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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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吃了午饭,夏添的妈妈就高兴地拉着余欢的手,说:
“小欢,你穿得太少了,手冰凉冰凉的。”
就要带她到街上买衣服。
余欢羞涩地向夏添投来求救的眼光。
夏添微笑着不说话。
结果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都上街采购衣物去了。
夏添的妈妈一直拉着余欢的手不松。
由她做主,在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里给余欢买了一件羽绒服、一件大衣、两套保暖内衣、两双袜子、一双毛拖鞋、一双雪地靴。
帽子、围巾、手套统统都买。
看好了就催着老头子去付钱。
夏添则大包小包地拎着跟在后面,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搬运工。
余欢面对这种热情,根本拦不住。
逮着一个上厕所的机会,她塞给夏添一千块钱,让他也给父母买些过年的新衣,夏添笑着跑开了:
“你都还没有嫁过来,怎么能用你的钱呢?”
余欢追上去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找死啊,我答应要嫁给你了吗?”
“哎呦!有人谋杀亲夫啊!”
“······”
晚上,夏添的妈妈拉着余欢的手说:
“欢欢,你陪我睡夏添他姐姐的房间好不好?
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棉絮也在太阳底下晒过了。”
余欢很开心,说:
“好的,阿姨!”
夏添他们镇上过年的习俗跟梓木镇大同小异,也是喝自家酿制的老米酒,也是围着火塘吃吊锅。
但当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联袂亮相以后,她的心仿佛丢了魂魄一样,思念起自己的亲人来。
想念痛失双亲的母亲,想念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余鸿志夫妇,还有聪明乖巧的两个妹妹。
还有在昌州的二哥余飞,二哥对自己那么好,当年离开昌州的时候,自己招呼都没打一个,肯定伤了二哥的心了~~~
眼前,春晚的节目花团锦簇,喜气洋洋,余欢的脑子里却在飞快地闪现着这些过往的影像。
人的成长和成熟,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大年夜在别人家里落泪,只是再美味的佳肴,她也没有心思细细品味。
晚上,鞭炮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的响了一整晚,余欢辗转反侧,也想了一晚的心事。
按照梓木镇一带的习俗,大年初二,夏添的父亲要备齐礼品,带着夏添和余欢回余家凹,跟余鸿志夫妇商量儿女的亲事。
趁夏添的父母不在家,余欢顶着黑眼圈很严肃地看着夏添说:
“喂,告诉你一件事,我怀孕了。”
夏添高兴坏了,拉着余欢的手说:
“真的吗?”
余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肯定的说:
“已经两个月了。”
夏添高兴地围着余欢转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我告诉我爸妈去!”
余欢一把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他:
“夏添,你真的愿意娶我,一辈子爱我吗?”
夏添知道,余欢的身世和她母亲林雨晴的悲剧,都是因为她的母亲爱上了一个负心汉。
他改不了爱搞笑的个性,很正经地举起右手,一字一顿地说:
“我用我英俊的脸蛋发誓,我,夏添,会一辈子爱余欢,如果,我辜负了她,就让我,死得面目全非!”
余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那个德性!”
当天,余欢把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告诉了爸爸妈妈。
挂了电话,余鸿志夫妇虽然有点惊讶,但也很快释然了,他笑着对妻子说:
“家里养的小鸟,现在翅膀硬了,要自己飞走了,你舍得吗?”
二婶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你还别说我,到了余欢出嫁的那天,你这个大男人可不要哭鼻子!”
在林广市的宾馆里,余鸿志见过未来的女婿夏添。
这小子有情有义,陪着女儿在外面东跑西赶的,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真心对余欢好。
当然,余鸿志也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侄儿余飞。
在他的心里,这个侄儿很有份量。
余飞笑着问余鸿志:
“二叔,那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你二婶已经找人看好了日子,农历二月十二。”
余飞说:
“好,到时候,我一定赶回来!”
余欢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两家的亲戚来得齐齐整整。
吴袖也陪余飞一起来参加婚礼。
婚礼结束后,余飞对吴袖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龟峰旭日””
“好啊!”
