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你一朵小红花

余飞继续瞎晃悠，有点找不着北。 这个月的房租眼看就要到了。 他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一点出了门。 余飞盯着桥头烧烤的营业执照看，才发现老板叫薛蓝。 他是来还钱的。 毕竟这种游离的关系，别人爽爽快快借了他500大洋。 他必须要对得起这种信任。 他琢磨着，心里还挺硬气： 【男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的羽毛】 【我他娘的以后还要在昌州的地面上混呢】 薛老板笑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还给我？赚到钱了？” 余飞说： “前不久搞了个小吃车在步行街那边卖。 没想到要搞双创，摊子被没收了，黄了。” 薛兰一边穿着肉串一边说： “的确，现在管得是很严。 我这里天天有人盯着，门外也不准摆桌椅板凳了。 那你不用着急还钱啊，再找找其它的项目？” 余飞心里说： “你这里缺老板娘吗？我想试试！” 说出口的是： “薛老板路子广，帮我参谋参谋？” 薛兰愣了一下，说： “还真有个事。 我大哥前段时间犯了事，进去了，判了好几年。 他之前一直倒腾鞋子，在涌金花园有个仓库。 等他出来估计鞋子都发芽了，他叫我全权处理。 你有兴趣吗？” 余飞的眼睛一亮： “有兴趣！只是，你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处理完了我们五五分账。 你六我四也行。 你看我天天守着这个烧烤店，觉都睡不饱。” 说完，她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递给余飞： “你先去看看，有兴趣就做，没兴趣把钥匙还给我就行。” 余飞从桥头烧烤出来，接到了余三金的电话。 他为人处世很灵活，脑筋也转得快。 钻研哪一行只要肯用心也很快就能上手。 目前他已经离开老乡的那个施工队，拉起一票人单干，自己做起了包工头。 听说他认识了不少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老板。 他们约好在小横山这边购物广场吃大餐。 饭桌上，他执意点了一瓶很贵的白酒。 他们推杯换盏，兴致很高。 三金和余飞有一段时间没见。 吃完饭，他们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山丘，在背风处晒晒太阳。 抽着三金的软中华，聊聊最近的变化。 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会涉及到两个禁区： 他不问余飞，跟撒尿牛丸有没有后续？ 余飞不问他，余良的妈妈有没有下落？ 天高云淡，冬阳暖和，两人心情都不错。 余飞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讲着一些老板阶层的奇闻轶事。 又讲起自己要在事业上大展宏图，要开公司，买豪车，盖别墅。 余飞也笑着附和他： “以后我就跟着你余老板混了。” 三金很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说： “那是肯定，咱兄弟谁跟谁。 到时候，请你过来做总经理。 我当然就是董事长了，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 说完，他们两人借着酒劲，勾搭着肩膀，豪爽地大笑起来。 酒精真的是个好东西。 没喝之前，他们是昌州的。 喝了之后，昌州是他们的。 来小山丘这边晒太阳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打破了他们想要的那片宁静。 他们正准备起身离开。 一群刚出社会的半大小子，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 “砍！” 他们抽出藏在怀里的砍刀，劈头盖脸全部往三金身上招呼。 余三金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要坏事。 在倾斜的小山坡上，去路都被封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个拳击手一样架起双手护住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后背和两只手臂都被砍了几刀。 事发突然，余飞也完全懵圈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三金是不是因为抢工程项目得罪了哪个老板？ 眼看几个小混混凶悍地围着三金砍，余飞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其中一个。 伴着一声惨叫，沾血的砍刀丢在一边，他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余飞冲上前去，被一个戴鸭舌帽的小混混虚劈了几刀，不能近身。 此时，三金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已经被打倒在地。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余飞抱住一个混混，脚下一滑，两人扭打在一起。 小混混先爬了起来，嘴里骂着脏话，一刀朝他脑袋上砍了过来。 余飞出于本能，抬手一挡，就砍在右手小臂上。 小混混一击不中有点恼羞成怒，又疯狂地挥舞着砍刀一顿乱砍。 余飞感觉右臂上又一麻！ 顾不得疼痛，他一脚揣向对方的肚子。 另一边，三金一声惨叫，面部中刀。 余飞一骨碌爬了起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往三金那边冲了过去。 只听到对方有人一声喊： “撤！” 他们捡起地上的砍刀，四散逃开，比这山上的野兔还快。 三金正捂着脸嚎叫。 余飞把他扶起来，只见脸上血流满面。 血液渗透开来，如一朵盛开的红花。 面前的皮衣上也沾满血迹。 后背，肩膀和两臂也都被划出很多道刀口。 余飞背起三金，一路小跑着抄近路赶往附近的医院。 事发突然，从砍人到结束，也不到3分钟。 旁边玩耍的小孩被吓得躲在大人的怀里大哭。 有人在混乱之中打电话报了警。 经过医院的紧急处置，余飞右手的两处刀伤已经包扎好，没什么大碍。 1个小时后，三金的伤情平稳，也转入普通病房继续治疗。 余飞右手固定好夹板，挂在脖子上不能动弹。 得知三金也转入了普通病房，便挣扎着爬起来去看他。 余三金整个人被白色的绷带缠绕，裹得像个新鲜的木乃伊。 只有一只左眼露在外面。 余飞坐在病床的边沿。 余三金睁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浑身还在轻微地颤抖。 派出所的两位民警也闻讯找来，了解案情，笔录在册。 两人据实反应当时的情况，说他们当时在小山坡上聊天晒太阳。 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平时都安分守己，不曾招谁惹谁，应该完全是一场误会。” 事发地段工厂林立，外来务工人员众多。 酒后滋事，寻仇斗殴事件时有发生。 两位警官向医生了解了两人的病情，都不是十分严重，便很快离开了。 但余飞心里清楚，这次被砍杀完全因余三金而起。 第一，余三金的朋友圈和关系网既杂且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下了梁子。 而自己的社交圈狭窄又单纯。 第二，从现场的小混混主要围着三金来砍的情况判断，祸事绝对由他而起。 余飞看了看病房周围，医生和护士都不在，压低声音问： “三金，今天的事你心里有数吧？” 三金闭着眼睛说： “小飞，我现在浑身都疼。 改天我什么都告诉你。” 余飞就不再问他，起身回了病房。 出院那天，三金给余飞讲了这些刀手的由来。 缘起就在一个叫“虹姐”的女人身上。 虹姐老家在西南，早年就来昌州打工。 在服装厂上过班，也做过洗头妹。 后来结婚以后生了一双儿女。 老公酗酒，脾气暴躁，经常动手打她。 她多次提出离婚，都被她丈夫拒绝。 并以伤害她的父母和儿女相威胁。 无奈之下，再也不敢提离婚的事。 前两年，在昌州开了一个小小的服装店。 她老公就经常打电话催她寄钱回家。 她换了号码，不予理睬。 后来她迷上了打麻将，服装店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在麻将桌上认识了余三金，麻将散场后就住到了一起。 虹姐老公一直没有收到钱，就来昌州找她。 听老乡说，自己戴了绿帽。 他当然不能忍受，就在街面上花钱找了几个小混混，把余三金给砍了。 事发当天，他强扭着老婆搭火车回家了。 听完故事，余飞调侃道： “你送他一顶绿帽，他送你一朵小红花。 礼尚往来，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