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站着赚钱

由于身怀巨款，精力充沛，再加上气候也不错，因此文峰自从跟那个酷似朱琳的女人告别后，就再次开始到处溜达起来。 可能是画画技能的提升，原本只是装样子的画画装备，被他真正用了起来。 他开始真的到处开始作画写生，用自己的画笔跟画纸，记录下1979年的京城的点点滴滴。 “等以后我要是成名了，这都是名作啊！” 看着自己不知不觉画下的一张张素描街景，文峰忍不住感叹道。 果然，当某个技能达到顶尖的时候，再去做这件事，就不是累人的事情，反而是一种乐趣。 就好比弹钢琴吧，初学者只会觉得好烦好累，最讨厌被人逼着练琴了。 可等你真的达到钢琴大师的水准，随随便便就能弹出一首优雅动人，且让人拍手称快的钢琴曲的时候，那时候你再弹琴，尤其是在人前弹琴的时候，就不是好烦好累，而是好爽好爽。 画画也是一样的道理。 到了随手一画就是佳作的水准，画画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了，甚至能上瘾。 钓不能停的资深钓鱼佬，最懂这个道理了。 “果然，换号重来，还是换技能点满的账号重来，就是爽啊。” “天才的快乐，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懂的。” “不，普通人应该能懂，只是做不到啊！” 自我感动了一番后，文峰再次开始骑着自行车，背着写生板，好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一样，到处看，到处画。 1979年的京城，虽然不像后来那么繁华，也没有什么摊贩经济，似乎缺了点烟火气，但也值得他溜达，值得他观察并作画。 至少，这时期的京城街面很干净，有一种“君子固穷”的高洁跟精神气。 不像阿三，哪怕有钱了，也到处都透露着脏乱差，是典型的“小人穷斯滥矣”。 难怪中印两国建国时间差不多，甚至中国各方面刚开始还差一点，可只用了三十多年，就让印度望尘莫及，只能对着龙国羡慕嫉妒恨。 说白了，骨子里就不一样啊！ 在此期间，文峰在路边买过北冰洋，看过小人书，翻过连环画，进过寄卖商店看过二手货，还去路边接触了个体户。 此时的个体户，还不像后来那么明目张胆的当街叫卖，都只能像老鼠一样，缩在一个个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悄悄的探头探脑。 等觉得对方不像警察或者治保管理人员之后，对方就会贼兮兮的走过来，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悄声问：“喂，哥们儿，要带吗？刚到的港货！邓丽君的，人美声甜，甜到你沉醉！” 是的，这时期的个体户，好多都是倒卖磁带的，主要是港台流行歌的磁带。 价格还不便宜，普遍都是十块八块一盘，其中以邓丽君的歌曲为主。 除了磁带，就是电子表跟港台明星海报了，同样也是南边过来的“水货”。 之所以个体户卖磁带、电子表跟海报的多，主要是这些东西小，藏在衣服里就行，看到情况不妙，能立刻跑路。 反倒是服装之类的东西，因为体积大，太显眼，不好跑路，所以这时期，很难见到街头卖港台服装，或者进口垃圾服装的个体户，想买这些，得在特殊时间去特殊地方，也就是去所谓的鬼市。 大量卖服装的个体户到处乱窜的时代，那得年以后了。 这时期的个体户，除了倒卖磁带、海报、电子表之类的倒爷，就是诸如修鞋修车等手艺人，或者卖菜卖水果的底层小贩，都没有营业执照，属于灰色作业。 一般来讲，对于那些进城卖菜的农民小贩，还有修鞋修自行车的这类人，此时大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但倒卖磁带跟电子表就不一样了，这在目前来讲是妥妥的投机。 此时要么进体制当干部，要么就当文化人，去玩笔杆子。 这么一看，自己好像就只有玩笔杆子一条路了。 所以说，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个体户是万万不能做的，风险太大了，还不体面。 实际上，就算到了八零年，国家正式同意放开个体户的时候，个体户依旧有风险。 个体户真正的春天，还得是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尤其是九二年之后。 一九九二年啊，有的等了。 什么，私营企业？ 如果历史没变，最早的私营企业得1984年之后才出现。 可就算这样，早期的私营企业，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八十年代的私营企业，回头看看就知道，能从八十年代就做起来，并且能做大的私营企业，哪个没后台？ 你比如联想……嗯，这个就不说了，懂的都懂。 反正吧，私营企业可做，但不是现在。 个体户也可以做，同样不是现在。 思来想去，此时要站着赚钱，一定要有单位，而且得是大单位。 这时期，有单位跟没单位的人，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你是个文艺工作者，没有单位的话，依旧要遭人白眼。 比如那些小说家，起码也要进个什么文化宫啊，作协啊，或者杂志社之类的混个闲职，纯粹的个人作者，这时期是吃不开的。 也就是说，文峰如果想真正立足，当一个所谓的文豪，站着把钱赚了，一定要找个单位进去才行。 可进哪个单位合适，要好好寻思寻思才行，不能太着急。 他不在乎单位待遇好坏，只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也就是这个单位不能有太多条条框框约束着他。 这么看来，相对自由的文化口，应该是个好选择，比如作协之类的。 问题是作协没那么容易进，想进去，你要么有后台，要么有人脉，要么有名气。 后台啥的他就别想了，只能从名气下手。 目前看来，中青报是自己目前能接触的最好平台，得把握住才是。 要是能顺便跟中青报要个编制也不错，毕竟是团总的下属单位啊。 也不好说，团总的下属单位现在穷的很，而且规矩多多，未必就是好去处。 还是电影制片厂最好，身份高，地位高，赚钱还多。 如果能成为四大电影制片厂的正式编剧，那就好了。 就这样，文峰一路逛吃一路想，一直到临近中午，他才回到了自己家。 结果刚一进大杂院的大门，就立刻被吓了一跳。 