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怀恨

徐毅虽是不知道这摩尼教的尊者令是什么，但看到周围教众的反应，也知道这东西非同一般。 只是自己到底该不该受这尊者令？ 徐毅看向那陈玉素，此女乃摩尼教圣女，如今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番话，无非便是两个目的！ 一是消除徐毅徒手施术的影响，维护摩尼教的地位，二是拉拢徐毅入教，壮大自身实力。 但对徐毅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收回目光，徐毅又看向那匹神俊的黑鬃马，忽地一笑，伸手便将接下了陈玉素的薄礼。 别人会担忧自己同摩尼教的牵扯，徐毅可不在乎！ “摩尼教的尊者，有点意思！” 徐毅揣了银子绸缎和令牌在怀里，翻身一个上马，平视地看向陈玉素，便是一抱拳。 “圣女，你的礼物某家收下了，至于入教一事，哈哈哈！那就等某家听到大明神的旨意再说了！” “呸！你这厮安敢如此张狂！你……” 林森见不得徐毅那副样子，想到自己刚才的处境，心中怀恨，便要开口呵斥。 “林堂主！” 然而陈玉素却喊住了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变得异常凌厉，“带教众去敬奉大明神吧！在世尊者可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林森微微动了动嘴，终究是回了遵命，低下头，将眼底那抹阴冷隐藏起来，俯首去了。 陈玉素也最后看了眼徐毅，微微施礼便带着教众离开了，周围百姓见没了热闹可看，也就纷纷散去，至多走前再看几眼徐毅，口中赞几句，此人神威盖世，莫不是真有神通！ 更有甚者，在走前，也不忘对着徐毅磕头下拜，口中念诵摩尼教义不止。 那景象令徐毅有些触目惊心，在这大宋乡野，摩尼教势力竟然已发展至此！ 可那些保甲里正却全然不管，也难怪后来方腊起事，能如此顺利，势如破竹了。 “好了，方百花，某家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徐毅冲方百花抱拳道。 黑鬃马到手，徐毅也就不便在石塘镇上久留了，刘仨儿此前也说过，青溪县的差役已来此地，真撞上便是个麻烦事。 不料方百花确实眼珠子一转，突然一脚踢在方天定的膝盖弯处，令他扑通一下就毁在了徐毅身前。 “小姑，你……” 方天定还待说什么，见方百花眼神严肃，忽的灵机一动，看向徐毅，当即磕头如捣蒜起来。 “好汉！好汉！俺拜你为师，你收下俺做徒弟吧！” “什么好汉！喊恩人！”方百花气的一脚踢了上去。 方天定哎哟一声，却是嬉笑着，仍冲徐毅磕头不止。 “恩人！恩人！你收下俺！俺以后定鞍前马后，日夜侍奉！” 徐毅算是见到了这方氏人顺杆儿爬的本事，不过他对收人为徒没什么兴趣，腿下一夹，便要策马。 那黑鬃马大概是同徐毅不熟，似乎不愿走，反而甩头晃脑起来。 徐毅眉头一挑，众目睽睽下大喝一声，腿间发力，胯下肌肉便瞬间收紧！ 那黑鬃马发出一声嘶鸣，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畏惧，乖乖听了话，小跑离去。 “这神力……师父！师父！” 方天定一脸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冲着徐毅背影大喊起来，只是徐毅并未理会，他只能失望地看向方百花，讪讪道：“小姑，师父他走了……” “走了便走了，看我做甚？没用的东西！”方百花忍不住骂道，又是一脚踢在方天定屁股上，“还不赶紧起来，去见你爹爹去！求求你爹爹，还有机会！” “好，好！俺马上去！” 方百花引着方天定往云氏医馆而去，后面柳莺莺的马车也跟着，车上，一个丫鬟刚刚回来，将打探到的消息同自家小姐都说了。 “啊？此人便是杀了那朱世的徐毅？” 柳莺莺低声惊呼，似是怕外面有人听到，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 丫鬟点头道：“是的，小姐，我在镇上打听了半日，都无人知道他来历，只说是云氏医馆救下来的，前日才在镇上出现，最后我没法子了，只好花了钱才从一老汉口中得知，是他杀了那杭州府的朱世！“ 朱世…… 柳莺莺身为花魁，对这个在杭州府时常一掷千金的豪贵自然听说过，她没想到，杀了朱世的人，居然就在石塘镇！ “那他可还是那虎头山寨的山贼？”柳莺莺定定神，再次问道。 丫鬟摇摇头道：“这倒是没说，小姐，若那徐毅真是杀了朱世之人，他此前应是在杭州府走镖，又如何做山贼呢？” “是了，如此看来，他是假扮的山贼身份……”这一下，柳莺莺回想起昨日在山中发生的事情，将事情一串连，便都明白了。 昨日山中，徐毅只为自保而已！ “还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对山贼，柳莺莺颇为抗拒，只觉得那都是群劫掠百姓、杀戮成性的贼子，绝非善人，可现在情况反转了，徐毅并不是什么山贼，而是一位失手杀了权贵的可怜人，这便让柳莺莺心中起了几分同情。 朱世此人在杭州府是何等的暴虐嚣张，欺男霸女的事情时常发生，百姓对其早有怨言，柳莺莺也都有所听闻，据说徐毅将其失手杀死后，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拍手叫好，甚至还有人助他逃离杭州府的。 不然以徐毅一人本事，又岂能难逃至此？ 想来他也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柳莺莺一叹，再想想昨日在山中李芒等人对徐毅的欺辱，心中更多了几分愧疚。 自己为何当初只顾害怕，却未曾开口阻拦呢？ “对了，小姐，来时我还遇到了刘小官人，他说青溪县差役已经到了镇上，正同李大官人在吃酒，谈虎头山寨的事情，小姐，徐毅此人的事情，我们是否……”那丫鬟又忽然说道。 柳莺莺猛地惊醒过来，她早上出门时的确听说李芒说起青溪县差役来石塘镇的事情，却不想他们来的速度如此之快！ “不要说。” 柳莺莺马上叮嘱道，“徐毅此人还算一条好汉，我们虽不能帮他什么，但也不可落井下石。” 心中思绪流转，柳莺莺看向前方的方百花，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小红，你去同李芒说一声，就说楼里妈妈给我留的时间不多，我想晌午后便再度进山，请他安排差役保护我。”柳莺莺细细和丫鬟吩咐了，又让车夫加快了一些步子，赶上了方百花。 “百花姐姐，此事你需得尽快差人提醒徐大郎……” 方百花还以为柳莺莺要和自己说一声，一听到这里，便暗道不好，再也顾不得去管方天定的事情了，拨转马头便朝镇外城隍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