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制取

黑山寨上，当吕当告诉黑字营众兄弟下山的事情后，整个寨子都欢呼了起来。 此中人无论是做了许久的山贼，还是山中逃户，都不想在山中继续蹉跎自己的时光，而如今裴俊已诛，黑山寨的危机消失，他们终于可以下山大展拳脚了，如此之下，怎能不欢欣鼓舞？ 再加上如今寨中宽裕，黑字营兄弟战功记了不少，手头余钱甚多，也想着下山去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至于此前守寨时的困苦艰难，如今便被大多数人都抛在了脑后，既然当了兵卒，本就是脑袋别在腰间刀头舔血的活计，生死实在是太常见的事情，难受过一阵也就过去了。 倒是吕统领所言，黑字营中许多人会被升为校尉的事情，被很多人记在了心中。 杜三冲便是其中之一。 此次守寨中，杜三冲杀敌十二人，战功卓著，加之在黑字营中人缘不错，便是此番吕当上报给徐毅提升校尉的人选。 而徐毅在山上这几日，除了等牛猛和牛烈二位兄弟回来外，便也准备对他们这些新晋校尉进行考核。 当然，制糖、制盐和制玻璃这三件事要先做。 就在吴老汉的武器工坊内，徐毅将已盛放了满满一坛子熬煮好的蔗糖水放在了一个大瓮中，又在坛子和瓮中间塞入了硝石，盖上凉席后，从旁边缓缓滴入水。 “硝石遇水会吸热，降低坛子里的温度，从而加快糖晶的析出。” 徐毅将要点同吴老汉还有刘仨儿等人说道，一边又转头去看正在熬煮蒸发中的卤盐水。 “吸热？析出？” 刘仨儿听得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蔗糖水可贵了，很是有些不舍，禁不住伸手掀起了那凉席一角，结果就看到那插在蔗糖水中的竹篾上，竟有一粒粒白色的晶体缓缓出现。 “真的……真的析出来了！” 刘仨儿看的目瞪口呆，忽的又想到徐毅哥哥曾在石塘镇徒手变活鱼的能力，禁不住喃喃自语道，“哥哥莫不是真的神仙下凡？” 李珠也好奇地在一旁看着，她瞧着这白色晶体有趣，伸手沾了几粒来放在眼前看着。 “真好看……”她低声说着，耳边却传来徐毅的声音。 “尝尝看，还很好吃。” 徐毅上前来说道，亦是朝凉席下看了眼，心中也有些惊讶这东西出来真快，看来芒硝融水后的冰冷效果不错。 李珠自是信任徐毅，听说这东西很好吃，便看向那糖晶，想了想，先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下，感觉到一丝丝甜味，眼睛顿时亮起来。 “嗯！官人说的对，这是甜的！好甜！” 李珠将手指伸入嘴中，轻轻吮吸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小珠还从未吃过如此甜的东西呢！” “什么？甜的？俺也要尝尝！” 刘仨儿一听，立时便也伸手去沾了几粒来，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嘴里。 “嗯？！好甜！” 当尝到这丝甜味时，刘仨儿也瞪大了眼睛，将手指伸出来，又要再去沾几颗来。 “不能再尝了！再尝下去，这一坛子蔗糖水可不够你吃的！”徐毅却一下子盖上了凉席，没好气地打掉刘仨儿的手说道，“待回头在附近多种上甘蔗，把工作都做起来，这白糖吃到你吐。” “嘿嘿，哥哥，这你就错了，吃甜的，俺永远不会吃吐。” 刘仨儿却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大瓮，又唆了几口手指，似乎还在回味那个味道。 李珠也是如此，徐毅很少见到在她脸上都带着几分渴望的，便知糖这东西到底有多么稀缺了。 北宋时一般人是没什么钱吃糖霜的，日常能吃到甜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蜂蜜了，这也是古时候的山珍之一。 而吴老汉在旁边一直看着，除了记下徐毅所说的话之外，仍是对整个糖晶析出的过程好奇不已，特别是什么芒硝遇水吸热，降温后，使得糖晶析出，他感觉这其中蕴藏着某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徐毅也见吴老汉一副小学生学习的专注样子，拿起一块硝石笑道：“吴老汉，这硝石可是好东西，回头等牛猛和牛烈两位贤弟回来了，或许我也要将火药制作的事情交予你。” 此前东庐寺走得急，也不知那替摩尼教制作火药的人挖出来没，徐毅心中也有着几分期待。 如果枪管真的因为精度问题做不出来，大不了退而求其次，做炮管！ 吴老汉这边高炉改进后，增加钢铁产量只是加人的事情，徐毅想着那些无处安置的劳改营，又看向一旁最新建造起来的高炉。 这高炉便是吴老汉此前根据徐毅建议做的改进版，徐毅觉得用来融化沙子应是不成问题，不过也要尝试。 “寨主，老汉来！老汉来！” 见徐毅要亲自往高炉里添加草木灰，吴老汉赶忙上前说道，一边指挥徒弟们加沙子进去，一边自己铲了草木灰，看向高炉内。 高炉内的温度不知多少度，已呈现出赤白色，只掀开添料口，便让人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难以忍受。 沙子进入后，温度直接上升，伴随着草木灰的掺入，渐渐地，从出口便有熔融状态的晶体出现了，散发着炽热的红光，看的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怎么寻常的河沙进了这高温炉内，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这便是琉璃的本体模样。” 徐毅笑着说道，上前去用吴老汉此前勉强制好的空腔管沾住了一段，用钳子钳断后，便尝试着吹制，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造型有些歪歪扭扭的瓶子就出现了。 只是这瓶子通体还是红色，徐毅放在一旁等冷却，吴老汉已是禁不住出声问道：“这便是琉璃？” “怎么？不信？” 徐毅微微一笑道，“待它冷却后，便能看出来了。” 众人一听，皆是站立一旁仔细看着，果然没一会儿后，那瓶子的温度降下来，逐渐就显现出一副通透模样，看上去晶莹剔透，分外好看。 这不是琉璃又是何物？ “还真是！” 吴老汉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上前看着这个琉璃瓶，啧啧称奇，“这可真好看啊！老汉年轻时曾经见上官有一件琉璃宝杯，他是宝贝得很，说是市值千金，可现在看来，他那东西还不如寨主做的这个透光哩！” “市值千金？” 刘仨儿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奶奶的，哥哥这是随手一搓，就能搓出比金子还贵的东西，这不是神仙下凡，又是甚？” 吴老汉、李珠等人看向徐毅的目光也越发敬畏了。 有道是财可通神，寨主有如此神通在手，莫不真是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