林广市地处大别山中段,是“黄麻起义”的策源地,清明节前后是一年中风景最秀丽的时候。
近年来,随着红色旅游项目的推进,他们家乡的风景名胜也被不同程度地开发了出来。
映山红,也叫杜鹃花,现在已经被市里面确定为林广的市花。
办了几届杜鹃花节,已经闯出了一个“人间四月天,林广看杜鹃”的名号。
最为壮观的杜鹃花海就在离家10公里左右的龟峰山风景区。
现在是凌晨4点,余飞悠悠醒来,比预定的闹钟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为了看日出,他们住在一个离龟峰山风景区很近的农家小院。
顶楼的屋外,是一个3米见方的晾晒农作物的水泥场地。
头顶的黑夜凝成青黑的幕布,满天星斗随手播撒其间。
天幕低垂,繁星伸手可摘。
稠密处,不胜拥挤,密不透风。
空旷处,大块留白,疏可走马。
余飞双手抱肩,环视四周,周围万籁俱寂,除了微弱的虫鸣。
天街夜色,清凉如水。
身处其中,思绪可达天际遨游,浑身舒坦。
大约半个小时的光景,村落里早起看日出的游客的喧闹声,打破了余飞人神共处的静谧氛围。
房间里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一大帮游客打水,洗漱,催促,呼朋引伴,就像要去赶过时不候的火车。
余飞转身一看,见隔壁房间的吴袖也开灯爬了起来。
沿着宽阔平整的水泥路,路灯明亮,余飞和吴袖穿着运动衣运动鞋,胸前挂在一个相机,混在一群游客里一路向前。
东方的天空开始透出些许光亮,头顶的繁星也收敛了一些光芒。
大家挤在景区售票处,争相购票。
黑色的铁门横亘面前,游客们从开放的小铁门里鱼贯而入。
前行了一小段距离,道路变得狭窄,弯弯曲曲,忽上忽下。
当他们走到一块巨大的“龟峰旭日”石刻处,天已经亮了,游客的面容清晰可见了。
再往前,山路更加狭窄,有些路口只能容单人通过。
景区工作人员站在路边,拿着大喇叭,不断重复播报,提醒游客注意安全。
余飞踩着从大石头上凿出的一级级台阶,拉着两旁的铁链,在前面探路,随时回顾,提醒吴袖当心脚下。
走过听说会摇晃的狭长“冲担石”前面是一个比较大的观景平台,先到的人拉着铁链,固定身形,占据有利的位置。
他们刚刚站定位置,只见正东方天空出现一小片鱼鳞状的清淡的云霞。
这时候,星星基本上都隐藏到了淡蓝的天幕后面,不见了踪影,视野里只剩下很少的几颗。
前方的云霞开始不断的生长,逐渐连成一片,颜色也开始有了一点点红润。
天空的底色也慢慢由浅蓝变浓,就像在画布上不断涂抹蓝色的颜料。
太阳的背后好似有一个隐形的幕后推手,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升腾的力量,尚未露面,那一片云霞开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仿佛是被太阳巨大的能量所驱逐,东方的云霞开始不断地上升,空出了一大片纯蓝的天空。
终于,太阳露出了桃红色的羞涩的边缘。
人群变得骚动,有的人开始欢呼了起来。
升腾,太阳在升腾,周边的云霞就好像无法承受他的热量,不断地被蚕食、消融和蒸发。
当太阳开始变成绯红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就像一块做工上乘的蓝色绸缎,没有一点杂质。
很快面纱缓缓褪去,太阳开始出来一小半、一半、一大半,终于他露出了真面目,整个身体走上了舞台。
人群开始欢呼,笑容灿烂,不断有人拍照。
他深情款款地走来,不断升高,变大,变红,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逐渐地人们看太阳的角度由平视,慢慢变成小角度的仰视。
太阳褪去了羞涩的外表,如在炼钢的熔炉中刚刚沐浴而出,明亮的金黄色的麦穗一样的光芒开始刺痛人们的眼睛。
忽然,一阵山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
余飞和吴袖抽空看了看脚下的深幽的山谷和苍茫的林海,从中间涌出几缕如轻纱般的白雾,这轻纱刚刚想展示出婀娜的舞姿,倏然消散。
但一时山风劲吹,山谷和林木间的湿气被新生的太阳晾晒,无数股白雾迅速升腾、扭动和融合,一时之间白色的雾气充盈山谷,把人到太阳的距离变成了雾的海洋。
吴袖环视四野,雾气把周围的人群、山石和草木全部裹挟其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于琼楼玉宇之间。
吴袖被眼前的飞雾流云的奇景所震撼,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和躁动,随着大批游客一起大声呼喊,如果不是被我牢牢拉住手臂仿佛就要腾云驾雾而去。
浓雾之中可见度不足一米,凭空分隔出一个临时的二人世界。
余飞看着吴袖潮红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露珠。
前后不到两分钟,就好像接收到了神仙大神的指令,乳白色的浓雾四方消散,很快就退到吴袖的脚踝处,然后下降到脚下的巨石之下,继续下降回落,最终徘徊在山谷和林木的树梢之处。
此时,太阳伫立在左上方的天空,放慢了升腾的节奏,播撒着万道光芒。
刚刚人群被浓浓的雾气侵蚀,衣物都沾上湿气,现在暖暖的阳光一晒,说不出的舒适。
太阳缓缓挪移着脚步,游客从刚刚“龟峰旭日”和大雾缭绕的壮观的景色中慢慢平静下来,陆续拉着铁链沿原路散去。
余飞搂着吴袖的肩膀,看她从不同的角度,近景和远景拍了许多照片,贪婪地想把这片景色打包带走。
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发现,左边的山坡上,她看到一大片娇艳欲滴的映山红。
极目远眺,与云雾连接处是黛青色的起伏的山峦的轮廓,逐渐靠近有大片的换上嫩绿春装的松树和杉树。
近处的山坡上密集开放的映山红如一片红云,把平时低调厚重的山体装扮出几分明艳。
微风拂过,花枝招展起伏,还送过来淡雅的兰花草的香味。
之前那批游客已经完全散去,新的游客又络绎不绝的爬上来。
只有余飞和吴袖被眼前的风景折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久久不忍离去。
吴袖感叹道:
“无限风光在险峰,果真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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