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月黑风高

文如月带着精致的妆容，几年不见，身材丰腴了一圈，更显露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两位老人气色很好，衣着得体，精神矍铄。 一对儿女活泼可爱。 眼前是下午3点和煦阳光下烟波浩渺的滇池，余飞如堤坝上一尊活体雕塑。 人啊，你总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结果。 诚然，今天的结果很好，没有旧情人的抱头痛哭，只有陌路人的擦肩而过。 没有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只有一别两宽，云淡风轻。 只是余飞眼角滑下了两滴不争气、不值钱的眼泪。 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余飞也说不清楚。 但枕畔的潮湿的泪痕，似乎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余飞还在这种如梦如幻的往事中徜徉，一个电话急促地打了进来，破坏了这种心酸的浪漫。 电话里，大哥余龙说： “小飞，我这边出了一点事，你过来一趟。” 余飞的酒劲还没有完全消除，有点头重脚轻，他不敢开车，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六渡。 他到了以后，见大哥余龙和王凯面色有点凝重，就问道： “哥，发生了什么事？” 王凯抢先说： “昨晚我跟爸爸从餐馆回来，发现平时堆放纸皮的仓库起火了。 我们赶紧叫醒工人，把火扑灭了。 爸爸当时说要报警，我说，等明天跟三叔商量一下再说。” 余飞问： “这视频是什么？” 余龙说： “我在院子外围装了3个摄像头，被人砸烂了两个。 还有一个位置比较隐蔽，没有被发现。 这段视频就是火灾发生之前的影像。” 余飞点上一支烟，仔细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借着大马路上的路灯，他看到放火的是两个人。 他们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和手套。 从院子的东北角扔进来两个点燃的汽油瓶。 而东北角，正是他们储存纸类废品的仓库。 这段长约3分钟的录像视频，余飞看了两遍。 余龙指着两人的撤离方向说： “他们肯定不是后面村子里的人，你看，应该是看到我们车的灯光，他们往镇上的方向跑了。” 余飞说： “你们没有报警是对的，如果报警了，消防部门也会介入。 这个地方肯定会要求重新整改甚至拆除。” 余龙忧心忡忡地说：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你看，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们碰巧赶了回来，如果他们再多扔几个汽油瓶，这些个纸皮烧了倒也无所谓，万一烧伤了工人怎么办？” 余飞问他们俩： “你们觉得会是谁干的？” 王凯说： “监控视频上我们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要不还是报警好了，交给警方处理。 他们通过技术手段甄别，应该能找到这两个人。” 余龙皱着眉头说： “我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很注意跟周边处理好人际关系。” 余飞问道： “同行之间呢？ 有没有发生过口角，或者有没有什么矛盾？” 余龙说： “没有啊。 这个我平时也很注意。 我从来不去抢别人现成的客户，也不打价格战，废品的报价跟其他收废品的也基本保持一致。” 王凯沿着这个方向分析道： “在我接手之前，都是爸爸自己慢慢建立起来的客户群，关系很牢靠，没有什么问题。”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王凯接着说： “我觉得，放火烧仓库这件事一定是同行干的。 而且，肯定是我们的某种做法损害了别人的利益。” 余飞试探着问： “莫非是高峰卫浴这一单？” 余龙也点点头说： “有可能。这是我们接到的最大的单，一年下来肯定过一百万。 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年下来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 我听说，之前是一帮徽州人在跟他们合作。” 王凯也附和道： “是咯，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明里干不过我们，就用暗的！” 余龙看着小老弟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余飞灭掉烟头说： “这次火灾并不严重。 我看这样好了，你们照常做事，我来找人帮忙查一查。 看到底是不是高峰卫浴之前那家收废品的干的。” 余龙和王凯点头说好。 余飞对王凯说： “你把这段监控录像发到我手机上，我找人看一看。” 