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邻桌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伸过头来提醒他们： “你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当心让王雄听到。 到时候给你们小鞋穿。” 中年妇女不管不顾地说： “怕什么？ 大不了换个工厂。 说是我们林广老乡，出了事就六亲不认！ 他处罚起来比外人更狠。” 旁边的男人说： “可不能轻易得罪他，在六渡也就高峰卫浴的待遇好一点。 其他的鞋厂和服装厂都是有订单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班赶工。 没有订单就放假。 到头来，你也拿不到几个钱。” 另一个男人也加入了讨论： “我去年在一个工地上干，每个月只发800块钱的生活费。 到了年底，包工头说，项目停工了，大老板跑路了，一直到现在，我大半年的工资一分也没有拿到。” 最开始挑起话题的那个男人说： “哎，算了，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只能卖把力气，挣点辛苦钱。” 中年妇女笑着说： “你看他们那一桌，觉悟就是高，看到服务员没上菜了，就起来给王雄敬寿酒。” 年轻的女人说： “算了，我们什么也不说了。 被人听到了还要惹麻烦。” 王凯在整个进餐的过程中，每道菜都只是尝了一下味道。 侧耳倾听着隔壁两桌关于王雄的描述。 王哥倒是一直闷头吃菜，喝酒。 他当然也听到了这些关于王雄的议论。 跟王凯相视一笑，自己不发表任何观点。 似乎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一样，他们一桌一桌都起身到王雄面前敬酒。 轮到王凯他们这一桌，王凯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也跟着敬酒。 王雄倒是海量，一次就喝满满一杯。 一圈完毕，王雄开始回敬。 桌子上杯盘狼藉，菜都吃得精光。 有酒的桌就倒上酒，没酒的就用茶水代替。 王雄笑容满面，一团和气，每一桌都能找到一两个人搭上几句话。 王雄回敬完毕，当晚的生日宴就散了。 王凯强颜欢笑，跟王雄和王哥道别。 回到住处，王凯有点窝火。 今天晚上，2000块钱，吃了个寂寞。 肚子饿的呱呱叫。 简陋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余龙正靠在沙发上跟老婆打电话。 他见王凯回来了就挂断了电话。 笑着问道： “回来这么早，有没有见着王雄？” 王凯心情有点沮丧，说： “按照你的吩咐，红包包了1000，打牌只能输不能赢，又输了差不多1000。 今晚花了两千块，什么也没有捞到。 连饭都没有吃饱。” 余龙微笑着说： “放长线钓大鱼嘛，不急，这点钱很快就能回来。” 他见王凯坐在旧沙发生闷气，知道他在心疼自己的钱。 就故意岔开话题： “哦，刚刚有个老乡过来串门，送了我一个糍粑饼，我来煎糍粑给你吃？” 王凯调整了一下情绪说： “好。” 又追问道： “怎么现在就有糍粑吃？ 不是过年的时候才会有吗？” 余龙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 “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好了，想吃什么都有。 糍粑，肉糕，垂鱼，网上都可以买得到。” 王凯无聊地看看新闻。 余龙的糍粑煎得两面焦黄，旁边还放着一小碗红糖。 余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女婿，说： “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余飞回到六渡镇。 为了王凯能拿下高峰卫浴的废品收购，他组织了一个饭局。 王凯问道： “陈金国和王雄都要请吗？” 余飞摇了摇头说：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请陈金国一个人就可以了。 王雄只是他的跟班，做不了主的。” 饭局定在一个湘菜馆雅致的小包间里。 主客陈金国。 东家余飞。 王凯作陪。 自余飞从高峰卫浴离职以后，他和陈金国就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电话上的联系。 能顺利把陈金国约出来，余飞动用了一个关键人物，张伟。 这个曾经的品控小主管，现在是高峰卫浴的品控总监。 