因为大杂院的前院里，乌泱泱的都是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还有蹲着的，老少男女全都有，大部分是街坊邻居，也有好多不认识的。 就在文峰眨眨眼，感觉情况不太对，悄默声的往后退的时候。 突然有个人一扭头，跟文峰对了一下眼。 “呀！文家的老小回来了！大家快来啊！” 随着那人的突然一嗓子，或站或坐或蹲的人，同时扭过头，一起看向文峰。 这一下子，立刻就让文峰呆在当地，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就在文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人群里有个大妈猛的双手一挥一声喊： “安静，都安静！别吓着孩子！ 还有，让出个道儿来，先让侦查员同志过去说话，正事儿要紧！” 被这大妈一嗓子，人群立刻就下意识分出一个通道。 然后，就从人群分出的通道里，走出两个穿制服的男警察，这就是所谓的侦查员了。 一听侦查员，就知道不是派出所的片警，起码是区一级公安局的干警。 在两个警察身后，则是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大妈。 这个大妈呢，文峰有印象，姓张，但平时大家都不叫她张大妈，而是尊称她为一大妈。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她是本院居民小组的组长，也是居委会成员，所以平时大院里有什么事儿，都是她出面调解做主。 其地位，类似于四合院世界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果然，有一大妈在这里嚎一嗓子之后，虽然院子里的人还很多，但都很听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边，没有出现什么“群众性”事故。 很快，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中年男警察，当先走到文峰跟前，冲他微微一笑，和蔼可亲的道：“你就是文峰同志吧？” “对，我是。”文峰连忙点了点头。 “别紧张。”那个中年警察再次一笑，“我们是警察，这次过来，主要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嗯，是关于你之前被一群流氓殴打威胁的事情。” “对对对！”旁边的一大妈也笑眯眯的走过来，“小峰啊，这两位公安的侦查员同志，都是过来帮你的，绝对没恶意，不要怕。 总之，有大妈在，你放一百个心就行！” “没错。”那个中年男警察再次对文峰展颜一笑，“文峰同志，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确实是来帮你的。然后，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主要是方便调查，不知道你方便吗？” 文峰眨眨眼，这才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嗯，是要我跟你们去警局吗？”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突然高声道：“不行，不能跟他们走！不要信他们！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那个什么领导一伙的？” “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谁知道是不是一伙的！” “就是，现在小锋在这里，我们还能看着，万一进了局子，还不是被人搓圆搓扁？” “对对对，万一屈打成招怎么办？” “小峰别怕，我们都支持你！” “对，有我们在，我看谁敢祸害你！” “没错，小伙子你别怕，群众都站在你这里，我看哪个妖魔鬼怪敢造次！” 看到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那里群情激昂，两个警察一脸为难。 嗯，这时期的警察，公信力并不算高，至少不像以后那样让老百姓信服。 有问题，找警察的朴素观念，此时还远没有到来。 总之，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此时的老百姓，真要出点家长里短，轻易不会让警察介入，而是自己解决。 大家平时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纠纷，自己在大院内部就解决了，最多闹到单位或者街道一级。 只有重大违法问题，或者一些专业犯罪问题，矛盾不可调和了，才会麻烦到警察。 比如抢劫啊，偷盗啊，贪污啊，反特啊什么的。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期，很多老百姓一点不怕警察，也不信警察，甚至敢直接顶撞警察。 就跟这时期，普通工人可以直接指着厂长的鼻子痛骂一样。 警察真正让老百姓信服，并在老百姓心目中重新建立起威信的契机，那还得是1983年，至于原因嘛，懂的都懂，就不多说了。 “都静一静，静一静！”院子里身份最高，觉悟最高的一大妈，再次高举双手开始指挥。 “大家都别乱来，别起哄！要相信组织，相信党！总之，先听侦查员同志说！” 被威望很重的一大妈这么一吆喝，大家才慢慢停止了闹腾。 然后那个领头的中年男警察高声道：“大家的担忧我明白，但我要说的是，我们是人民的警察，绝对是站在人民这边的，绝对不是某些坏人的帮凶，这点请你们放心！” 紧接着，那个中年警察又道：“这样，既然大家都担心文峰同志的安全，那就不用去警局问话了，我就在他家问问话，这总行了吧？” “对对对！”一大妈跟着大声道，“侦查员同志都说了，就在这里问，这也是为文峰好，为了方便尽快抓住坏人，所以说，希望大家不要闹，更不要耽误了侦查员同志办案！都散开，散开点！” 听到这话，大家才再次散开了一点。 而那两个警察看到这里，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刚刚那场面，他俩是真的怕。 真要一个不小心，闹出乱子，那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时期的人民群众，真的是不能得罪啊！