又对余龙说： “哥，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你们要小心一点。 怕他们再来动手。 万一，又来了，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放狗把他们赶走就可以了。” 余龙点头说： “好的，我知道了。” 经过火烧仓库这件事一刺激，余飞的酒全醒了。 他拿着这段监控视频去到彭新宇的理发店。 彭新宇才刚刚到店里。 “阿宇，我碰到一件麻烦事，我大哥的废品收购站昨晚被人放了一把火。” 彭新宇说： “谁干的？” 余飞说： “我们刚拿下高峰卫浴的合同。 我们猜测，应该是之前跟高峰卫浴合作的那帮徽州人干的。” 说完，他把监控视频点开给彭新宇看。 彭新宇看完了视频说： “像是道上人的手法，我现在虽然上岸了，但还是可以找人查一查。 他们还买我几分薄面。” 余飞递给彭新宇一个信封，说： “阿宇，这里有点小钱，请兄弟们喝茶。” 彭新宇挡了回来说： “这个先不急，等事情办妥了，我再来安排。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第三天的下午，余飞接到彭新宇的电话： “余飞，晚上请我喝酒。” 余飞高兴地说： “好，就定在湘鼎饭店总店，我现在就发定位给你。” 余飞把酒菜准备好，彭新宇就到了。 余飞把酒给他满上，二人先碰了一个。 彭新宇笑着说： “我找人查了，你们分析的很对，就是那帮徽州人干的。 我找的人，在江湖上名气很大，那帮徽州人看到监控视频很快就承认是他们的人干的。” 彭新宇从怀里掏出一叠钱，说： “这是一万，他们那边对纵火的赔偿。 并且承诺，高峰卫浴的活他们不再碰了，更不会再找你大哥的麻烦。” 余飞高兴地端起酒杯说： “阿宇，我敬你一杯！ 我就知道，这件事找你帮忙准没错。 这点钱还是你拿着，帮我谢谢道上的兄弟们。” 彭新宇说： “一码归一码。 我请他帮忙，是我跟他的交情。 这一万是对方的赔偿，你应该拿给你大哥。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在创业，是真的不容易。 不能因为放火这件事寒了他的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余飞就把钱收了起来。 “那我就替我大哥谢谢你了。” 彭新宇说： “不要说谢不谢的话，这件事你能找到我，证明你把我当朋友。 我很乐意帮朋友排忧解难。” 他用筷子夹了一嘴剁椒鱼头，连连赞道： “这鱼头地道，比潇湘人家的还要好。” 余飞笑着说：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兄弟，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彭新宇说： “好啊！” 余飞打电话给林之风说： “小风，你在总店吗？我跟朋友在你店里喝酒。” 林之风说： “正好，我刚忙完，还没吃饭。我马上过来。” 林之风进入包厢，跟彭新宇寒暄了两句。 余飞就把废品站着火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林之风双手端起酒杯对彭新宇说：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余飞有你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宇哥，我敬你一杯。” 彭新宇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是看着余飞一步步起来，对他很是欣赏。” 彭新宇又笑着说： “我想向你请教一下，这道剁椒鱼头味道这么正宗，他的诀窍在哪里？” 见林之风愣了一下。 他又解释道： “林老板，你不要误会！ 我不是来偷师你的秘方的。 别看我不胖，但我是一个资深吃货。 除了钱，就是美食，在我这里，女人都排到了第三位。” 林之风笑着说： “听到你这个问题，我刚刚是迟疑了一下，不是怕你偷师。 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不像余飞，我是根本不会做菜。 非要说有什么诀窍的话，那就是我找到了真正的湘菜大厨。 还有就是把钱给够，高薪养大厨嘛！ 让他们不要动跳槽的心。” 余飞说： “的确，像这种重餐饮，对大厨还是比较依赖的。 小风虽然不知道怎么做菜，但他会用人啊。 据我了解，他的研发中心可是养着好几位湘菜大师级别的人物。” 彭新宇说： “我之前也听我一个楚南老乡讲过，他在昌州做了10年餐饮。 他说，想要做餐饮品牌连锁店是很难的。 很多时候是连而不锁。 什么意思呢？ 就是表面看起来这些门店的外壳都一样，但是内核却不尽相同。 菜的口味，工艺和技法，出餐标准每家店都不尽相同。 这就是做中餐连锁的难处。” 林之风笑着说： “宇哥，我真是碰到知己了。 现在湘鼎饭店在上海有23家店了。 但是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拓店了。 一来是因为，市场空间只有这么大，再继续开市场就有点饱和了，会互相抢生意。 二来是因为，我不敢开放加盟渠道，最关键的是菜品味道，我把控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