在高峰卫浴，他是余飞最铁的兄弟。 陈金国的徒子徒孙遍布整个高峰卫浴。 他眼高于顶，在高峰卫浴简直可以横着走。 但老板也不是吃素的，在他的头上悬着一把尚方宝剑。 用他来压制目空一切的陈金国。 这把尚方宝剑就是品控总监张伟。 张伟跟老板的老婆是同一个村子的，是老板的嫡系。 余飞客气地把陈金国从饭店门口迎到幽静的后院包厢。 大腹便便的陈金国一见余飞就来了一个熊抱，笑着说： “啊呀，余总，好久不见！” 余飞谦虚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 在你陈总的面前，我就是小余。” 陈金国说： “我听张伟余总监说过，你现在可是实力雄厚的大老板！” 余飞给陈金国倒了一杯茶，笑着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高峰卫浴的生产总监陈总。 是高峰卫浴的中流砥柱。 这位是我的亲戚，叫王凯。 在六渡有家小小的废品收购站。” 陈金国盯着王凯的眼睛，热情地伸出他肥厚的右手，赞道： “后生可畏！” 王凯也跟着说客气话： “哪里，哪里。 陈总过奖了，我这小打小闹的生意，根本上不了台面。” 陈金国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 如今资源回收可是朝阳产业，利润空间大得很！” 余飞示意一直侍立在门口的服务员上菜。 余飞问陈金国： “陈总，喝什么酒？” 陈金国说： “客随主便，余总你来定。” 余飞就点了一瓶五粮液。 他端起酒杯说： “来，陈总，感谢你赏光！” 陈金国说： “能陪余老板喝酒，是我的荣幸。 在老乡圈子里，你余飞可是大名鼎鼎的。”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余飞说： “有个事，还要请你帮忙。 我这个小辈还年轻，手上做的事，也刚刚起步。 他想承包你们厂的废品回收业务。 当然，这个忙不能让你白帮。 这是一万块钱，请笑纳。” 陈金国也毫不含糊，伸手就把钱揣进了怀里。 他说： “余总，你放心！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下个星期一，你让王老板过来直接跟王雄签合同。” 王凯端起酒杯说： “好，感谢陈总！” 正事已经办妥。 陈金国和余飞就聊一聊他们曾经一起共事的往事。 一场酒下来，宾主尽欢。 回到大哥余龙的屋子里。 大哥今天还没有睡。 他看到今晚女婿和余飞的气色不错，知道事情肯定谈成了。 就问道： “小飞，什么时候签合同？” 余飞喝了一口茶说： “下个星期一就可以签了。” 余龙有些担心的说： “我听说这个陈金国是个人精，滑头得很，他不会耍什么手段吧？” 余飞说： “大哥，你放心。 一物降一物 陈金国不是统管生产吗，虽然是高峰卫浴的大红人，但也有人能克制他。 就是品控总监张伟，他是老板的心腹。 我跟他的交情不错，这次就是拜托他帮我约的陈金国。 再说，他拿了我们的钱就得帮我们办事。 如果敢在我面前耍滑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凯说： “早知道三叔一出马就搞定了，我就不用在王雄身上花钱了。” 余飞拍拍王凯的肩膀说： “这不冲突。 想拿下这个客户，哪个山头的牛鬼蛇神都要拜到。 如今，你已经跟王雄这小子混了个脸熟，事情就更好办了。” 余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 他对余龙说： “大哥，你习惯早睡早起，你先去休息吧。 我也要回去了。” 余龙和王凯把余飞送到院门口。 余飞对王凯说： “你星期一签好了合同，告诉我一声。 我最近事情有点多，怕搞忘记了。” 当晚，余飞知道要喝酒就没有开车。 他叫了个车，就回去了。 到了星期一，王凯去王雄独立的办公室找他。 王雄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他给王凯泡了杯茶，说： “陈总已经交代过了。 余老板，你稍微等一下，我让财务部把合同拿过来。” 合约一式两份，很快就签好了。 王雄很神秘地小声对王凯说： “本来我们已经有一家合作的公司，但这个老板不太懂事，得罪了陈总。 陈总就把他踢出局了。 还是让我们林广老乡来做比较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王凯说： “多谢陈总和王总的照拂！ 余飞余老板让我代表他，谢谢你们！” 王雄很惊讶： “余飞？是大宝剑的那个余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