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不死不休

在余飞的飞踹之下，张勇整个人和凳子一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洗手间的门上。 房间里的三人还没来得及阻拦，张勇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 “卧槽，跟我动手是吧？” 随手抄起塑料凳对准余飞的脑袋砸了过来。 余飞右臂一挡，塑料凳土崩瓦解，一个碎片斜飞过来，划伤了余飞的脸颊。 余兰横在他们中间，面向张勇把他抱住。 余飞则被小月和余三金拉开。 张勇冲着余兰吼叫： “滚开！” 用力把她摔倒在床上。 借着酒劲，一通王八拳就往余飞身上招呼。 余飞刚刚避开，站在身侧的余三金，脸上着了一拳。 余飞推开小月，一拳打在张勇的鼻子，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三人扭打在一起，张勇双拳难敌四手，被余飞和余三金反扭着胳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余兰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吼叫起来： “都给我住手！” 二人松开手，张勇满脸鲜血地爬了起来。 他余怒未消，掀翻了玻璃茶几，玻璃渣四处飞溅，茶水撒了一地。 “我要跟你离婚！” 他不理会余兰递过来的纸巾，任由鼻血染红了工作服，对余兰怒目而视。 余兰迎着张勇恶狠狠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 “离婚？ 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她转过脸对余飞说： “你们走吧，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不要你管，也管不了！” 街坊四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惊吓到，相互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余飞他们离开的时候，楼下的空地上围了不少看客。 打架事件尘埃落定。 余兰麻利地收拾了家里的残局，慢悠悠为自己煮了一碗面条。 张勇在卫生间脱下沾血的外衣，浸泡在塑料桶里。 脸上的血迹已经结痂，他打湿毛巾，很容易就擦干净了，但鼻梁的疼痛感还是若隐若现。 他就着凉水好好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瘦削、憔悴的脸庞，酒意全消，睡意全无。 余飞拨通了余兰舅舅的电话，起身走到过道。 电话里，余飞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舅舅明显被发生的事情深深震惊了。 电话里就破口大骂张勇是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要打断他的手脚之类。 作为舅舅和公公的双重身份，他一直对自己的儿媳妇宠爱有加。 一是因为当年单方面把余兰留下来成亲。 二是因为妹妹的早逝，他作为大哥的肩上有责任要照拂她的孩子。 三是自从余兰嫁入汪家，孝敬长辈，勤俭持家。 老两口对这个儿媳非常满意，唯一有点缺憾的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但也没有怪罪于她，还很大度的拿出家里的收入，帮衬着他们去看病。 听说余兰生病住院了，舅舅和舅妈要让余兰接电话。 余兰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电话那头的舅舅说： “舅舅，你和舅妈身体都好吧？” 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些沙哑。 舅舅说： “小兰，你不要伤心，要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 那个小畜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我们对不起你。 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翻不了天。 他要是敢离婚，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又说： “你身体不好，干脆把工作辞了，回家让你舅妈好好照顾你，毕竟家里的饭菜要合胃口一些。 你回来吧，放心，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余兰顺从地说： “好的。” 她挂掉电话的时候，听见舅妈隐隐约约的哭泣。 虽然余兰还是坚持认为婚姻是她跟张勇两个人的事，即使是亲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舅舅真诚的关切的话语，还是给她虚弱的身体注入了一股能量。 张勇走后的这段时间她经常失眠，经常想家。 自己婚后无子，到处求医问药，多年的辛苦工作所得，全部交给了医院。 如今，自己的丈夫还不辞而别，狠心地离他而去，恐怕也是放弃了生儿育女的希望？ 那么，这段婚姻要怎么维系下去，出路在哪里？ 余兰心里空落落的，彷徨无计。 思前想后，余兰还是接受舅舅的提议，回楚北老家去调养。 得知姐姐决定回家，余飞也赞同。 他请了半天假，把堂姐送上了火车。 只是，隔着车窗，堂姐的强颜欢笑，还是让他感到心酸。 过完元宵节，余飞和余三金结伴回到昌州。 而余兰不顾娘家人的反对，坚持一个人去深城找张勇。 按照熟人给的地址到了宝安，转了好几趟车，余兰终于找到了鸿运物流城。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余兰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又拖着一个大的旅行箱挨家挨户打听，厚厚的羽绒服裹着一身汗。 在一个发往广西线路往返的货运档口，终于确认张勇在这里上班。 一个30来岁系着围裙的女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热情地帮余兰把行李搬到二楼，把锅里给同事预留的饭菜拿出一份给余兰。 余兰早已饥肠辘辘，道了一声谢，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以后，余兰洗洗碗筷，又把餐厅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 那个少妇抱着小女孩，跟余兰攀谈起来。 她介绍自己叫阿玉，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这个货运档口是她家二叔开的，叫她过来帮忙做做饭，接接电话。 还一个劲夸余兰漂亮、皮肤好，身材又高挑。 余兰有些疲惫，但还是很礼貌地跟她聊着。 等到张勇从其他档口提货回来已经快12点了。 张勇看到余兰的第一眼，显得非常惊讶。 阿玉很贴心地把还是温热的饭菜端了过来，被张勇礼貌地拒绝了，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他扛起余兰的大旅行箱说： “我们去外面找间旅社。” 余兰背着双肩包很自然地跟在丈夫后面出去了。 鸿运物流城旁边就有很多小旅馆，平时主要是大车司机来这里住宿。 开好房间，张勇低着头坐在床头抽闷烟。 余兰则很开心地把从老家带出来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有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腊肉、几块肉糕，两个糍粑饼，还用大可乐瓶装了1瓶老米酒。 她笑着拿出一块舅妈腌制好用菜籽油炸得焦黄的鱼块，递到张勇手边，说： “你最喜欢吃鱼，来，先尝一块。” 张勇没有伸手去接，他抬起头，余兰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 余兰倒是显得很平静，她站起来把张勇的脑袋抱在怀里，对他说：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保证不会再提。” 她看着张勇的眼睛，说： “勇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很快张勇在物流城附近找到了出租房，这次是个小套间。 600元一个月，水电另算。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外面租的最贵的房子。 厨房、卫生间都有，还有一个阳台采光很好，方便晾晒衣物。 余兰对三楼的这个小房子很满意，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买了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和床上用品。 她站在阳台上，夕阳暖暖的。 对面是一个叫新耀的工业园区，厂房林立。 经历过昌州那样的事情，余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维系这段感情，对老公多一些理解和关爱。 还得继续看医生，继续看就要接着花很多钱。 幸好，多年的打工生涯，让她练就了一身做衣服的好手艺。 两天后去面试车位，被一家叫奥利莱的高档内衣工厂当场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