在恐惧什么呢？难道我有“空旷恐惧症”？ 睁开眼睛后，看到的，还是“无穷大”，对比自己，还是感觉道自己“无穷小”。这种渺小的感觉，太难以忍受了，简直就像是被别人连续的否定，批判，贬低那种感觉。 我想到了一个对付这种空旷的办法：寻找一个尽头。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尽头的话，那么就能证明，这个空间，不是无限大，也就间接证明了，我不是无限的渺小。 于是，我驾驶轮椅，一直向前，想来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开出去很远，仍然面对的是一片空旷，这个空间，似乎并没有尽头。 我绝望了，心想：毁灭吧，来吧，把我杀了吧，太痛苦了！ 空旷，真的能让你想要自杀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所以这种感觉啊，解释不清。 面对无限大的空旷，反抗都没有用。我第一次发觉，反抗也不是万能的。 可是空旷，并没有要杀死我的行为，它的目的，似乎只是折磨我，无穷无尽的对我进行折磨。 我想自我了断，怎么了断呢？我用头部，猛烈的撞击轮椅的把手，想把自己撞死，真的太痛苦了！ 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耳朵”标志，显示出文字，是繁体汉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樂色"純種人類，被釣到了，哈哈哈，我釣到了一個人（指人類）。” 我明白了：这是一种“钓术”，就是钓鱼时，采用的骗术。 我现在是“鱼”，在参加《钓人大赛》呢。唉，我好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